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有嘉宾
后周显德五年,南汉乾和十六年,公元95年。
那一年,周世宗柴荣风华正茂,御驾亲征,策马扬鞭于长江,南唐节节败退,求和使者道路不绝,鼎鼎大名的词人皇帝——李煜,依旧还是个骚包的王子。
而建立北宋王朝的黑脸大汉赵匡胤,还任忠武军节度使,距离他的龙兴之地宋州,已经不远。
位于岭南的南汉地区,此时,除了一如既往的暴政外,依旧平淡如水,人们艰难地过活着。
邕州,时间正处于清明前后,日中时分,但天空一片灰蒙蒙,淫雨霏霏,道路虽不崎岖,但却泥泞不堪,已是久不修缮。
所幸,这是一条官道,来往的行人商旅也是有一些的,一座的酒屋,三两间竹房,正升起缕缕炊烟,以供歇脚和饮食。
一座酒屋,一处木棚,几张木桌,三两个短衣褐服商人,正饮着刚烫的热酒,声地交流着,似乎远离番禺,胆子却大了不少。
“听了吗?陛下身体有恙,好几日不理朝政了!”
“胡甚的,陛下几时又理过朝政?”桌前一片笑声。
“这次不一样,陛下亲自去往城北,似乎在选定”
“几位客官,老儿经营不易,口下留德,口下留德!”
年不过四十的店家,穿着半新不旧的黑袍,连忙作揖,两鬓花白,虽值壮年,但却一脸的皱纹,苦笑道。
“店家所言极是,邕州去番禺虽有千里,但却不得不心一二!”
“客官所言正是!”店家听此言,一脸的认同,转过头来,只见,十来个披着蓑衣壮年男子走了进来,领头的一位模样俊俏,蓑衣之下,满是锦绣华裳,端是不凡。
更令人咋舌的是,南地少马,这十来人却各个都有,而且甚是高大,骏马当之无愧。
“这位郎君,请往里坐,门口雨水多!”看出了年轻人的不凡,连忙弯下腰,将本就干净的木桌擦了擦,呼叫着二上茶,心翼翼地伺候着,唯恐引起这位郎君的不满。
“多谢郎君指教!”几个行商也是眼尖,瞧着这位郎君相貌堂堂,举止大方,连忙起身道谢。
“无事,出门在外,凡是心一二!”年轻的郎君摆了摆,心里却嘀咕着,怨气难藏,看来南汉的统治岌岌可危啊!
李嘉本是天朝人士,一个爱好历史的汽修师,年不过三十,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店面,正准备大展宏图之际,他就突兀的穿越了,来到这昏君迭起,战乱不堪的五代十国。
更可悲的是,他来到了南汉,一个靠太监治国的奇葩国度,已经三年了。
瞧着眼前这杯杂夹着各种佐料的茶水,黄里透着黑,皱起了眉头,来到古代,喝口茶水就那么难,乱七八糟的都加进去。
“郎君,本店地,无甚好茶水,请您见谅!”
“请上一碗热汤过来,他们几个,则热几壶酒水吧!”瞧着店家的心,李嘉笑了笑,指着那十来个强壮的护卫,道。
热汤,即热水。
“郎君客气,这是我的本分!”
年轻人的笑容让店家缓了口气,虽然喝热汤令他疑惑,但脸上却堆满了笑,“可要吃食?”
“牛肉可有?”
“郎君见谅,耕牛贵重,店可负担不起!”店家赔笑道。
“野味呢?”
“昨日刚从山民中买了数条山蛇,粗壮的很,可否?”
山蛇,又名南蛇,李嘉知道,这是南方广泛分布的蛇种,无毒,偏生又会吃重,长个三四十斤不在话下,简直就是送给人类的美食。
“李威!”李郎君对着一群大汉喊道
“郎君——”一个粗壮的大汉站了起来,膀大腰圆,皮肤黝黑,眼睛圆溜溜,身高约一米八左右,在岭南,已经算非常高大了。
“去挑几个山蛇过来,给兄弟们煲个蛇羹。”李嘉大一挥,豪气地道。
“多谢郎君——”众大汉齐声喊道,端坐着,四人一桌,齐齐整整,甚有章法,令人称奇。
李嘉会心一笑,不枉自己训练他们两年,哪怕是吃喝中,都有章法,
“店家,有山蛇可食,怎不与我等下!”三个行商拼凑一桌,其中一个胖行商,听到山蛇一词,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在这雨天,吃着蛇羹,别提多美了!
“几位见谅,不是老儿不言,只是每条山蛇,轻则百钱,重则数百”
虽未明言,但三人也已明白,店家已经知晓,自己等人结伴而行,走南闯北,囊中羞涩,哪里能如此挥霍。
三人讪笑,不再言语。
“店家,给这几位选上一条山蛇,挑重的,相逢是缘,今日算我账上!”
瞧着几位一身单薄的褐衣,岭南虽然热,但此时却刚入春,再加阴雨连绵,李嘉心中一动,声音很是响亮。
“多谢李郎君赏赐!”三人起身,那个胖乎乎的行商得最是响亮。
“你怎知我?”李嘉疑惑道。
“郎君的大名,整个建武镇谁不知晓?”建武军是藩镇,也就是地方的节度使,掌握着财政军事司法大权,唐朝的覆灭,就是因此。
不过,建武镇已多年未有节度使,想是皇帝也不愿意其存在。
“此话从何起?”李嘉有了兴趣,大名远扬,谁人不喜?
“两年前,郎君大公无私,公布了鸦胆子秘方,治了祸害南地千年的蛊虫病,整个岭南,听到在世善人的李郎君,谁不叫好?听陛下都准备赐您官身呢!”
“更别提,您惩治山贼,收留流民,建武镇中,人人夸颂。”
“整个邕州,像您这样面善,且具有侠义之心的郎君,整个邕州怎能找出第二个?”
蛊虫病,也称作大肚子病,就是由血吸虫感染而来,与瘴气,毒虫,合称为岭南三害。
患者,肚大如孕妇,却骨瘦如柴,一肚子的虫子吸食营养,人渐消瘦,相传西游记中女儿国的母子河,就从这得了灵感,极其恐怖。
更可怕的是,感染率极高,动物及人类,都难以逃脱。
“过誉了,某不过是尽了些许心意罢了,当不得大家如此盛赞!”李嘉笑着摇了摇头,很谦逊地道,只是眼眸中的欢喜,却怎么也掩藏不了,好话谁不爱听?
“不知诸位?”瞧着眼前这几人这身打扮,粗布褐衣,穷困潦倒,但却在坐在酒家,目光有神,奇怪至极。
“我等也是为了行商方便,赚些糊口钱,那些歹人可凶残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