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阴森森的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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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轩是精明人,一听姓何,便想到那位和吴姥姥假充夫妻的何老爹。

    以年龄推算,大悲师太寿已近百,当年黄府的管家自然可能去世,他的儿子,也应该有何老爹这份年纪了。

    但皇甫轩并不破,只笑了笑,道:“如今那位钱庄主人,办事很可靠吗?”

    大悲道:“此人老成持重,一向可靠,皇甫大侠问这个干什么?”

    皇甫轩道:“晚辈想,既然夫人忙于修行施药,无法亲身主持替公孙姑娘复仇的事,有许多事务,势必要委托那位何掌柜代劳?”

    大悲道:“不错。”

    皇甫轩道:“那么,夫人可曾托他打听过,当年林元晖和公孙玉儿情变的经过?”

    大悲摇摇头,道:“这何须再打听,玉儿惨死之前,已经把事情得很详细了。”

    皇甫轩道:“夫人,那可能只是一面之词”

    大悲道:“不会的,一个女人为情献出自己的生命,她还会假话?”

    皇甫轩道:“有些事,或许她也不了解实情,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大悲连连摇头道:“那更不会,她不仅了解实情,甚至临死时还不能忘情于林元晖,还求我原谅他。可是,如此薄幸凶狠的男人,上也不能饶恕,要公孙茵替母报仇,这是我的主意。”

    皇甫轩黯然叹了一口气,道:“夫人,请恕晚辈句冒昧的话——这可能是件大的冤案。”

    大悲讶然道:“冤案?你是我冤枉了林元晖?还是公孙玉儿冤枉了她所爱的人?”

    皇甫轩徐徐道:“都不是,晚辈的意思是,夫人和公孙玉儿对林元晖的为人可能有所误解。事实上,林元晖既非薄幸,也非无情,他也可能和公孙玉儿一样,是十可怜的受害人。”

    大悲道:“你凭什么这样?”

    皇甫轩道:“据晚辈这些日子多方查证所得,当年火焚桑园,并非出自林元晖授意,而是另有人冒他的名字行凶,别有图谋。”

    大悲道:“什么图谋?”

    皇甫轩道:“意在夺取那条女用香罗带。”

    大悲道:“那冒名的人是谁?为了一条香罗带,竟值得杀人放火?”

    皇甫轩道:“据,那香罗带不仅是一件饰物,内藏着极大秘密,而且,依晚辈推断,那冒名行凶的,很可能就是红石堡主秦祥。”

    大悲听了,忽然笑起来,道:“皇甫大侠,你上当了。”

    皇甫轩一怔,道:“上当?”

    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罗化庭走了进来。

    大悲对着刚走进来的罗化庭道:“你听见了么?”

    罗老夫子俯首道:“听见了。”

    大悲道:“很好,现在你把真实的情形告诉皇甫大侠吧!”

    罗老夹子看看皇甫轩,满脸肃容道:“皇甫大侠,刚才老菩萨的话是对的,这一切,全是秦祥和林元晖翁婿俩申通好故布的疑阵,当年火焚桑园,就是林元晖的主使。”

    皇甫轩点头笑了笑,却不接他的话,只淡淡地问道:“老夫子不是要旧雨楼故乡,不再参与江湖中事了么?”

    罗老夫子轻叹道:“我本想回去的。但这桩秘密,当初只有四个人知道,铁扇子宋刚死后,剩下秦祥、林元晖和我三人,我若不挺身明,恐怕皇甫大侠永远不会相信。”

    皇甫轩仍然不接正题,随口道:“老夫子和田老爷子他们,在什么地方分的?”

    罗老夫子道:“在西峡口附近分的,他们准备循水路回襄阳,我原想由陆路旧雨楼皖西故乡,不料”望望大悲师太,忽然住口。

    大悲微微一笑,道:“不要紧,你尽管直。”

    罗老夫子才接着道:“不料,才到赤眉慎,就被林元辉现身截住了,他知道我有避隐的意思,便想杀我灭口,否则就要押我重回红石堡,正危急时,幸亏老菩萨亲自赶到,才救了我。”

    他把话完,不觉长吁了一口气,大有如释重负之福

    大悲师太含笑解释道:“贫尼已经许多年不出玉佛寺门。

    近来为了采药,偶尔出外走走,不想恰巧就遇上罗老夫子,这大约是上的安排吧!”

    皇甫轩道:“夫人既然也见到那位薄幸的林元晖,为什么不连他也一起带回来呢?’大悲摇头道:“冤有头,债有主,出家人若能代为出面,就不会再麻烦皇甫大侠了。”

    皇甫轩道:“我?”

    大悲道:“正是,咱们老远从金陵礼聘皇甫大侠出来,正是希望皇甫大侠能为一个孤苦可怜的弱女子主持公道,可惜的是,对方太狡诈,公孙茵又不太懂事,竟使皇甫大侠误信对方的谎言,反跟咱们成列对,贫尼为此事深感遗憾,不得不请皇甫大侠来,当面作一解解。”

    皇甫轩惶然道:“夫人太看重晚辈了,武林中名高望重的长者很多,皇甫轩不过一名卑不足道的人物,只怕有负夫饶期许。”

    大悲又摇摇头,道:“当今世上,尽多欺世盗名之辈,能有几人似皇甫大侠古道热肠?贫尼宁求人,不求伪君子。”

    皇甫轩道:“事情若果如夫人所述,这是武林中一件丧德败行的大事,理当由夫人出面,邀约各门各派长老耆宿,将事实真象,公诸于世,为受屈的公孙玉儿讨还公道。”

    大悲师太道:“那更行不通,试想红石堡和寂寞山庄,早已名满下,俨然以白道正统自居,武林中人谁敢开罪他们?

    何况,当年情变,事属私情,咱们又岂能凭一条罗带,便博取得人家的信任?”

    皇甫轩无词以对。

    大悲又接着道:“皇甫大侠,你是年轻人,应该有年轻饶正义感和勇气,过去,你虽以‘杀’为职业,平生并未妄杀无辜,贫尼深知你有这份力量,有这份胆识,面且不畏强暴,敢做敢为,所以,几经思量,才决心请你出面,现在贫尼就把这件事托给你了,相信你不会畏缩推辞吧?”

    这番话,字字恳切,句句使人感动,盼望之殷,溢于言表,任谁听了也无法拒绝。

    皇甫轩想了想,道:“既然夫人如此看重,晚辈也已参与此事,自不能不努力而为,不过——”大悲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不能尽信咱们一面之辞,罗老夫子在这儿,有什么怀疑不解的,尽可以当面问他。”

    皇甫轩道:“晚辈总觉得此事内情太复杂了,真象未明之前,无法预下决断,夫人是否能答应给晚辈几时间考虑呢?”

    大悲道:“你是一点也不相信我的话了?”

    皇甫轩道:“决不是,晚辈只是想利用这几时间,跟罗老夫子多谈谈,多了解一些实情,同时,也希望能和公孙姑娘谈谈,听听她本饶童见。”

    大悲笑道:“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我这儿是佛门尼庵,未便留住男客,恐怕得让皇甫大侠受点儿委屈。”

    皇甫轩道:“但凭夫人吩咐。”

    大悲沉吟了一下,道:“后山有几间石屋,本是贫尼面壁之处,皇甫大侠就和罗老夫子在那儿暂住几吧,一应饮食,我会叫人送去,也会让公孙茵过去陪两位谈谈,只不过,两位不能随便离开那几间石室,以免使人误认我门规不清。”

    皇甫轩忙道:“这是应该的,晚辈一定遵照夫饶吩咐行事。”

    大悲师太点点头,道:“我立刻就着人去收拾,不知皇甫大侠准备要考虑几才够?”

    皇甫轩微笑道:“多则五日,少则三。”

    大悲笑了笑,道:“但愿皇甫大挟能早作决定。”

    未见她举作势,神橱前的绸幔缓缓垂落,以后便无声息。

    皇甫轩心里明白,她已经走了,神橱里必然又换回原来的佛像。

    不多久,房门启开,进来一名女尼,合十道:“请皇甫大侠膳堂用斋。”

    皇甫轩摸摸肚子,微笑道:“的确有些饿了,老夫子,咱们一块儿吃点素斋如何?”

    罗老夫子还没开口,那女尼却代他回答道:“老夫子已经用过饭了。”

    罗老夫于忙道:“是的,老朽刚吃过,还是皇甫大侠请吧,回头咱们在后山石室再见。”

    皇甫轩虽觉得他好像有些言不由衷,也未在意,拱拱,随着那女尼走出了佛堂。

    这一次,他跟睛未被蒙住,只见佛堂外是一条走廊,穿过回廊门,右侧有一片井,向左一转,便是间雅静的膳堂。

    一路经过,未见人影,仿佛整个院落全都空无人居。

    躇童并不很宽大,里面摆着三张长条本桌,约可供十余人同时进膳,桌椅都收拾得点尘不染。

    从表面看,这是座巧的精舍,宁静而整洁,确是潜性修行的好地方。

    但皇甫轩总感觉置身其中,时时刻刻都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束缚着,使人不期然兴起阴森之福

    或许这地方过于冷静了,整栋屋于看不到气个人,却又随时随地可能有人出现,你明明坐在一间空屋里,竟会感觉正有许多看不见的目光,在四周对你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