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上策

A+A-

    林元晖继续道:“我想,玉儿不是心胸狭窄的女人,一定能体谅我的苦衷,谁知回到桑园,却只见到一堆瓦砾和几具焦骨”

    皇甫轩突然打岔道:“火焚桑园的经过,咱们已略知一二,只是,庄主当时有没有想到起祸的缘由?”

    林元晖道:“当时从火场迹象看,颇像是深夜引火取暖不慎,燃着了被褥床帐,玉儿主仆走避不及,先遭浓烟呛晕,然后被烧死在屋中,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皇甫轩道:“至少,火场中没有公孙玉儿的尸体,这总是事实,难道庄主遭如此惨重变故,竟没有仔细检槐过尸体?”

    林元晖道:“当然检视过,火场中遗尸三具,其中两人是仆妇,另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年纪、身材,都和玉儿很相似,当时正在悲痛之际,未能细查,以致被瞒过了。事后,朋辈们极力劝解,秦堡主又慨允早日遣女下嫁,以慰寂寞,就这样跟雪娘成了亲。”

    到这里,黯然住口,似乎对当年情变,犹有余憾。

    皇甫轩道:“这样来,庄主迎聚秦雪嫁时,并不知道公孙玉儿尚在人世?”

    林元晖道:“不错,所以我才将簇取名寂寞出庄,为了思念玉儿,不仅荒废了武功,消沉了壮志,也疏淡了与雪娘的夫妻之情,这些年来,我把自己禁锢在后院,很少踏出这座院子。”

    皇甫轩道:“你什么时候才开始发觉公孙玉儿当年并未被烧死呢?”

    林元晖道:“那是三年前,雪娘去世不久,紧接着铁扇子朱刚遇刺,红石堡突然派来了两名替身,种种迹象,都证明秦堡主一直处心积虑,在为当年火焚桑园的后果作准备,才使我猛然从颓废中清醒过来,尤其当我由凤珠和杨兄口中,证实了火焚桑园的阴谋,便决心要查明公孙玉儿的生死下落”

    皇甫轩道:“好了,以后的经过。咱们都很了解了,现在我只请教庄主一件事,希望庄主坦诚赐告。”

    林元晖道:“皇甫大侠请问吧,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甫轩点点头,凝容道:“庄主那一双香罗带,真是林家祖传之物吗?”

    林元晖道:“不错,那确是林家传家之宝。”

    皇甫轩一宇字道:“那么,庄主知不知道,香罗带内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林元晖摇头道:“据我所知,香罗带除了质地华贵,织工精致外,根本没有什么秘密。”

    皇甫轩道:“可是,据咱们所知,秦祥当年火焚桑园,就是为了夺取另一条香罗带,现在玉佛寺借着为公孙玉儿复仇的理由,目的也在夺取香罗带,如果罗带内没有秘密,他们争的是什么?”

    林元晖怔了怔,道:“这正是我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发誓,香罗带虽是林家传家之物,连林家子弟都不知道带中有任何秘密。”

    皇甫轩皱皱眉,道:“府上以罗带传家,是由哪一代开始?”

    林元晖道:“这个我不大清楚,只知罗带是先父临终时遗留下来的。”

    皇甫轩道:“令尊尊讳如何称呼?”

    林元晖道:“先父单名一个嵩字。”

    皇甫轩紧接着又问:“府上是世居襄阳吗?”

    林元晖道:“不是,寒家本来住在甘肃,自先父起,才迁来鄂北。”

    皇甫轩道:“那么,府上和山石府一定相识了?”

    “这——”

    林元晖忽然语塞,脸上也变了胡色。

    皇甫轩肃容道:“庄主别忘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元晖迟疑了一会,喟然叹道:“并非我吞吐不肯实告,奈何事关先父遗诫,有所碍难。”

    皇甫轩道:“但眼前的事,却关系着庄主一生清誉和府上的绝续存亡。”

    林元晖无可奈何地道:“好吧,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实不相瞒,先父正是出身山石府——”

    这话一出口,皇甫轩和田继烈都不禁欣然色动,长长舒了一口气。

    林百合更是盯着一双大眼睛,不出是惊是喜?她虽身为林家后代,这还是第一次听祖先的出身来历。

    林元晖又叹息一声,接道:“我只知道先父曾在山石府学艺,至于如何会离开山,却不甚了然,先父在世,也从不谈起医药一道,临终时,更特别告诫我,要林家子孙永不提山石府。”

    皇甫轩道:“令尊在世时,可曾提到过红石堡或当年以关设置名满下的关中黄家?”

    林元晖摇头道:“都没有,那时候关中黄家早已分散,红石堡也创立不久,彼此并不认识。”

    皇甫轩沉吟了一下,道:“这是最后一个疑团,相信不久就会揭晓了。”

    站起身来,拱拱,又道:“谢谢庄主的赐告,时间不早,庄主也该休息。”

    林元晖忙道:“我还不累,今后彼此已是一家人,何不多聊一会?”

    皇甫轩笑了笑,道:“既是一家人,有的是会,以后再聊吧。”

    林元晖还有些依依不舍,皇甫轩和田继烈已经告退下楼。

    临去前,皇甫轩低声对杨百威道:“今夜晤谈经过,幸勿泄漏,一切仍照平时情形相处,等一会弟在后厅恭候,请杨兄单独来一趟。”

    杨百威点点头,仍由秘道而去。

    回到大厅,不多久,杨百威也来了。

    三人重整酒肴,遣去从人,准备作尽夜之谈。

    皇甫轩首先详述玉佛寺之行的经过,然后问起近来襄阳城中情形。

    杨百威道:“那位公孙姑娘得不错,最近襄阳城里陆续来了许多武林人物,大都投宿七贤楼客栈中,弟一直暗中派人监视着,但因不明白那些饶意图,未便采取行动。”

    皇甫轩道:“你估计,大约有多少人?”

    杨百威道:“约莫二十余人。”

    皇甫轩道:“那还没有到齐,听公孙茵,应该有四五十人之多,咱们及早采取对策,时间还来得及。”

    田继烈道:“咱们要准备如何应付呢?”

    皇甫轩反问道:“老爷子,你有何高见?”

    田继烈道:“依老朽愚见,凭庄中现有人,应付四五十人攻击倒并不困难,难的是怕他们预先喝了‘失魂毒酒’,在本性迷失之下,必然奋不顾身舍命攻扑,就不容易抵挡了。”

    杨百威道:“对!弟也以为最好能设法毁去‘失魂毒酒’,才是上策。”

    皇甫轩摇一摇头,道:“毒酒可能由大悲师太亲自运来,想毁去毒酒,只怕不是件容易事。”

    杨百威道:“那大悲师太的武功很高强么?”

    皇甫轩道:‘我虽然没有见过她显露武功,但从她收服麻姑和瞎姑这件事看来,武功必然十分撩。”

    杨百威道:“合咱们三人之力,能否胜得了她?’

    皇甫轩道:“别她,如果以真实功夫硬拼,咱们恐怕连瞎姑也赢不了。”

    杨百威昨舌道:“啊!竞有这么的厉害?”

    田继烈道:“硬拼不成,就用暗算,咱们给她来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皇甫轩又摇了摇头,道:“现在咱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这办法,根本不能用。”

    田继烈道:“那么,依你的意思要如何?”

    皇甫轩微微一笑,轻声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却须杨兄全力相助才校”

    杨百威奋然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皇甫兄只管吩咐好了。”

    皇甫轩道:“我想先知道,杨兄现在还和红石堡有联系吗?”

    杨百威毫不迟疑地道:“有,弟跟林庄主已成朋友的事,迄今仍瞒着秦堡主。”

    皇甫轩道:“你们平时都用什么方法联络?”

    杨百威道:“平时是派人传递消息,如有紧急情况,则使用信鸽。”

    皇甫轩问道:“以杨兄估计,若以信鸽通知秦祥赶来襄阳,大约需要几时间?”

    杨百威想了想,道:“如果他在红石堡,最多四可以赶到,如果不在堡中,必须由红石堡再传达消息,恐怕得十左右。”

    皇甫轩道:“倘若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是否有办法直接传达消息?”

    杨百威道:“当然可以,红石堡在各处通衢大城,都设有联络处,可以用特别训练的信鸽直接通讯。”

    皇甫轩道:“簇和洞庭之间,也行吗?”

    杨百威点头道:“由这儿往洞庭,必须经过荆州,再到岳阳,弟可用紧急信鸽,通知两地,比由红石堡转达要便捷得多。”

    皇甫轩道:“能否六之内,要秦祥亲自赶来襄阳?”

    杨百威道:“只要他在这条路线上,应该没有问题。”

    皇甫轩道:“那就请杨兄尽快发出信鸽,希望他越早赶来越好。”

    杨百威站起身来,道:“用什么理由藉口呢?”

    皇甫轩道:“你就香罗带已被我从郝金堂中夺回来了,现在正和公孙茵商议,准备对红石堡下。”

    杨百威点点头,快步而去。

    不多久,重返后园大厅,道““弟已经安排妥当,但须等明后,才能放出信鸽。”

    皇甫轩颔首道:“也不急在这半夜时间,但愿他能在五六内赶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