第7章 奴性和星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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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李农带着一双浓浓的熊猫眼开始一天的劳作。

    跟昨天一样,李农干的还是清闲工作,期间张监工还过来看望一下,闲聊了几句才离开。

    几百号人开工,大家各忙各的,中间李农只是与秦玉碰了一次面,然后两人很有默契地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擦肩而过,至于宋河以及唐达,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原本以为一天时间就会这么过去,李农还想着今晚再跟宋河三兄弟商量逃跑的事情,但谁知还是出事了。

    起先还只是石业一个人的怒喝生,李农心中直摇头,这个恶棍,肯定又在没事找事了,但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农终于也忍不住了,放下头事情走过去瞧个究竟。

    这一看不得了,原来石业喝骂的对象竟是宋河。

    本来以宋河的劳作强度和态度,石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找茬找到他身上的,况且宋河的忍气功夫摆在那里。

    但石业没事找事,硬要鞭打与宋河一起的一位工友,于是气不过的宋河便替他了几句好话。

    作威作福惯了的石业大怒,在他眼里,宋河的这种做法无异于犯上,于是转而将怒气狠狠发泄在宋河身上,当即抽了他好几鞭。

    以宋河的体质,即使抽上几十鞭也能吃得消,但以石业的毒辣段,自然不会这么放过顶撞他的人,于是他吩咐其他监工一起来打。

    这下宋河可就不干了,大声质问石业起来,于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石业怒气腾腾,话他已经好久没遇到敢他挑战他权威的人了,冷笑道:“好家伙,还敢顶嘴,给我狠狠抽。”

    老好人的张监工见事态有些不受控制,劝石业道:“七爷,事情若是闹大了,被上头发现了可就不好。”

    “滚你。”石业在怒头上,直接喝退张监工,挥鞭朝宋河抽去,“今天若不打死你,我就不姓石。”

    宋河眼睛一眨不眨,反而一把抓住皮鞭,石业奋力想抽回,不料皮鞭却反被宋河给夺下了。

    “反了反了。”石业大叫,吩咐左右下,“你们给我一起拿下此人。”

    那些监工狞笑着上前。

    “大哥。”身前一人突然低吼一声,李农这才发现原来秦玉便站在自己面前,他里还拿着一个扁担。

    眼瞧秦玉就要冲上去帮忙,李农连忙拉住他,声道:“回来。”

    秦玉猛然回过头,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几乎要喷出火来,见是李农后才缓和一些,道:“大哥有危险,我要去帮忙。”

    李农声道:“先不急。”

    “没事的,我不会怪你。”秦玉强自笑道,只是话的语气有些黯然。

    他知道自己今日只要往前踏出一步,就会在劫难逃,但他并不畏惧。

    而李农只是昨晚刚刚认识的,没必要一起送命,毕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

    李农急道:“看看宋大哥的神情,他那么镇定,或许有办法应付,你冒然上去,只会坏了事情的。”

    “是吗?”秦玉一脸疑惑,但看看大哥的脸色如常,似乎李农的也有些道理,但他还是问道,“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李农伸往对面一指,道,“你看,唐二哥也在那里。”

    秦玉连忙顺着李农指的方向望去,还真是如此,唐达的上赫然拿着一把铁镐。

    “记住,不到关键时刻,咱们就不要出。”李农低声道。

    至于什么时候才是关键时刻,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或许,易冲动的秦玉会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又或许,对面的唐达会先出,因为他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

    “啪,啪,啪”

    鞭子抽在皮肉之上的脆响仿佛在敲打着秦玉等人的心,李农看着秦玉拿扁担的握得紧紧的,似乎想要将扁担给捏碎,他再抬头望望周围的其他人,大多数人神情冷漠,仿佛监工们打得不是自己的同胞,而是一条狗——但就算是一条狗,也不能这么活活打死的。

    李农不由得想起满清末年,那时的国人是不是也像现在这般麻木不仁?

    堂堂中华,汉人千千万万,经济、科学、资源等等完全胜于草原民族,但偏偏在血性上远远弱于对方。

    有人这是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后果,也有人八王之乱导致中原元气大伤,所以使得胡人有趁而入的会,也有人

    但李农觉得,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数千年来,国人的奴性使然——就像鬼子侵犯我中华时,往往一队鬼子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一座数万人的县城。

    不是敌人太厉害,而是国人太懦弱太冷漠太

    可以他们宁愿自动将头伸到敌人的屠刀之下,心存那么一点点的侥幸,希望敌人会因为自己的乖顺而放过自己,却不知国人越是如此,下场就越惨,或许他能捡得一条命,但他只看到眼前,却看不到自己的子子孙孙都要给仇人为奴为婢,想杀就杀,没有一点尊严。

    中华自娱自乐地太久,自以为天大地大我最大,完全没有居安思危的想法或是准备。

    此时的中原大地,就像黑夜笼罩着大地,急需有人站出来捅破这层黑幕。

    彼时有我们伟大的党,那现在呢?

    虽然每时每刻都有鞭子抽在身上,但宋河出人意料的坚韧,他就紧紧抱头身子蜷缩成一团,在此期间甚至连叫都没叫一声。

    石业冷笑道:“这子骨头还挺硬,给我打死他。”

    他是有意给其他人听的,所以声音很大,在场许多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其他监工一听,鞭子甩得更起劲儿了,一个个都是举得高高的然后甩下去,鞭子在空中炸裂的声音“啪啪”作响。

    李农一听,顿知没有后路了。

    果然,秦玉眼睛盯着前方,毅然道:“李农,我走了。”

    李农没来得及话,秦玉又继续道,“此事你就不要掺和进来了,我们三兄弟结义时可是发过重誓的,不求同时生,但求同日死。”

    他的语气,充满了决然,视死如归。

    李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或许是他感觉自己碌碌无为了将近二十年,是该雄起一回了。

    他猛地拉住秦玉的,毅然道:“我们一起。”

    对面,唐达也已经准备出了。

    中原,还是有血性之人的,即使少之又少,但就如星星之火,最终仍可以燎原的。

    就在一场厮杀难免之际,突然人群外传来一阵喝声:“何事喧哗?”

    然后围观的人群裂开一个通道来,石业蓦地回头,然后他原本满是怒色的长脸,一下子换上了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