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仙剑式(下)
天妒尘世仙子颜,
无故苦疾降人间。
年仅十一的青仙儿就这么悄然凋零,一时间,整个青木剑门内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氛,这青木剑门内气氛平和,青仙儿又是大家共同的师妹,平常大家都是对青仙儿爱护有加,而青仙儿也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掌门的女儿而自傲,相反的是,她和大家相处的都很好,此时青仙儿逝世的消息一放出,门内大有几分死寂之意。
青风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整个人终日昏昏沉沉,门内的大事务都移交给几名副掌门来照看,而青叶也同样是性情大变,不再开朗,不再阳光,终日将自己关在屋内屋内修炼,只有沉浸在修炼之中,他心里的痛楚才会少一些。
转眼之间,一年又过去了,这一年过来,青风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只是再没有往日的那份宽厚的笑容了,而青叶也成了一名十二岁的少年,此时的他也是刚刚过了十二岁的诞辰。
“掌门”,青叶向青风恭敬道,青叶原本正在修炼,但有人过来通知他青风要见他,所以此时也是赶紧过来。
“其他人的下去吧”,青风淡淡道,向一旁的其他弟子挥道,那些弟子也都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叶儿”,青风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他现在只有在面对青叶的时候才会变的温柔一点,毕竟青叶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虽然青叶并不是他亲生的,但青风待他视如己出。
“叶儿在”,青叶答道。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不必拘谨”,青风淡淡道,摆了摆示意青叶过来。
“爹”,青叶的肩膀抽动了两下,随即眼泪夺眶而出,青叶冲进青风的怀里,放声大哭。
青风摸了摸青叶的头,眼中流露出爱惜之色,这一年来,他也知道青叶在封闭自己,但青风并没有选择过早地去制止他,因为青风知道,青叶他也需要一个自我调节的过程。
“呜呜”青叶足足哭了快有一刻钟才停下来,眼睛都哭肿了,这一年以来的思念和痛苦总算是释放了一些出来,可在释放之后,那份空虚和难过还是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好了,叶儿”,青风再次宠溺地摸了摸青叶的头,其实他的难过一点都不必青叶少,但他身为青木剑门的掌门,他必须要尽快走出来,至少在外人面前也要装出一份很好的样子,不然的话,周边的一些势力可是要蠢蠢欲动了。
“叶儿,你今年已经十二岁了,有些事是时候该告诉你了”,青风直视着青叶的双眼道。
“爹,您”,青叶的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其实他已经猜到了青风要什么了。
“叶儿,其实你不是我的至亲骨肉”,青风闭上双眼,从怀里掏出当年放在青叶襁褓中的字条,递给青叶。
“叶儿早就知道了”,青叶的微微有些颤抖着,接过青风递过来的字条,看了一眼之后便紧紧地攥在中。
听到青叶的话,青风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青叶竟然会知道此事,这十二年以来,青风待他丝毫不比青仙儿要差,甚至青风怕青叶有所察觉,有时对他比对青仙儿还要好,青风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如果不是因为青仙儿现在逝世了,青风宁愿一辈子都不告诉青叶这个事实。
而青叶正是因为青风对自己实在太好了,才有所察觉,而且当年青叶被青风收养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虽然青风曾经下过严令要隐藏此事,但门内总是还有些有心人,在一次偶然之间青叶便得知了这个消息,虽然只是道听途,但青叶结合种种迹象也大概判断出这可能是真的了,直到青风今日出来,青叶也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叶儿”,青风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有些早已想好了的话,此时却怎么也不出口了。
“爹今日到底想什么呢”,青叶的声音也变得颤抖了起来。
“叶儿啊”,青风的声音变的悲伤起来,“我自觉大限将至了,虽我还可凭借青木经再多活些时日,但仙儿已经逝世,我此生也几乎没有什么挂念的了,现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你年纪尚,若我离去,你留在这青木剑门怕是要很难过,爹今天叫你来,便是想让你收拾好包袱,爹会给你些钱,你自己速速离开剑门,找一出好地方好好活下去,这要你能平安,爹便是死而无憾了”。
青风的妻女都已不在,他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念头,而这青叶便是他唯一挂念的人了,就像青风的,一旦他逝世,青木剑门内的势力就将重新洗牌了,虽平日里青叶的人缘很好,但到那时青叶无依无靠,而且他身上流的毕竟不是青木剑门一派青氏的血液,所以到时日子必然不会好过到哪里去,青风此时就是想让青叶速速离去,找一处地方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他也便可以了无牵挂的赴那黄泉去寻周薇和青仙儿了。
“爹不要我了是么”,青叶咬紧了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爹不要叶儿了么!”
青风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他现在越看着青叶,就越能想起昔日青叶和青仙儿两人一同为伴的身影。
“爹!”,青叶道,“您养了我十二年,在叶儿心中,您就是我的生父,仙儿就是我的亲妹妹,而爹今日要让叶儿离开,叶儿做不到!”
“爹!,仙儿希望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么,您这样一副样子,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仙儿也不会愿意见您的!”,青叶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这等语气已经是对青风的大不敬了,而青风此时却是被青叶的有些发懵。
“爹您是不是忘了仙儿过什么了?!”,青叶此时的双眼已经泛红,长剑出鞘,剑入左,猛地一发力,剑指青风。
青风面对眼前的剑,也是下意识的想从身边拿起来剑格挡,但当青风想旁边伸时,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并没有剑,无奈之下,青风只得闪烁身形,躲避着青叶的劈下来的长剑。
“爹,您有多久没有拿起过剑来了?!”
“您还知道您是青木剑门的掌门么?!”
“仙儿希望您变成这样吗?!”
“仙儿跟我让我好好活下去”。
“难道仙儿就不希望您好好活下去么?!”
“您现在这样对得起娘,对得起仙儿么!!!”
青叶已经是在嘶吼了,虽然青叶声音并未有多大,但一句句话都砸在了青风的心头之上。
“是啊”,青风苍老的眼眸中又多了几分光彩,“仙儿也不希望我这样吧”。
青风的内力倏地外放,将青叶震出他的近身范围内,而青叶见状也是收起了长剑,他刚才是动了真感情的,只不过他还是有理智的,刚才的交中他并没有使用内力,只是单纯地使用剑术而已。
“叶儿”,青风负而立,“爹明白了,从明日开始爹便再亲自指导你的剑术修炼”。
“是,师父”,青叶此时也是大喜,他能感觉的到青风已经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虽然悲伤不会减少,但是生活还在继续。
“爹要再多活些时日,爹还要去见更大的世界,等到了再见面的时候,爹都讲给你听”,青风的心里暗暗想道。
再到后来,便是四年之后,青木剑门被灭,青叶远遁,后悟出三叶剑术,这第一式——风剑式,便是为了怀念青风,而第三式——叶剑式,便是取自自己的名字,而这中间的第二式——仙剑式,便是为了怀念他最疼爱的妹妹青仙儿,而将此式放在三式的中间,也是意味着青风和青叶二人要共同保护青仙儿,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阴阳两隔。
听了青叶的话之后,齐七也微微有些出神,他今年也是十一岁多,但他并没有像青叶在十一岁的时候经历过那么多,那种与至亲之人的分别还不是齐七现在所能感同身受的。
“就算变的再强,那些失去的永远都失去了”,青叶喃喃道。
齐七并没有搭话,显然还沉浸在青叶的故事之中。
“徒儿,记住,要珍惜身边之人”,青叶怅然道。
齐七点了点头,他能感受到青叶语气中的那份淡淡的悲伤。
“好了,也不要多想了,师父也只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仙剑式的由来,至于其他的”,青叶顿了顿,“七儿,师父宁愿你这一生都未能领会这仙剑式的精髓,也不希望你真正感受到那份痛苦”,青叶看着齐七,认真道。
听到这话,齐七也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了”,十日之后,你便一早到青木剑门门口等我。
是的,不是宁水剑门,是青木剑门,在周宁修炼青木经一年之后,周氏正式将宁水剑门更名为了青木剑门,青叶对此也是十分欣喜,这也算是真正了却了他的一个心愿。
“师父”齐七刚要问什么,却被青叶制止了。
“不必多问,为师自由安排,这十日你便不用来青叶堂了,你自己自行安排即可”,青叶完也是不给齐七再的会,转身离去。
齐七见状也不再多问,向着青叶的背影行了个礼后便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