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张白纸
那么刚才青穗剑士正副剑目简骏发、尚文捷二人负伤落败,也是此人在暗中出的了,这会是谁呢?
钟玉麟后退三步,一张俊脸上,气得煞白,双目紧盯着皇甫轩,他怎么也想不出自己长剑是如何被皇甫轩震断的?但你就是想不通,事实总是事实,被人家震断长剑,总得承认。
他狼狈的掷下剑柄,冷峻的拱拱道:“皇甫兄高明,钟某认输!”
完,自顾自转身往厅上而去。
丁日盛眼看他三场全胜,也不禁暗暗凛骇,急忙走下石阶,把中抱着的长衫,递了过来,陪笑道:
“恭喜皇甫少侠,三场比试,全已通过,快请穿上长衣,在下领你晋见堡主。”
皇甫轩道:“多谢总管。”
接过长衫,披到身上,随着丁总管,退出练武场,沿着左首回廊向里走去。
就在此时,只听三声云板之声,隐隐传来。
丁日盛没有话,领着皇甫轩脚下忽然加快,转了几个弯,走到一座门墙前面,站停下来。
皇甫轩抬头看去,只见门墙上用清水方砖,镌了四个大字:“百剑迎辉。”两扇黑漆大门,紧闭未开,左右两边,各有两道边门,却敞开着。
皇甫轩心中想道:“丁日盛领着自己而来,不走边门,要在大门前等候,大概是百剑堡主要按江湖礼节,接见自己了,江湖上居然也有这许多繁文褥节!”
心中想着,只听又是一声云板响起,两扇黑漆大门,徐徐开启,皇甫轩目光一抬,但见门内是一片大天井,远远望去,大厅两旁排列着门人弟子,剑戟森严,好不威武。
这时但见缓步从里面走出来的,依然是风度翩翩的钟玉麟,只是他态度温和,脸上挂着笑容,对皇甫轩拱拱道:
“家师听皇甫兄连胜三场,甚表欢迎,现在厅上候驾,特命兄弟代表迎迓,请皇甫兄入内相见。”
丁日盛拱拱道:“皇甫少侠,请恕在下告退了。”
皇甫轩连忙抱拳道:“多谢丁总管。”
丁日盛迅快的退了下去。
钟玉麟抬肃客道:“皇甫兄请。”
皇甫轩也不客气,举步跨入大门。
但见大天井左右两旁,垂肃立着百剑堡门下弟子,一直排到阶前,看去约有百名之多!
这些人有的不过二十出头,有的已有四旬左右,一色穿着青色长衫,但腰中悬挂的长剑,却分了等级。
最下面的是红色长穗(红穗剑士),约有六十名左右,上去是青色长穗的青穗剑士,约有四十人,靠近阶前两边,是身佩白穗长剑的白穗剑士,不过二十个人。
皇甫轩心中暗暗忖道:
“方才三场比试,凭良心,自己只胜了对方第一场,后面的两场,全是有人暗中相助,才获通路,以这些人的武功来,如果一对一,自己只能胜过红穗和青穗剑士,对白穗剑士就毫无制胜把握了。百剑堡有许多使剑高,无怪威震西川,狂妄自大到不把江湖同道看在眼里,规定进入剑川的人,不准佩带长剑了。”
心中想着,不觉已穿过天井,行到阶前。
钟玉麟迅快的抢前一步,朝厅上躬身道:
“启禀师尊,华山门下皇甫轩来了。”
只听厅上响起一个威重的声音道:
“请他进来。”
钟玉麟躬身应“是”,回过身道:
“家师请皇甫兄入厅相见。”
着,抬作了个让客的势。
皇甫轩仍由钟玉麟陪同,举步走上石价,跨入大厅。
目光一瞥,但见这座大厅高约二丈,共有五间,全是楠木所建,摆设甚为朴素,但使人有肃穆庄敬的气氛!
正中间放着三张虎皮交椅,分坐着三人。正中一个,浓眉凤目,面如重枣,两鬓花白,身穿紫袍的,是大堡主简中峰。
左首一个同样浓眉如帚,面色如铁身子肥胖的是二堡主简两峰。
右首一个脸形瘦削,白脸黑须,浓眉朗目,年在五旬左右是三堡主简三峰。
这三人原是同胞兄弟,但除了每人脸上,都有着两道又深又黑的眉毛,十分相似,其他的部位,就看不出兄弟相同之处了。
三人身后,各自伺立着一名剑童,捧长剑,除了大堡主身后的童子,捧着一柄金穗长剑之外,左右两人中,捧的俱是银穗长剑。
皇甫轩从未听师父过百剑堡,只有在重庆府听店伙过百剑堡在剑门山,也的略而不详。
这一路上更没听人过百剑堡,好像路人对百剑堡有着忌讳,都避而不谈,因此他对百剑堡简直一无所知。
在他想来,百剑堡只有一个堡主,但此时看到大厅上首一共坐着三个人,心里不觉暗暗一怔,但此时已无人可问,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行去。
幸好钟玉麟及时引见道:“皇甫兄,上面中间一位就是家师了,左右二人,则是二位敝师叔,你有事只管向三位老人家直,兄弟告退了。”
皇甫轩连忙回头道:“钟兄只管请便。”
钟玉麟朝上首躬身一礼,便自退下。
皇甫轩走上一步,抱拳作了个长揖,恭声道:
“华山门下皇甫轩,拜见大堡主。”
简中峰点点头,问道:
“你是卷帘人门下?”这话,听得皇甫轩大是不快!不错,师父姓卷,名号叫做帘人,但师父总是江湖七大门派华山派的掌门人,你百剑堡主强煞也不过一方之雄。
何况自己远来是客,这般直呼师父姓名,倒并不是表示百剑堡主身份崇高,相反的,只是显示你百剑堡主简中峰没有风度,不懂得礼貌而已。
皇甫轩这么一想,不觉立时冷静下来,淡然一笑,躬身道:“正是。”
简中峰在这一瞬间,目光在皇甫轩身上,至少打了几个转,发觉这少年人果然气质不凡,胆识过人。
敢情他也发觉自己直呼人家师父姓名,有失主人风度,枣红脸上,也有了笑意,问道:
“令师可好?”
皇甫轩恭敬的答道:“多谢大堡主,家师托庇粗安。”
简中峰一抬道:“皇甫少侠请坐。”
皇甫轩道:“在下谢坐。”
退下一步,在下首一张椅子落坐。
早有一名青衣弟子端上香茗,放到几上,退了下去。
简中峰道:“皇甫少侠请用茶!”
皇甫轩欠身了声“多谢”,但并未去端茶盏,只是抬目望着简中峰,道:
“在下由重庆府专程晋谒堡主而来”
简中峰不待他下去,点头道:
“皇甫少侠来意,老夫已经知道。”
到这里,神色忽然严肃起来,接着道:
“皇甫少侠年纪轻轻,有这一身武功,倒是难得的很,不过江湖上天外有天,人上有上,为了和朋友一句戏言,独闯百剑堡,少年人有这份勇气,更见胆识非常”
皇甫轩听得一怔,抬目道:“大堡主”
简中峰没有理他,接下去道:“但皇甫少侠已按本堡规矩拜山,而且又连胜了三场,过节业已揭开,老夫也不再和你计较,若是依了老夫昔年脾气,今日之气,我非把你拿下了,叫卷帘人亲自来把你领回去不可。”
皇甫轩惊愣道:“堡主教训的极是,只是在下并没有和朋友戏言,要独闯百剑堡。”
坐在右首的简三峰冷森一哼道:
“皇甫少侠,你独由百剑堡,事实俱在,还要抵赖么?”
皇甫轩正容道:“在下由重庆赶来,以礼求见,是贵堡规定,必须连胜三场,才能见到堡主,岂能以此见责?”
他不待对方开口,接道:
“不错,在下昨晚道经剑川,遇上贵堡一位姓何的剑士,他指责在下带剑进入剑川,在下曾向他解释,事前并不知情。怎知他又诬指在下和朋友打赌,要闯百剑堡!此事真如空穴来风,三位堡主,威名远播,自是明辨是非,通达事理之人,岂可因片面之言,邃尔指责远客?”
简三峰怒笑道:
“你在重庆府酒楼上,与令友打赔,不但要声言独闯百剑堡,而且还醉后题诗,口发狂言,难道还是假的么?”
皇甫轩愣然道:
“三堡主言之凿凿,好像确有其事,此事既非三堡主亲眼所见,那一定是听人传的了?”
简三峰道:“不错,江湖朋友,一人四川境内,纵然在百里以外的一言一动,百剑堡亦了如指掌。”
皇甫轩心头暗暗冷笑,道:
“如此在下倒要请教,所谓事情,必有时间、地点,与在场之人,在下在重庆什么酒楼与友人打睹?敝友何人?醉后题诗题的又是什么诗句?三堡主能见告么?”
简三峰冷笑道:
“你在重庆府临江楼口出狂言,醉后题诗,蔑视本堡,已人尽皆知,你白己去看来!”
随着活声,探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白纸,随朝皇甫轩面前投来。
他和皇甫轩之间,相距足有上十丈来远,但他随一送,那张白纸,就像一道白光,直射过来,势道十分强劲。
皇甫轩欠身而坐,丝毫不敢大意,但脸上却十分平静,只是暗运功力,凝聚掌心,伸去接白纸。
简三峰在这张白纸上,贯注的力道,正是恰到好处,来势虽然劲急,但到了皇甫轩身前力道已到终点,依然只是轻飘飘一张白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