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孔赋
这并不是普通的文战,而是生死文战,因此在场的每一人神色都极其严肃。尤其是身为青云风华榜镇榜监正的祝飞,他必须要对每一位进行生死文战的学子负责。
同样的,这将是一场淘汰性质的选拔,如果其中一人失败,那么将意味着此人没有能力入榜。
卫烬闻言,原先有些阴沉的神色,变得沉重起来,他向着祝飞施了一礼。没有什么话,便是走入了学堂,往其中一张桌子而去。
在他身后的纪宁,却是有些犹豫:“祝大人,生死文战,真的有可能剥夺对方读书的权利吗?”
站在门口的祝飞,本就是一个极为严肃的人,此刻听着纪宁的问话,旋即脸色变得严厉起来:“你既然接了生死文战,就应该知道后果,岂容你这么畏畏缩缩,连考场都不敢进吗?若是学子都似你这般,那各家学府,培养出来的学子,都是废物一个!”
这近乎严苛的斥责,让纪宁整个身子一怔。生死文战,不是着玩玩的,既然接了那就得举行。虽然这一场生死文战是卫烬提出来的,但是纪宁是接了的,换言之,一个提出生死文战的人都敢于进入考场准备应试,而作为主动接受的一方,却是止步不前,这其中的意思,一看就能明白。
“祝大人,你莫要生气,我这就进去!”
“纪宁,你有什么好害怕的?”关缔才看出了纪宁的心思,笑眯眯的样子,让人不由得瘆得慌,“你若是胜了卫烬,岂不是快哉?”
关缔才在后面一句话的时候,斜眼望向了屋中的卫烬。此刻,卫烬的目光恰巧与之相对,那一瞬间,卫烬仿佛察觉出了某种敌意,或者是某种把握。那种感觉,就像是老毛逮耗子,一拿一个准的样子。
这种感受,卫烬在此前面对关缔才的时候,从未出现过。今天生死文战的时刻,却是出现了。一时之间,卫烬不由得警觉起来了。
关缔才轻扫了一下卫烬,咳嗽了一声,继续道:“纪宁,注意时间,你若是再不快些,那便是你自动认输了!”
听到这句话,纪宁整个身子一怔,旋即打了一个灵,便是抬脚迈入学堂,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此刻,卫烬已经展开试卷,仔细阅读起来其中的题目了。
“孔子生平的介绍,如同祝飞所言一般,这是要写论孔类的文章。”
第一部分是写文章,属于议论文的范畴。这极为考验一名学子,对议论文写作的把控能力以及相关的语言叙述能力。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怎么样写文章,而是文章的主题,让卫烬感到头大。论及事务的议论文,卫烬前世早写过无数篇,但唯独论人的文章,却从未写过。
一时之间,卫烬已然不知该如何下去写这么一个主题的文章。
“策论,这是什么题目?”
整张试卷一共是两道题目,一道是文章,就是刚刚所看到的论孔之文;现在卫烬所见到的,则是第二道题目,这一道是策论。
所谓策论,便是时事类的文章,与之寻常文章不同,策论的主题多是与国事相关。
这种策论,本应该是极好写的,但是这一篇策论的主题,不禁让卫烬吐血。
“东瀛变法,这是外国的国事,拿来做本国的策论文章,考的哪里是写策论的水平,分明就是在刁难。”
卫烬心中极为不悦,他也没想到,自己提出的生死文战,此刻竟然遇到了一些困难。
当下,卫烬便是陷入了思考之中,约摸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卫烬方才把思路理顺。
这期间,他翻阅着自己脑海之中的书山,很快就找到了一篇关于人物论述类的文章。至于策论方面的,卫烬在书山之中如同闪电一般,阅读了大量关于东瀛变法的前后历史,也自然就有了想法。
当下,卫烬便是在自己的试卷上,写下了第一篇文章的题目:孔赋。
倏忽时间,已然是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监考的祝飞,便是将卫烬与纪宁的时间收了上去。
丙字号学堂的五个人,不光光是监考人员,也都是阅卷人员。
“试卷需要评议半个时辰,你们去往隔壁茶水间坐一会。”李鸣秋道,“结果出来之后,你们两个人也需要互评!”
生死文战的特别之处,就是由参与双方进行互评彼此的文章。人们之所以会有这么个规矩,生死文战一旦失败,就会被对方任意处置,这里的关键点,就在于彼此互评上。
这一点,是极为考验个人品行的。若是有人想要借此给他人差评,那么一旦被发现,即便是胜利者,也同样会被剥夺读书的权利。
青云风华榜所选拔的都是品学兼优的学子,而非投取巧的商人。这也是很多学子忌惮于参加生死文战的一个因素,因为一旦被发觉在互评的时候,有投取巧的行为,那么最终的结果,便是真的会失去读书的权利。
倘若输了的人任由对方处置,一般而言,胜者会出于人性化的考虑,并不会将其置之于死地。
但是,一旦背上这么个情况,那就是真的被置之于死地而永无翻身之日了。
听着李鸣秋所言,卫烬淡然地起身,他知道眼前的五个监考人员,将会决定他与纪宁之间的去留问题。
“你终究是没有写过文章,只知道诗词,我看你在那里踌躇了许久,却也不动笔!”刚一进茶水间,纪宁脸上便是挂着笑意,这情景让卫烬看了连隔夜饭都想呕吐出来了,“论孔,这一篇文章,我必然能够赢你!”
“论孔文章是满分四十分,而策论则是六十分。两者总分,才是最终的评分。”卫烬对于纪宁没有什么好感,索性面无表情,只当他是空气,便是自自话道,“我的文章,大概是绝佳的水准,不管以前有没有写过,我仍旧这么认为。”
纪宁闻言,“呸——”了一声,便是不再答话。子,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口出狂言,认为自己的文章能超过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