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吕知青来访齐云山 沈庆文洞穿流民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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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知青驾舟逆江行,已至齐云山脚下,河州静水深流,前方既是千丈瀑布,既是此行尽头,瀑布蒸腾着白气,年复一年地打磨着脚下岩石。

    徐清河与张白玖坐在船尾,吕知青站在船头,青衣道士气沉丹田,一划船桨,逆流而上!

    霁月清风,一行人扶摇直上齐云山之巅,他们俯瞰山顶的竹林地,有玄衣剑士在负剑打坐,有白衣少年在剑士面前比划着桃木剑,招式生疏,一只狗在他脚下窜来窜去,旁边石凳上坐着稚童,怀中抱着瓜。

    吕知青没有停下,继而驰向齐云山偏远处的拮据宅院,孙思邈坐在房瓦外檐上,浮尘一挥,动容道:“你终究还是来找我了。”

    吕知青站在船头咧嘴一笑:“因为我们是挚友啊。”

    孙思邈拂过白须,乐呵道:“你全想起来了?”

    青衣道士一脸明知故问,嗯哼一声。

    孙思邈再挥浮尘,吕知青的船伴着皎洁的皓月与满天星辰,一同悬于空中。

    老人闭上眼,慎重道:“当真想好了?”

    吕知青坚定地点点头,和气道:“吾辈本当顺道而行,循因求果,何况此事不单为己,更为天下眷侣。”

    徐清河紧紧握住中笛子,张白玖悄悄搂住徐清河,以寻求慰藉。

    她们希望老人点头,但老人若是能摇头该有多好啊。

    可老人终究还是缓缓点头,低沉道:“远道而来,甚是不易,就在派住下吧。”

    吕知青牵着两个媳妇的,跳下船舟,得意道:“谢了,孙兄。”

    “两个月前,有个叫陈九的年轻人偷了剑池的剑,如今他居身在竹林修炼道法,人挺有意思,和你年纪也相当,闲得无聊可以去找他唠唠,我这种老头子就没他那么有生气咯。”

    吕知青托腮,思索道:“竹林里穿黑衣服那个?我刚才望向他的背影,为何能看到他在峥嵘大笑?”

    孙思邈笑眯眯道:“很有趣吧?”

    黄花山腰上,沈庆文与秦淮关并驾齐驱,少年将自己的遭遇统统讲给沈庆文,陈茕有些动容,书生则眼神复杂,秦淮关疑惑道:“我杀了人却不用偿命,真的可以么?”

    沈庆文郑重地摇摇头,认真道:“你这么做是错的。”

    秦淮关一脸茫然,那书生又摇头:“可是什么都不做也是错的。”

    秦淮关的马车中,陈茕打个哈欠,摸摸怀中鬼奵的脑袋,王昭君望向窗外,无所事事。

    白袍少年满头雾水,追问道:“怎么?”

    沈庆文望向朗朗晴天,灵明的眸子蒙上一层灰,迟疑道:“不知道,是我的话,我不会虐杀他们。”

    见少年一脸凝重,沈庆文却挑眉道:“不过恭喜你啊,交到朋友了。”

    秦淮关抬头看着沈庆文,书生又:“人家送了你礼物,你也可以送人家回礼。”

    秦淮关恍然大悟,喜上眉梢,坏笑道:“要不我把你送出去?”

    “那你姐得恨死你!”沈庆文气笑道,忽的,他转念一想,疑问道:“你还不想回家么?”

    秦淮关摇摇头,漫不经心道:“等秦止戈走了再。”

    沈庆文付之一笑,迟疑一会儿,为难道:“话,造反的事情该如何是好?我答应了你姐要早去早回。”

    秦淮关摇摇头,摊道:“总不能假装不知道,然后甩屁股走人吧?可如果禀报皇上,我又担心皇上会将他们剿杀殆尽。”

    沈庆文点点头,托腮道:“确实有这种可能。”

    陈茕在车帘中打趣道:“食言而肥,沈庆文。”

    一伙樵夫光着膀子,扛着斧子,背着篓子,从马车旁悠哉走过,各自的上抓着灰溜溜的野洋芋,下山而去。

    沈庆文一脸深沉,叹气道:“先去看看那三人的坟头吧。”

    经过曲折的山路后,既是黄花山顶,此地不如魁山那般可一览众山,但云烟袅绕,秀峰层集,美不胜收。黄花山,正对城外另一边的蟠龙山。

    沈庆文俯瞰阆中城,见到城中那屹立的中天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中天楼的名称由来与阆中城山环水绕,穴场吉地有关。

    那座楼后倚蟠龙山,前照锦屏山,十条街阡陌交通,以应风水“天心十道”。

    沈庆文站在坟前,不知所言,环顾四周山脉,轻声道:“这阆中城有避开气口一,着意偏西正对锦屏山,以免江南锦屏山与黄花山之间的气口直冲城镇。”

    书生走到山缘处,俯视山脚下庐舍毗连的剑阁县,嘴角勾起翘弧,轻声道:“其实这座城才是最适合发起起义的,山多水绕,烟火稠密,商贾聚集,人口杂乱,不过这些江城也有,最主要的是,它比江城更易守难攻,而且龙脉聚积。”

    众人一脸呆滞,沈庆文回过头来,轻笑道:“他们一定有必须在江城起义的理由,譬如呼应中原、湘西,对方绝对不是来自一城一州的杂弱势力,我隐约感觉到,背后有一批又一批的聪明人在打算盘。”

    秦淮关锤笃定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沈庆文瞥了一眼厚颜无耻的少年,憋住笑意。

    陈茕上前一步,茫然道:“就算如此,唐朝堂堂百万大军,又岂会输于乌合之众,所谓流民起义,不正是自掘坟墓么”

    沈庆文甩一下黛蓝衣袍,安然自若道:“他们想恐吓百姓,引起混乱,以抓住再度洗牌的会。”

    陈茕暗自点头后,沈庆文沉住气,自言自语道:“我得写信给蒋公琰,同时也要知会樊院长一声。”

    王昭君疑惑道:“樊院长?”

    沈庆文抬起头,笑眯眯道:“我的顶头上司,枢密院院长-樊孝谦。”

    “枢密院负责整理军情,汇报给军处,待军处下决定后,再由枢密院负责斟酌,实施。”

    秦淮关恍然大悟,指着沈庆文,顿悟道:“不能让皇上知道民间有一支造反势力,所以让樊孝谦帮你隐瞒真相?”

    鬼奵舔舔嘴唇,笑嘻嘻道:“你这是欺君之罪啊,沈才子。”

    沈庆文摇摇头,严肃道:“我或许有罪,但流民只是想活着,他们有什么罪?”

    清风徐来,沈庆文站在山顶,衣袂飘飘。

    怎忍见华夏大地烽烟四起,怎忍负家里良妻望穿秋水。

    “秦淮关,要不,我先回去一趟?最多半月。”

    “想我姐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