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17
半月后,长情和云舒、云卷被一并被叫去了无问阁,厅内,星轨和云鹊早已到场,之后,秦川海带着林翘楚也赶来。
郎无为见人都到齐了,便告诉众人,他接到天阁的密报,三日后苍王居然设宴,要秘密迎娶梅若雪,在场的一众人听后,全傻眼了,秦川海更是暴跳如雷。
星轨拦下怒气冲冲的秦川海,道:“川海,我已经让天阁的人查清楚了,百年前的真相并非如你们秦家所公布的那样,当年,确实是秦家亏欠了他们母子。他这般恨你,恨秦家,也是事出有因!”
掌门郎无为道:“更何况,当年若不是你将他逐出秦府,给了秦家的人杀你弟弟的会,他也不会被抛尸在碎心寒潭,是前代苍王将他救回并带到北境雪国,这才造就了今日这位杀人不眨眼的苍王。此事,你作为他的亲哥哥,确实做得过分,难逃其责!”
秦川海慢慢地冷静下来,可依旧带着怒意,道:“我秦家对不起他,他冲我一人来就是,可他屠我九天玄霄派,杀我派内弟子,还差点打死阿雪后掳走他,这仇,难道就这么算了?”
星轨冷哼一声,道:“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川海,即便他是真心待阿雪,与他两情相悦,我们也不会饶过他!他与白王结盟,算计我九天玄宵派,还不顾阿雪的清誉,这般自私地将阿雪占为已有,我自然会让他付出代价!让他为他的所为所为好生忏悔!”
罢,向众人出了自己的计划,云鹊和郎无为拍大赞,只有长情白着张脸,哆嗦道:“叔师祖,您要是算计过了头,师傅真被师叔逼死了,怎么办?”
秦川海道:“放心吧,苍王一定会救他的,他从就打着阿雪的主意,若非是我拦着,只怕阿雪少年时,就已经被他骗走了。”
长情再次担忧道:“那要是他真认为师傅死了,不活了怎么办?”
秦川海冷哼道:“如此,最好!即为我九天玄宵派报了仇,又为这天下除了个魔王,岂不快哉?”
长情声道:“可若是师傅真心喜欢苍王的,他不是会伤心死?”
星轨打断道:“好了,你放心吧,长情,苍王怎么也是雪国的统治者,怎会这么容易就寻了短见?此事,就这么定了,苍王成亲之日,我们几个一起砸场子去!”
此时,一旁的林翘楚问向秦川海,道:“师傅啊,为何这次不叫上莲师弟啊?”
郎无为替秦川海答道:“我过,营救阿雪的事情,由你们砺剑宗负责!还有,凡是排名在五十以内的美人,一概不许参和这次营救行动,长情是因为去过兴安府,熟悉地形,这才破例让他一起跟着去的!”
林翘楚嚷道:“莲师弟是美人,我也是啊,我上次差点被雪女掳去,您也太偏心了,这次还派我去!”
郎无为看着他,嘿嘿一笑,道:“翘楚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呢,都已经跌出前五十了!莲华可不一样,你什么时候能学学他,为你师傅多分担些呢?好歹你也是砺剑宗的大弟子,别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林翘楚垮着张脸,一肚子的郁结,自己的身边只要没有莲师弟,他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干劲来。
于是,苍王和梅若雪婚礼的那天晚上,就有了九天玄宵派一众人夜闯兴安府,集体演了一场年度大戏,“逼死”梅若雪是假,逼疯苍王才是真!只把苍王整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一千一万个后悔着当初不该和白王结盟,惹上九天玄宵派这帮老妖怪。
那日长情离开前,见到苍王失魂落魄,肝肠寸断的样子确实是于心不忍,他临走前,对假死的梅若雪声道:“师傅,您放心吧,您不会死的,我七日后来接你!”这才离开了兴安府。
七日后,他依约回来时,见到的却是四大家族带着二千余人的兵马来到这兴安府与苍王血拼,而他的师傅,竟然自己冲破缚灵石,先行醒了过来,与苍王两人生死与共,浴血杀敌。一时间,让长情羡慕不已,他真心希望,有朝一日,他与他的心上人,也能像师傅和苍王那般心意相通,相爱相知,生死不离,相守一生。
长情的回忆结束后,思绪飘了回来,眼见天色就要亮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这儿跪了整个晚上了。
卯时,苍王起了个大早,披着外衣,依旧是在梅若雪的搀扶下来到三人所跪之处,却见梅若雪的徒弟整整跪了一个晚上,身形依旧笔直,而自已的两个下铃兰和铃郎,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地,顿时颜面大失。
苍王向熟睡的两人大吼一声:“你们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起来!今天给我继续跪着!”
铃兰和铃郎左苍王的怒吼中惊醒,吓得从地上弹了起来,心虚地看着苍王,赶紧重新跪了下去。
梅若雪则扶起长情,道:“长情,回去补觉吧!”
长情向两人行下一礼,只是跪了一晚上,双腿已经冻麻木了,实在站不起来。
梅若雪蹲下身子,道:“长情,我背你。”
长情哪敢让师傅背他,摇着头道:“师傅,您身上的血蛊刚解开,昨日也是一番大战,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复原,怎能让您背我,我再坐一会儿,等能走了,自己回客房睡觉去。”
梅若雪也不勉强他,点了点头后扶着苍王回去了。一路上,连苍王都夸赞着:“阿雪,看不出来啊,你教育弟子确实有一套,比我带出来的下属强多了。”
梅若雪笑笑,道:“二公子,我的很多优点你都不知道!”
苍王也笑了,道:“是啊,我娶了阿雪,当真是捡到宝了!”
两人的身影走远后,铃兰和铃郎把气都撒在长情身上,恨声道:“喂,曲长情,苍王殿下来了,你也不叫我们一声,真是不厚道!”
哈?居然还有这种法?长情没好气地回道:“我被你们连累,在这儿跪了一晚上,你们两倒是睡得舒坦,还反过来怪我?是不是你们魔族的人,都是这般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罢,他揉着自己僵硬的膝盖,等血液流通了,便起身慢慢地走了。
铃兰、铃郎看着他要走了,急叫到:“曲长情,你就这么走了?不许走,留下来,陪着我们俩!”
凭什么?长情心中不悦着,他回过头,见两人跪得歪歪斜斜的模样,想着这姐弟俩还要继续跪上一天时,心情瞬时转好,他蹲下身子,托着腮帮朝两人一笑,道:“我就不打扰两位继续罚跪了,先走一步!”
他托着下巴向他们浅笑盈盈的模样,实在是可爱至极。他那头漆黑的长发没扎起来,柔顺地披散在颈上、肩膀上,额上的青鸢花印惹人怜爱,他离这两人咫尺之近,近得姐弟两能看到他长长的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和他清澈无垢的双眼中倒映着的两人的身影。
俩人怔怔地看着他雪肤凝脂,眉目如画的容颜,隐约能嗅到他身上好闻的青花香,他笑起来尤其好看,抿着粉唇,嘴角扬起一道微微上翘的弧线,这清丽无双的脸庞和波光流转的美眸,让两人怦然心动,半分都移不开目光,仙魔美人录上第七位的排名,当真是名至实归。
长情转身欲走,铃兰、铃郎不由自主地伸出拽住他的衣摆,铃郎还拉了一下他的脚踝,长情毫无防备下,摔倒在地眼前一黑。未等他爬起来,铃郎已经扑在了他的身上,压住他不让他动弹,铃兰则趴在他的头顶处,制住他的双,将他双交叉按在头顶上方。
长情红着脸,大怒道:“你们俩要做什么?别以为这是兴安府,我就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铃兰、铃郎冷笑着:“曲长情,我俩对你很中意,你就和你师傅一样,留下来伺候我们姐弟俩吧!”罢,胆大妄为的铃郎撕破他的衣衫,已经将探入了他的怀里,触到他光滑细腻的雪肤时,兴奋地战栗起来。
长情怒极而笑,冷哼道:“不自量力的东西!”罢,浑身散出水波般的青色灵力,眼中青芒暴闪,额上的花印散出耀眼的光芒,将铃兰、铃郎两人刺得睁不开眼。他挣脱铃兰的束缚,揭翻身上的铃郎,迅速退到两人三丈之处,双结印,瞬间一个型的封魔印将三人罩在里而。
长情冷冷地看着两人,道:“这下,没人打扰我们了,你们这么喜欢欺负人,我便好好的治治你们俩!”罢,抛出中阶的“引雷符”,大喝一声:“雷灭!”
姐弟俩在结界内四处躲避这凭空出现的型天雷时,长情再次双结印,喝道:“寒冰咒,封!”两人的双腿即刻被平地而起的冰柱冻住,一动也动不了,只得定在结界中,任由天雷劈下,直劈地浑身焦黑,口吐青烟。
片刻后,长情撤下结界,道:“今日不过给你们些的教训,他日再敢欺负我,我绝不轻饶你们!”罢,留下上半身被劈成黑炭,下半身被冻成冰棍的姐弟俩,甩甩袖潇洒离去。
俩人在他身后大骂着:“曲长情,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落到我俩的里!到时候,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将你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长情刚走,隐在一旁欣赏了半天好戏的雪女,便踩着风骚的猫步来到两人的身边,边替两人解着寒冰咒边嘲讽着道:“哎哟哟,你们俩姐弟这是惹了谁啊!被伤成这副模样?就你们现在的修为,还想打他的主意?你可知道这美人是谁吗?”
铃兰、铃郎哼道:“我管他是谁!不就是梅若雪的徒弟吗?我们姐弟俩看上的人,非收了他不可!”
雪女笑得花枝乱颤,道:“你们美吧!他可是神隐宗的代理宗主,梅若雪被掳走的这半年,整个神隐宗都是他打理的。仙魔美人录上排名第七的青花夕照曲长情,九天玄宵派年轻一辈中修为最精深的后起之秀。这世上,多少人想要打他的主意,还轮得到你们俩!”
铃兰与铃郎恨声道:“我们不管,如今他师傅与苍王成了亲,与他见面自然会多起来,总会有我们姐弟俩逮到会的时候!”
雪女媚笑道:“如此甚好!我有我想要的人,你们有你们看上的人,不如我们三个联?”
三人各怀鬼胎地对视片刻,狡猾地笑了起来。
长情独自穿行在兴安府的长廊上,两边来往的魔兵们心翼翼地审视着他,却不敢上前拦下他。如今这兴安府的人都知道了苍王与掳来的大美人成了亲,眼前的美人便是那大美人的徒弟。
而长情的内心却是感慨着,几月前,他潜入这地方时还与这群魔兵打得你死我活,而今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即非敌也非友,这局势,变化地这么暧昧不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长情想了一路,刚才得罪了铃兰、铃郎两人,他自知会惹怒苍王,他倒并不惧怕苍王,只是不想让师傅梅若雪为难。想到这儿,他困意全消,现在可不是直接去客房睡大觉的时候,一会儿若是那两人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以苍王那后娘的个性,自己更加有口难辩,不如先去自行请罪去。如是想着,便径直去了苍王和梅若雪的房间。
他在房间外礼貌地敲了敲门,在门口唤道:“师傅,我是长情,能进来吗?”
里面传来梅若雪的声音:“长情,进来吧!正有事找你呢!”
长情入了房间,他的后娘苍王正躺在床塌上,敞开着的胸膛上,裹着厚厚的棉布,还有血丝在渗出,这一仗,他伤得可不轻。而他的美人师傅,斜坐在苍王身边,正喂着他汤药,他依旧穿着云锦雪衫,倾城绝色,只是随意在那儿坐着,便美成一幅画儿。
梅若雪见长情进来了,喂完苍王汤药后将药碗搁在一旁,招呼着长情来到他身边。看到自家徒弟的一个衣袖被撕破了,浑身上下衣衫不整的模样后,蹙眉问道:“怎么弄成这样?那两个又欺负你了?”
长情将梅若雪的外衣还给了他后,向他跪下道:“嗯,他俩又动了,弟子不堪受辱,刚才出将两人打伤了,请师傅和苍王降罪!”
梅若雪用满是责怪的神情看向苍王,苍王一阵头痛,心中暗骂着这两个色胆包天的兔崽子,连他刚成亲的阿雪的人也敢非礼!昨日他罚了这徒弟一次,便惹得阿雪气了一晚上,今日若是再罚他,只怕阿雪一连数天都不会理睬他了。
苍王揉着眉心道:“算了,今日罚你在房中禁足一天,晚上兴安府有个庆功宴,你也一起出席吧!”
长情为难地望向梅若雪,梅若雪则向他和蔼地笑道:“长情,此次兴安府之战,你出力不少,这庆功宴,你自然要参加的!”
长情行礼道:“长情不敢居功,长情只听从师傅的吩咐,并非是为了帮这兴安府的众人。何况长情早已辟谷,这庆功宴,可否不去”
长情话尚未完,苍王的脸色就已变得阴鸷,梅若雪却是道明了他的顾虑:“长情,你是不是想避开铃兰和铃郎,不想再被他俩招惹?”
长情点点头,苦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傅。”苍王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长情接着道:“何况,昨日之战,神隐宗的宗服已经被划烂,穿不得了,昨晚送来替换的衣服也成这样子了师傅,长情不想丢您的脸,您还是允了我,不去这庆功宴吧!”
苍王听着他们文绉绉的对话,不耐烦道:“你是阿雪的徒弟,岂有师傅出席你不出席的道理?别再啰嗦了,今晚的宴席,阿雪一个人也不自在,你就在一旁陪着他吧!”
长情闭了嘴,苍王虽然对他摆着一副晚娘脸,可对他师傅可真是体贴又关怀,当真是满腔深情全给了梅若雪。
梅若雪则温和地道:“长情,衣服的事不过是事而已,晚上师傅会差人送来新的。刚好师傅还有其他事情要问你,你和师傅一下,我不在的这半年来,神隐宗的近况吧!”
长情看了一眼苍王,有些迟疑。
梅若雪道:“放心吧,今后苍王不会再与白王结盟,也不会再与我九天玄宵派为敌了。”
长情点了点头,眼前的苍王,果然对他的师傅一心一意,为了他的阿雪,当真是放弃了不少,甚至不惜与白王毁约。他便整理了一下思路,将梅若雪掳走后,自己被玄王重伤,躺了一个多月才恢复过来,之后接任了神隐宗,在掌门的授意下将锦织堂产业开到辽国一事尽数到来。
其中,他简单略过勘破仙魔美人虐杀之案,隐去死在国师府的替身北宫三郎一事,只是扼要地告诉两人黎王已死于玄王之,以及之后,师叔们策划三救梅若雪之事。
梅若雪笑赞道:“长情,你果然能独当一面了,师傅有意想将神隐宗交给你,由你来正式接任宗主之位,你可愿意?”
长情一下子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当然不愿意!他还指望着找回师傅后,将神隐宗还给梅若雪呢!他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与自己心爱的玄王退出仙魔两界,重返这人世间,做一对平凡的爱侣,相亲相爱地在这红尘俗世中携共渡一生。
如今,他的师傅居然想把神隐宗交给他,自己与苍王双宿双飞去了,眼见自己的梦想即将破灭,他直接跪了下来,恳求道:
“师傅,弟子实在太过年轻,修为也远不及师傅,此事,长情万万担当不起,求师傅打消这个念头吧!前几日叔师祖讲的这些话并非危言耸听,您若断了与九天玄宵派的关联,孤身置于这魔界中,会有什么下场您岂非不知?更何况,而今苍王与白王断了盟约,您认为白王会放过他,放过这兴安府吗?”
梅若雪心意已决,可苍王却是神色大变,如今的他,是否还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心上人的剜心之痛?他一把拉住梅若雪道:“阿雪,这事,我有异议!”
苍王看了一眼梅若雪身旁的长情,长情非常知趣,便道:“师傅,我先回客房休息了,晚上与您一同赴宴。”罢,向两人行了一礼,走出苍王的房间,出去时,为两人带上了房门,关门的一瞬间,看着苍王脸色凝重得和他的师傅着一些事情,心中隐约有些担忧。
长情一路返回客房后,锁死房门后,又下了个高阶封魔印,才敢倒头大睡。他这一觉,睡得极为舒坦,昨日天都没亮,凌晨时分他就出发,御剑一整天,才从黟山来到这北境雪国。刚到兴安府,就帮着梅若雪与四大家族的死士混战,一直打到晚上,之后,又被铃兰、铃郎挑衅,跪了一个晚上,他早已累得要瘫倒在地了!于是,他一直睡到酉初时分,听到门外梅若雪的敲门声才醒了过来。
长情赶紧打开房门,将师傅迎了进来,却见梅若雪眼眶有些泛红,像是哭过一般,声问道:“您和苍王吵架了?”
梅若雪避而不答,反倒是递给长情一套云锦雪衫,道:“这套是给长情的,师傅已经让人改良过了,没前两日我成亲时所穿的那套繁琐。当日在师傅的婚礼上,我便想着,若是长情也能参加该多好,只是当时的情势唉”
他叹了口气,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不提也罢!长情先试试看,合不合身。”
罢,散开了折叠地整整齐齐的礼服,为长情披在了身上,梅若雪弯着腰,亲自帮他寄上腰带,披上梦幻般的薄纱外衣,由衷地赞着:“长情,你穿着真是好看!”罢,帮长情打理起头发来。
梅若雪在他徒弟的侧边编了个辫子,戴上了简简单单的一排水晶流苏,看着眼前星月失色,清隽无俦的雪衫美人,夸道:“也不知道我家长情的心上人是谁,他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