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无常白鬼
漠北处一间六鬼教临时活动的隐蔽地点。
王施深呼吸几口,平缓着自己的不忿。
逃回漠北的这一路上,她一直在思索,一切都准备得极其充分,以秀莲那几人用来引诱分散青注意力的伎俩都顺利地实施了,侏儒撒的那毒粉也是撒得极准,在自己看见青的时候,还可看到她脸上的残余粉渣,那定是她已事先准备好了解药才无中毒,那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饶她如何思索,甚至怀疑自己部下是否藏有他们的奸细,她都猜不出原因竟是这百毒不侵的体质,应该,根本想都没有想到过这方面。
“白烟,你,会不会是我们底下出现了内奸?把我们的部署都透漏给了漠北酒府知道,这才让这青有了准备,进来这镇前便吃了解毒丸?”王施咬唇惑问。
白烟,也就是那侏儒,乃是罂粟收回了追玉,派给她和师傅的替代的另一护法,他原本是师从邪教,学会了这缩骨功,造成的后果便是他这外表看上去身高脚长度都与孩无异,其实他早已将近四十,后来邪教被端了后,他逃亡中被罂粟意外顺所救,从此便跟随罂粟,若追月是她的左,那他便是他的右。
白烟此人江湖阅历甚是丰富,整个邪教就他一人逃了出来,武功还算是不错,最重要的他诡计多端,此次的计谋王施想的是让秀莲三人把青瑶骗进房内,是他建议加多一步,让他自己亲自上阵,这才成了他口中万无一失的点子。听他出此妙计,王施也是对他另眼相看,对他更是看重。
“六主子,我们自部署起便把所有知情人都安排在镇内,按道理,是不会被发现的,而且依属下所知,这里并无人有离开过镇。”白烟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如果有可疑,那只能是秀莲,秀莲在见到那子时候的表现未免太过慌张,让人不得不生疑。”
“秀莲?不对,那妮子不会有这般心计”王施想起与自己话都有些发抖的秀莲,顿觉不可能。
“报!”一部下从外直奔进来,急切地道:“六主子,你派去那镇一查究竟的探子回来了,还有李二他他也回来了。”
李二?他竟还未死?王施蹙眉,沉声应道:“让他们进来。”
“是!”那通报的部下立马回身,与探子一同搀扶着李二进来。
“怎么回事?”眼前的李二已是衰弱之至,王施怒喝道。
“六主子属下属下属下无能,那镇上的人都被杀了!一个不留那子那子,不是人啊!他是魔鬼是魔鬼啊”他杀人的那一幕幕历历在目,冷清绝心,实是不像有情感的人类啊
“别在这里危言耸听!如果一个不留,那你是怎么能逃过一劫?难道你是他的内奸?”白烟紧蹙眉头,怀疑地盯着眼前这个大放厥词的李二。
“不不!属下怎么可能跟他有勾结!属下的琵琶骨可是被他狠狠地捏碎了,是不可能跟那人有勾搭的!”李二连连磕头,要知道面前的白烟护法最是忌讳这背叛行为,因为他之前的帮派就是被混进了叛徒才导致倾覆,他对于这有可能是叛徒的人向来都是不留情面。
“既然他废你武功又不杀你,那定是有事交待你了,否则留你狗命做甚?!还不快!”白烟一想便想通了这其中道理。
“是是是有句话要属下告诉转告六主子的可可那话属下不敢”李二唯唯诺诺地不敢直言。
“,我不怪你。”王施行至他面前,用食指勾起他下巴,一脸狠意地看着李二,“你直接!我倒要看看那子还能出什么话!”
“那个,六主子,你可千万别怪属下,这话是那子的”李二抹了抹自己头顶冷汗,呐呐续道,“他,定有一日,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么”呵,有意思。这次计划虽然失败,但她还有会,她绝不会就此罢休。那子武功太高,似乎不好动,还能怎么办呢思忖间,忽听得一身隐忍地痛呼声,反应过来,才知是自己尖尖的指甲在适才不知觉地用力下生生把李二的下巴划了入肉的血丝,她移开指甲,随意在他衣服上抹净沾上的鲜血。
接触到他那明显带着畏惧和讨饶的眼神,王施莫名生出一丝厌恶,“白烟,这李二就赏你了,随意你怎么处置。”
“不要啊!饶命啊六主子!饶命啊六主子!”李二一听,顾不上下巴还在渗出的鲜血,匍匐在地,连连磕头,不一会地面已被他的鲜血染了个暗红。
“是,谢六主子!”白烟看着他精壮的身躯,色眯眯地舔了舔舌头,喜不自胜地应道。这美中不足嘛,没了武功,还不知道能撑得住多久,不过不打紧,他有药,只要撑过一晚让自己满足便行。
这白烟能当上教主的左右,其中最重要一点便是他的这变态性取向,他喜好男风,因他练功原因,身子永远都保持这般如孩儿的矮,一直遭到别人的冷嘲热讽,这便让他越发变态。不是简单的爱好男风,而是爱好在床榻上把他们折磨得痛不欲生,他们越是求饶越是哀求,他就越是兴奋,似乎被看扁被耻笑的都一一在那里讨回来了。
在六毒教只要丝毫犯了错的教众有些姿色的都会让他讨了去,通常若是有特意交待留下性命的便留着一口气,若像今日王施这种随意他处置的往往都无法活着看到第二日的朝阳。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会!属下做什么都成!”李二仍在做着最后挣扎,嘶哑吼着,企盼着她会起一丝怜悯之情。
王施如充耳不闻一般,甚至连回眸一眼都吝啬给他,白烟桀桀笑道,“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还不如留着晚上好生享受呢。你既然都被废了武功,价值都没了,留你做什么?这不白白浪费米饭么,二二,你对?”
这般恶心的称呼也只有白烟这厮能毫不犹豫地唤出,让底下的人不禁起了鸡皮疙瘩,男子更是把头垂得低低的,生怕被这以暴虐着称的白无常看中,生生害了自己性命。
白烟把他点了穴道向王施随意行了一礼便告退,王施挥挥挥退那些属下。
出去后,才有一名不知所以的男子偷偷地问那从那镇回来的探子,“诶,为什么那李二听到被赏赐给白护法要这般害怕啊?赏赐了不好过被杀嘛。”
“你傻啊,如果我是李二,知道回来会被白护法讨去,我宁愿在镇里自杀算了。”提及白护法三字,那探子还特意放低了音量,生怕被听了去。
“白护法这般可怕?”
“兄弟,新来的?咱们六毒教共有左右两位护法,左护法追玉,一直跟在教主身侧,追玉护法素日温和,兄弟们都信服;而那右护法就是你适才见到的那位白烟白护法,他还未加入咱六毒教时已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人物,人称白无常,生性暴虐,兄弟们都是极怕的。”那探子拉他到一僻静角落,才跟他道来。
“这么可怕?可我刚刚看他什么享受,什么二二,听起来白护法该是挺喜欢那李二才是啊。”那人挠挠头,更是不解。
“所以你笨啊,唉,再多也不如你亲眼所见,明日你便知了。”那探子不欲多。
翌日一早,白烟神清气爽地从自己房门出来,没等他吩咐,那探子眼明快地带着昨日问话的那下人一同进去收拾。
“本护法先去沐浴,你们收拾收拾,待我回来,有赏。”白烟笑着离开。
“是是!人知道!”那探子连声应道。
昨日所见虽是精神靡靡,但起码是个完整的人,如今房间内的那个至多只能称之为一堆浸泡在血里的肉,早已没了气息。
地板上搁置着的带着倒勾的鞭子,就连那倒勾处也是血肉。他的眼睛被剖去,鼻子被切走,更勿论两边的耳朵,身上鞭子痕迹肆虐在他的全身,根本找不出一处完好的肌肤,嘴巴处生生插进去了三根臂粗的蜡烛,蜡烛熄灭了,蜡黏在他的脸上、脖子上四处,混杂着他的血肉,更显得触目惊心。
被子原本是素白色,如今早已成了鲜红,似是被泡了一夜。
那人见如此惨烈画面,再也忍不住了,转身不住呕吐,直到吐出胃中的黄疸水才好了些,回首又对上那空洞的眼眶,惊吓不断,脚不住颤抖,从未见过这般恐怖而又血腥的场面。
“喂,新来的!动作快,白护法回来之前清理不好,心下一个就是我们!”那探子熟门熟路地那被子包裹起李二的尸首,“拿布把墙上地板上的血迹擦擦。”
只见那人仍是愣愣在原地,似是无法接受面前这画面。
那探子一巴掌拍过去,低声喝道:“要伤感要惊吓等你退下去再,清醒点!”
那人仿若被打醒了一般,一个激灵,拿着抹布不住擦拭着地板,这遍地的血迹,怎么擦都似越擦越艳红,李二的惨相一次次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探子知他一时间难以接受,低低叹了口气,自己当时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在这个六毒教,自己的性命就如悬在那狗头铡之下,何时会有安宁呢。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得了白烟赏赐的几两碎银,那探子谄媚道谢后拉着新来的往乱葬岗丢弃尸首,那新来的一直如木偶一般也不反抗,木楞地让他生了几分同情。
拿着赏赐的几两碎银,让新来的一起喝着酒。
“可还晃神了?”几杯下肚,见他面目开始有了颜色,“今日吓坏了?”
“我从未想过是这般的暴虐”新来的苦笑,“还得谢谢大哥今日提醒,否则依着白护法的性子,弟如今也不得安生啊。”
“你不知啊,当初我刚来到的时候,是由我来守白护法的院子的。”那探子喝了几杯,神智开始有些迷糊,和他着他刚来时候的惊吓,“那日我听得房门里有尖叫声,冲了进去,坏了白护法兴致,差些就交待在那了,从那以后白护法带回去的每一个人,都得先割了舌头你没发现,昨日这般激烈,我们那完全没有听到李二的喊声么?”
原来是这样。
“可依白护法这性子,应是会想要听到别人在他面前呼天抢地才对啊”新来的一杯又一杯地饮着。
“白护法他,嗝”那探子打了个酒嗝,“他,宁愿少听些声音,也不愿让人扰了气氛。这欲呼救又喊不出的可怜模样还是颇有一番意思的。你他是不是个变态,十足的变态!倒是你,你叫什么?这般胆又长得瘦弱,是为什么要来加入这六毒教的?”
“生活所逼,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名为工九,你唤我阿九也成,还不知大哥怎么称呼?”工九犹豫了一下,道。
“我这人哪有什么大名字,以前娘给我起名为瞎狗子,要不你叫我狗哥呗。”
“不不,狗哥名字太粗俗,不如这样,狗狼本是一家,不若唤你狼哥如何?”
“好啊,威风!”狼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嘻嘻笑道,“阿九,你话都成条成章的,真是入错行了啊你,可惜啊,入了这六毒教你这一生就毁了毁了啊”
“狼哥,你喝多了”狼哥笑着笑着便倒在那酒馆的椅子上,昏睡过去。
他可是看着自己的外婆是如何哀怨郁郁,一生多情愁,来回多紧锁。父亲是如何因无法让外婆快乐起来一直心中有根刺,此次家道中落,又听得他的消息,恰恰这六毒教在扩大规模,他咬咬牙,为了活下去,他还是进了这六毒教。
若是为了报这许久以来的积怨,毁了一生,他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