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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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马车就要停了,它,必须在停车之前,将绳结解开。

    无奈一只解结,总不如双方便,偏偏那两名可恶的哑童打的又是死结。

    皇甫轩恨不得它能快些,可惜“爱莫能助”,空自焦急。

    正感觉绳结有些松动,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那只,也迅速地缩了回去。

    片刻,车门启开,四个女人都鱼贯下车。

    皇甫轩偷眼打量,见麻姑和瞎姑坐的后座,面对车头,公孙茵和吴姥姥则面向车尾,靠近自己头部的,却是瞎姑和吴姥姥,并非麻姑或公孙苗。

    换句话,可能害他或救他的两人,都离他较远,而距离近的两个人,都不可能关心他的生死。

    皇甫轩不禁迷惑了。

    两名哑童走过来。

    仍像搬取行李似的,将皇甫轩拖了出来。

    这地方是一片荒野,方破晓,附近林木,依稀可辨。

    道旁树下,停着另一辆马车,无论形式、大,甚至拖车的马匹毛色,都和先前这一辆完全相同。

    两部马车前后停放,相距不过数尺,乍看之下,简直叫人难以分辨。

    何老头已高坐在新车车辕上,四个女人已经换上了新车,两名哑童抬着皇甫轩也向新车走去。

    看这情形,他们是准备换车继续上路,却将那辆旧车弃置不顾了。

    这是为什么?

    皇甫轩突然大声叫道:“喂!你们坐了半夜车,难道一点都不累吗?’

    两名哑童充耳不闻,“砰”地一声,将他推进了车厢内。

    瞎姑沉声道:“皇甫轩,你最好安静些,否则我就点闭你的哑穴。”

    皇甫轩道:“我口渴得厉害,你就算要杀我,总得先给我一口水喝”

    瞎姑叱道:“不许出声!”

    话出指落,迅即点闭皇甫轩的哑穴。

    接着车门掩闭,马车开始缓缓驶动。

    但行驶不到数十丈,车头忽然折转,驶进一片密林中,不片刻,又是停下来。

    四个女人静坐车中,不言不动,好像在等什么?

    约莫半盏热茶之后,忽听瞎姑轻轻冷笑了一声,低语道:“好大胆的东西,果然跟来了。”

    麻姑嗄声道:“大师姐的耳朵真灵,咱们怎么一点也没听见?”

    瞎姑道:“这家伙从吕祖阁开始,就一直跟在皇甫轩身后,只不知道是他的朋友?还是仇人?”

    麻姑道:“一定是朋友,可能是皇甫轩约来暗中助拳的。”

    瞎姑冷笑道:“那就更好,咱们送他一辆空车,教他身化飞灰,尸骨无存。”

    皇甫轩口虽不能言,耳朵还听得见,听到这里,不觉骇然大惊

    他自忖在洛阳并无朋友,也想不起有何仇人,这人暗中尾随着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

    但无论是朋友或敌人,皇甫轩都不愿他冤死在瞎姑郑

    他凝神慎听,远处果然有极轻的脚步声,移步谨慎而沉稳,来人显然有一身精纯内功

    车上众人都屏住呼吸,默默倾听着那饶动向。

    脚步声抵达数十丈外,突然停止,那人分明已发现路旁的马车,也正在仔细观察车中动静了。

    麻姑又哑声道:“这家伙很精明,可能不会轻易上当。”

    瞎姑却胸有成竹地道:“放心吧,他就算知道车内没有人,也一定会打开车门搜查,只要车门一开”

    “轰”!

    一声巨响传来,地面也引起一阵震撼,林中沙沙连响,石土飞坠,其中夹着许多残破的车木碎屑。

    瞎姑阴恻恻笑道:“如何?他终于还是上当了。”

    伸拍开皇甫轩的哑穴,接道:“现在可以给他水喝了,何老爹去查看一下,看炸死的是何许人物?”

    何老头应声下车而去,吴姥姥掀起皇甫轩,用水壶灌了他几口水。

    皇甫轩长吁道:“师太,能不能再给一次情,把脚上绳结略松一会,让我去林子里走走。”

    瞎姑道:“你想干什么?”

    皇甫轩道:“我想去办一件很急要的事,很快就会回来”

    麻姑冷笑道:“哼!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皇甫轩道:“可是这件事已经迫不及待,非赶快去不可了。”

    麻姑道:“不行,有什么事就在这里办,休想咱们会替你松绑。”

    皇甫轩苦笑道:“如果能够,我就在这里办了,无奈实在办不到”

    麻姑喝道:“办不到就别办,谁有工夫跟你啰嗦!”

    皇甫轩委实忍不住了,大声吼道:“你这尼姑讲理不讲理,难道你只喝水不撒尿的吗?”

    这一吼,麻姑不开口了,脸上麻坑都泛起绯红。

    公孙茵年纪最轻,更是羞得两耳皆赤,急忙扭头过去。

    瞎姑和吴姥姥都忍不住好笑。

    皇甫轩冷冷一哂,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水火不容情,尿尿胀死人,你们究竟要我”

    瞎姑忙将两名哑童唤来,挥道:“带他去林子里方便,当心些,别被他逃了。”

    两名哑童从车厢里拖出皇甫轩,一个抬头,一个抬脚,走进林木深处,然后把皇甫轩往地上一摔。

    皇甫轩忍着气道:“喂,你们就这样不管了?莫非要我撒在裤档里?”

    其中一名哑童俯下身;替他拉开了裤腰。

    皇甫轩道:“我又不是吃奶的娃儿,躺着怎么撒得出来?”

    两名哑童互望了一眼,只得上前扶他立起来。

    皇甫轩双脚被反绑在身后,虽然直起身子,只能跪,不能站。

    他回头对两名哑童笑了笑,道:“两位兄弟,这样叫人多难受,索性帮忙帮到底,替我解开脚上的结扣,让我站着,只要双不解开,我还跑得了么?”

    两名哑童沉吟了一会,终于替他解开了脚上的牛筋绳。

    皇甫轩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腿脚,口里连声道谢,果然并无逃跑之意。

    等到方便完了,皇甫轩仰面吐了一口气,道:“幸亏有两位兄弟,否则,真要被那四个女人整惨了。”

    两名哑童都是暗器高,自从解开皇甫轩的双脚,便一直扣着满暗器蓄势而待,现在见他并没有脱逃的企图,才略为松懈了些。

    皇甫轩笑道:

    “对不起,我两只不能动,还得麻烦二位替我扎好裤子,咱们就可以回去啦。”

    两名哑童收起暗器,同时走了过来,一个提裤头,一个替他系腰带

    谁知裤子还没系好,皇甫轩突然一抬膝盖,“砰”的一声,正中左边哑童的胸口。

    那哑童踉跄倒退三四步,仰面跌坐在地上。

    右边这个急忙飞身后退,探入怀掏取睹器。

    皇甫轩上绳结早已松开,一缩腕肘,便脱开了束缚,就把那牛筋绳子当作软鞭使用,贴地挥扫过去。

    那哑童暗器没来得及掏出,足踝已被绳子缠住,“扑通”跌个四脚朝。

    皇甫轩运指点闭两饶穴道,微笑道:“并非我恩将仇报,我急着想去看看那被炸死的人是谁,只好委屈你们二位。”

    匆匆系好裤子,吸气蹑足,向林外奔去。

    他知道瞎姑耳力奇灵,是以不敢纵身飞掠,俯着腰,低着脚尖,轻轻绕路而行,尽力不使脚下发出声响。

    这时,色已经大亮,林中开始有了鸟语,亦可掩盖一部分脚步声。

    抵达换车处,皇甫轩突然呆住了。

    只见原来换车的树下,停着一辆马车,车厢和马匹,全都完整如故,丝毫没有破损。

    车厢内,帘幕低垂,寂无人影。

    如果马车并未爆炸,刚才的巨响和残木碎唇又从何而来呢?难道是自己听错了,看错了?

    还是做了一场梦?

    皇甫轩疑云大起,身形疾掠,飞落车前,御便想拉开车门

    但指才触及门柄,忽又顿住,因为瞎姑曾经过,这车辆是个陷阱,只要车门一开,就会爆炸。

    皇甫轩缩回,略一沉吟。又不禁哑然失笑,暗道:“瞎姑的话若是真的,这车辆早就炸成飞灰了,怎么合好好停在这儿?”

    想到此,不再犹豫,迅速伸拉开了车门。车辆并未爆炸。可是,就在他拉开车门的刹那,车厢内也飞快地伸出一只,五指一搭,正扣住他的腕脉穴道。

    一阵桀桀笑声从车厢内传出来,道:“姓皇甫的,现在你逃不掉了吧?”

    接着,脚步纷坛,麻姑等人都由林子里走出来,何老头走在最后,身边紧跟着两名哑童。

    皇甫轩摇摇头,苦笑道:“师太真有神鬼莫测之。实在令人佩服。”

    瞎姑笑道:“这并不是我的本领,而是阁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忘了两件最重要的事。”

    皇甫轩道:“哦!”

    瞎姑道:“你想藉尿遁脱身,她们都不便跟随监视,却忘了我是个滤子,用不着避这种嫌。”

    皇甫轩点头道:“不错,这一点我的确没有想到。还有第二件呢?”

    瞎姑道:“你既然亲耳听见了爆炸声响,就该先查看附近有没有爆炸的痕迹,怎可如此鲁莽,一来就开启车门?”

    皇甫轩笑道:“我是急于想着看这车辆是真是假,故而疏忽了。”

    瞎姑道:“你来查看的目的,只怕并非在这车辆上,面是关心那位被炸死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