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小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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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高大壮实的轿夫抬着轿子过来,轻轻地放了下来。

    轿子落定,一支白嫩的伸了出来,拉住帘子的边缘,她这是要出来了。

    随着帘子的慢慢掀开,李农的心里突然有些激动起来,难道是哪个富家姐看上自己了吗?

    但现实总是很残酷的,从轿子里钻出来的不是什么美女,而是一个大男人。

    李农不排斥男人,但绝对反感那些有些娘的家伙,

    堂堂一个男子汉,皮肤白一些还可以接受,但好好的身上弄这么香干什么?

    所以李农对眼前人的印象很不好。

    “你叫李农?”男子问道,他身上的衣服是特意修剪过的,略微有些窄身,但却更加显得他本人的弱不禁风,用现代话来,妥妥的一个伪娘。

    “对!”李农点点头,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眼前人到底是谁?

    似乎猜到了李农的心中所想,男子笑道:“介绍一下,我叫蔡华。”

    话这些日子来,李农在吴连文身边可不是白待的,他很快便记起了这号人物,去年赏菊大会的诗文第一名——蔡华。

    虽然今年的赏菊大会因为石虎的破坏而草草收尾,但李农那惊艳全场的几首诗却已经是风靡襄国城的文坛了。

    只是李农并不知道,蔡华当日也在缤纷楼出现,只不过后者当时是在二楼,所以蔡华认识李农,而李农不认识对方。

    “蔡大人!”李农连忙打招呼。

    话蔡华的运气不错,赏菊大会上一举成名,加上背后有人操作,现在已经官居黄门郎。

    别看黄门郎的官品不高,但因为能贴近石勒的缘故,所以清贵的很,很多人都眼馋这个职位,蔡华能坐上这个位置,不仅要自身素质够硬,背后之人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打个比方,黄门郎放到现在,相当于总统的秘书,位不高而权重,官不大而利多。

    “李农,我们找个地方喝点茶?”蔡华笑呵呵道。

    咋一听到蔡华竟然邀请自己,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李农有些不懂,自己与蔡华似乎扯不上什么关系的。

    莫非这里面是个陷阱?想到这里,李农立即谨慎起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挨闷棍都已经挨了两次了,所以他很怕被人暗算的感觉,这滋味太难受了。

    李农的谨慎,在蔡华眼里却成了讨好,是的,自从当上黄门郎之后,许多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人都纷纷对自己凑上笑脸来,所以李农也不应该例外的,自己请他喝茶,这是他天大的荣幸。

    “蔡大人,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李农推脱道,他尽量给对方一种不是在拒绝对方而实在是抽不出时间的感觉。

    听到李农拒绝了自己的好意,这让蔡华有些措不及,甚至他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按理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如此无礼的。

    “你赶时间吗?”蔡华问道,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似乎没有因为被人拒绝而有所尴尬或是不满。

    但李农却能感受到蔡华笑容背后的冰冷,显然刚才自己的行为已经将对方给触怒了。

    李农并未屈服,而是不卑不亢道:“职责所在,不能耽搁,我要马上赶往永丰门。”

    “那好,你先忙!”接连被李农拒绝,蔡华脸上的笑容消失,但还算平静,只是他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明他内心波动十分剧烈。

    “蔡大人,告辞了。”李农拱告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蔡华冷冷盯着李农的背影,久久不动。

    其中一个轿夫见蔡华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上前几步,好心劝道:“大人,此地风大”

    “啪!”

    一声脆响,轿夫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哪来这么多废话?”蔡华冷冷道。

    “人再也不敢了。”轿夫何曾见过如此蔡华如此冷酷的一面,吓得全身发抖。

    “再也不敢?”蔡华轻蔑一笑,冷冷道,“做完今天的活儿,你就直接走人吧。”

    轿夫顿时脸上苍白起来,想不到一份好心却换来被辞退的下场,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直到走出蔡华的视野之外,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才渐渐消失,李农可以断定,蔡华不会武功,但他的内心之狠之毒,比许多人都要恶劣。

    想想自己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敌人,李农感觉有些不值得。

    但自己又好像没有做错事,只是拒绝了一下对方,想不到会引来如此强烈的结果。

    奶奶的,这个蔡华不是个读书人吗,怎么会如此之狠?

    本来一个严子松就已经够烦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笑里藏刀的蔡华,是哪个混蛋的“虱子多了不痒”,李农感觉自己此时浑身上下都在痒的。

    摇摇头冷静了一会儿,李农继续朝永丰门走去。

    当李农走到永丰门之时,突然发觉天上飘起了朵朵雪花。

    此时还未到冬季里最冷的时候,所以雪花有点,落在身上一下子就化得无影无踪。

    李农缓缓伸出右掌,掌心向上,雪花飘落在掌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成水。

    不一会儿,他的掌便被冻得通红,感觉有点冷的他不禁拉了拉衣裳,把自己裹得紧一些。

    然后他的眼角暼到了里城门不远处的地方蹲着一个男孩,他应该是在向来往的行人乞讨。

    用“应该”两个字,是因为这个男孩不像其他乞儿那样又哭又闹做出可怜的动作,甚至缠着过往的行人不放,他只是静静蹲着。

    但现在的世道人心冷漠,加上天气寒冷的缘故,路上行人都是匆匆而过,又有谁会在意这么一个命贱如草的人物。

    试问襄国城内,哪天不冻死几个人?

    李农并没有太在意男孩,这个时候慈善之心太泛滥可不是什么好事。

    过了一会儿,午饭时间到了,守卫拿来了热腾腾的饭菜,李农招呼大家轮流吃饭。

    似乎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男孩的目光转移到了这边。

    李农恰好抬起头,与男孩的眼睛对视了一下,他发觉男孩的眼神很复杂,那不像是乞讨的样子,更多的则是担忧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