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之诺4
妖艳男子见缃爷一直在有意无间地打量着眼前的美人,心生嫉妒,整个人都扑了上去,撒娇着道:“缃爷,我给你唱曲可好?缃爷,舟车劳顿,我给你捶捶背吧?缃爷”
正午时分,马车驶出中京城,驶往城外的树林内,那年轻人睁开眼睛,掀开马车车窗上挂着的纱帘,向外张望片刻后,发现自己已经逃出生天了,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向两人行了一礼后,道:“两位,我这在这儿下车,这位公子,拿着我的玉佩去兴庆府凉家,自会有人为你奉上黄金百两。”
罢,他掀开帘子,正要跳下车时,车外,忽然射来几十支冷箭,年轻人反应极快,一个后仰退进马车车厢内,闪身避开冷箭,他身子紧贴在马车边上,其中一只冷箭几乎是擦着他的臂飞驰而过。
而大部分的冷箭都是向缃爷射去,只见缃爷一把抓起边上的妖艳男子挡在自己的身前,那男子一边数声惨叫,身子上射了十几支冷箭后,被缃爷毫不留情的扔在脚边,死时,双眼瞪得大大的,完全不相信,温存了数日的缃爷居然这般冷酷无情。
年轻人看到这番景像,也震惊了,马车外,响起了打斗声和不绝于耳的惨叫声。缃爷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后,对年轻人道:“凉公子,我的美人儿死了,接下来的这一路,就由你来伺候我吧!”
此时,马车外的打斗声渐渐平息下去,年轻人脸色发白,向他骂了一句“疯子!”便头也不回地跳下马车。他刚跳下马车,就撞在一个结实的身影上,抬头望去,是一个三、四十岁,高材高大的黑衣侍卫,他一把掐住年轻人的喉咙将他扔回马车内,扔到了缃爷的脚边。
那侍卫进了马车后,跪下向他行礼后,道:“属下办事不利,让缃王受惊了,刺客已经全部诛杀,刺客的身份属下正在派人核查中。”
缃王摆道:“想杀我的,也就这几个人,黑蛇,车夫死了,你来赶车吧!”
那叫黑蛇的侍卫回复道:“属下遵命!”
缃王又道:“黑蛇,这一路上,不用再隐在暗处了,由你直接贴身守卫我!”
“是!”黑蛇瞥了一眼车厢内的年轻人,问道:“缃王,此人如何处置?”
年轻人看向缃王,脸上血色全无,颤声道:“你、你就是缃王?魔界十二王的缃王?”
缃王出迅速,一把扣住他的腕,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他狞笑着盯着怀里的美人,一伸向矮几,去摸自己的酒壶。
黑蛇马上替他取来酒壶双呈上。
缃爷仰头将壶内的美酒喝得精光,“哐当”一声,扔下酒壶,将怀中的美人按在身下,年轻人不停地挣扎、抵抗着,怒吼道:“放开你的脏!有种你杀了我!滚开”
话未完,缃王已经握住射在他身边的一把冷箭,划伤自己的掌,将自己的血液灌到年轻人的口中,道:“凉公子,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要不想吃苦头,往后的日子,最好乖乖地听我的话,否则,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罢,放开了他,一个响指后,那位叫凉公子的年轻人,痛得蜷起全身,他怒骂道:“你给我喝了什么?你是缃王又如何,敢得罪我兴庆府,我爹不会放过你”
话未完,缃王已经仆在了他的身上,不顾身子底下的美人竭力反抗,开始撕扯着他的衣服。
那位叫黑蛇的侍卫,知趣地拖走一旁的尸体,退出了马车,他将纱帘放下,扬起马鞭,抽向骏马,拉着不停震动着的车厢向辽国的上京城赶去。
两日后,辽国皇都上京城,城内繁华如锦,行人如织,整个皇城被一分为二,内城为皇族和契丹人居住这处,而外城的汉城,聚集着汉人、游牧民族,还有各式各样慕名而来的游客和商贩。此处,上京城最奢华的青楼永夜坊内,一场盛大的拍卖正拉开帷幕。
永夜坊外,围满了百来人的打,对着光顾青楼的客人行礼道:“实在抱歉,今晚永夜坊不营业,各位客官明日再来,给您打个八折!让姑娘们好生伺候着!”劝退一波又一波的公子哥和慕名来这儿找乐子的商客。
永夜坊大厅内,布置得雍容华丽,四周挂着红绸纱幔,装饰着鲜花宫灯,处处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大厅正中间一块宽大的玉花台上,铺着巨大的花纹艳丽,毛泽光亮的彩色地毯,一群舞姬正在翩翩起舞。
平台下,几十位赶来参加竞拍的魔修者,怀里搂着衣着暴露的女子,喝酒猜拳,淫言秽语,放浪形骸。一时间,轻歌曼舞,人影绰绰,整个青楼内,一副香纵情声,色艳**的光景。
玉花台上,歌舞声慢慢停了下来,舞姬和歌伶从玉花台上退下,台下上来一位五、六十岁,模样精瘦的干瘪老掌柜,他清了清嗓子,道:“各位远到而来的魔界贵客们,我永夜坊蔡老儿这厢有礼了!”罢,四面八方向众人各行一礼。
接着,他继续道:“各位皆知,这永夜坊是我们茜王殿下的产业,此处自然有茜王的规矩!宝物竞拍的规则向来是价高者得,各位若有什么恩怨情仇的,出个这永夜坊,各自了断去!可要是在我永夜坊闹事的话,什么后果,各位可是知道的!这丑话还是在前头,一会开始竞拍后,还请各位守着规矩些!”
后面传来不少魔修之人的起哄声:“我这蔡老儿,越老废话越多,还不快开始竞拍,哥几个都等不及了,早点拍完,早点带着姑娘们寻乐子去!”罢,玉花台下一阵浪笑。
蔡老儿清了清嗓子,看向二楼正南方的一间雅室,二楼原本是一圈围廊,今日被竹帘隔成数间雅室,正南方的一间雅室中,一位着茜红色长衫的女子正端座在矮脚案几之后,她面前的竹帘刚好遮住她的容貌,只露出漂亮、柔和的下巴,和饱满的水红色丰唇。她修长的玉端起杯盏,樱桃口轻抿一口果酒后,向蔡老儿点了点头。
蔡老儿立刻高声喊道:“此次竞拍的四件秘宝,分别为夏国西岭府白王的‘定魂珠’,大理秀山郡赭王的‘乾坤袋’,吐蕃焰火城绛王的‘金继玉衣’,还有西夏宣化府缃王的‘佛顶真骨’。有请四位魔王验明正身!”
语毕,玉花台的中央,飘落一人影,夏国西岭府白王率先到场,只见她一身妖娆的女装,身形高挑丰满,容貌明艳不可方物,即便是这盛夏的皇城内,依旧是披着白狐裘的薄斗篷。
她一露面,玉花台下惊呼一片,掌声、哨声、尖叫声不绝于耳:“美人,看这儿!看这儿!”“美人,与我结为双修吧!”“美人,只要你肯跟着我,要什么都给你!”“美人”
蔡老儿向白王恭敬地行了一礼后,道:“为防止竞拍场内私斗,还请白王押上您的爱剑,亮明真身。”
白王对蔡老儿狐媚一笑,台下众人的骨头酥了一半。她取下自己的爱剑“祸世”,交给蔡老儿,蔡老儿仔细审视一番“祸世”,确认为真品后,将“祸世”放置在他身后侍女所托的红绸托盘上。
白王的额上,堕魔印红光一闪,她亮明真身,并取出一个玉质锦盒交给蔡老儿后,化为一股白烟,返回二楼的雅座。
蔡老儿带上鹿皮套,玉花台下缓缓升出一根白玉柱,他将锦盒放置在白玉柱台上,取出锦盒内那颗乌黑闪亮的“定魂珠”,举在中巡回四周一圈,道:“各位请看清楚,此物便是白王今晚所带来的秘宝:‘定魂珠’,由我永夜坊的蔡老儿亲自验正,为正品。”罢,放回锦盒内,将“定魂珠”连同锦盒一起供放在白玉台上。
蔡老儿向二楼正北方的一间雅室行了一礼后,道:“有请大理秀山郡的赭王”
话声未落,不知何时,蔡老儿的身后已出现一位着褐红色华服的男子,他看上去大概三十来岁,容貌英挺,身形原本该是修长的身形,有些发福,白白折损了一副好容貌,且表情傲慢,举投足间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他解下自己的佩剑,呈上一个木匣子后,额上闪出褐红色的堕魔印,亮明真身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玉花台上。
蔡老儿在木匣子内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金线刺绣锦袋,只见他打开锦袋,纵身一跳随摘下他头顶挂着的一盏宫灯,放入锦袋后,硕大的宫灯消失得无影无踪,令众人啧啧称赞。蔡老儿心谨慎地将“乾坤袋”放回玉花台上出现的第二根白玉台上。
接着,他向二楼与白王坐在同一间雅室的另一名女子行礼后,道:“有请吐蕃焰火城的绛王!”
语毕,自二楼飘落一绛紫色的人影,一位年约二十岁上下,长得极其讨人欢喜的少女现了身。她虽不是什么倾城绝色的大美人,但容貌可爱,一张清秀的瓜子脸,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着明亮的光彩,看上去亲和无害,仿佛是领家妹。可惜她笑的时候虽娇俏可爱,笑容隐去时,眼中闪着不出来的阴鸷狠毒的寒光。
绛王解下自己的长剑,亮出额上的紫红色堕魔印,她呈上一件淡金色轻如羽毛,薄透如蝉翼的娟衣。在她离开前,眼神扫过二楼茜王所在的雅室,四目相对时,茜王的玉微微发颤,中的果酒洒了出来。
绛王看到了茜王的动作,向她嫣然一笑,露出一边的酒窝和可爱的虎牙,此时的绛王,人畜无害,花见花开,只有茜王的脸色,变得青白。绛王化为一阵绛色的紫雾,飘散在玉花台上,回到了白王身边。
蔡老儿打开金缕玉衣,拔出自己的匕首,无论怎么向“金缕玉衣”砍去,刺去,玉衣都毫发无损。底下的一众魔修双眼放光彩,全冲着绛王的“金缕玉衣”摩拳擦掌,欲拿下这件宝物。
蔡老儿将金继玉衣放回至缓缓升起的第三根白玉柱上,之后,向二楼东边雅室中的一名男子行了一礼,道:“有请夏国宣化府缃王!”
缃王依依不舍地放开怀中的美男子,翻身落下白玉台。他解下自己的佩剑交给蔡老儿,蔡老儿验明他的长剑后,缃光闪出额上的堕魔印,之后,他取出一鎏金八角宝盒后,化为淡黄色的烟雾,回到二楼的雅座,搂回了美人,向怀中人狠狠地亲下一口。
蔡老儿用带着鹿皮套的双,心翼翼地从八角鎏金盒内取出一块方圆四寸,黄白色的微微隆起的一块头顶骨舍利,向玉花台下的众人循环一周。
几位魔修惊呼起来:“是真正的‘佛顶真骨’!”
“这不是佛教圣物吗?怎么会在缃王那?”
“嘘,这儿的规矩,向来都是不问宝物来路的!”
“这‘佛顶真骨’可是大补之物啊,不过寻常的魔修可消受不起!”台下窃窃私语一片。
蔡老儿将“佛顶真骨”放置在最后升起的白玉台上,道:“给各位半柱香的时间,好好鉴赏这四样秘宝,想清楚要竞拍哪一样,半柱香后,竞拍正式开始!”
此时,白王看着一直目不转睛盯向茜王的绛王,问道:“花火,这就是你的夙愿?”
绛王收回自己的视线,匍匐着跪下向白王求道:“白王,我焰火城愿永远效忠西岭府,永世不背叛白王,我花火,什么奖赐都不要,我只求白王能将茜王给我,无论什么代价,我花火都愿付出!”
白王阴森地笑着,眼中闪出讥讽之意,她抬起花火的下巴,道:“绛王,你想要她?你可知道,茜王是魔界中最早的七大魔王之一,真正的魔界贵族!和你们焰火城这种半道自封的狗屁魔王天壤之别,云泥之差!即便是这样,你也想要她?”
花火跪在地上的额头几乎贴在了地板上,她捏紧拳头,忍受着白王的嘲弄和白眼,道:“花火自知是痴人梦,但只要有一丝会,一线希望,花火也断然不会放弃!”
白王放肆而笑,笑出了眼泪,她抬起花火的下巴,眼神阴冷,口气恶毒,道:“花火,你也不打量打量自己,你不过是我白王的一条狗!你修为低下,身份卑贱,若非有我白王的扶持,你也配当这焰火城的绛王?你居然还打着茜王的主意?可笑!这可真是我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当真是愚蠢至极!”
绛王脸色发白,嘴唇几乎咬破,她直视白王,神情坚毅:“白王,只要能得到茜王,我愿意永世做您的一条狗!”
白王终于收起了自己的嘲讽,她放开花火,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双毒蛇般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
半晌,白王勾起唇角,妖媚一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茜王此人,向来处于魔界的中立之位,百年来独善其身,何况她的资历和修为都不在我之下!她性格隐忍,软硬不吃,二十年前我设计让她吞了我的血蛊,被我折磨了这么多年,依旧不肯归顺于我!花火,你若是有办法将她收了,我自会相助于你,若能扳倒茜王,倒也是替我解决一个心头大患!”
绛王身形一震,颤声道:“二十年前,她服下过您的血蛊?她、她居然能撑这么多年?”
白王阴森地笑着:“怎么,花火,全忘了?当年,可还要好好谢谢你呢!否则茜王怎肯乖乖服下我的血蛊?”
绛王莫名其妙,回道:“白王,您在什么?此事,我怎么没印象?”
白王一阵狐疑,仔细端倪着花火的表情,却见她的神情不像是在扯谎,便一把扣住她的脉门,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白王放开了她,眼神诡谲,掩嘴媚笑,不怀好意地遮掩道:“花火,是我记错了,好了,不谈此事了。离竞拍还有些时间,你跟着我,去茜王那儿打个招呼吧!”
罢,她起身,踩着妩媚的猫步,向茜王所在的雅室走去,她衣襟与黑发轻飘,风华绝代,浑身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长廊上擦肩而过的侍女、侍郎们,无一不停下脚步,脸红心跳地看着她,驻足观望,心生爱慕,久久不舍收回眼光。
白王带着绛王直冲茜王的雅室,进门口时,被一位身材高大健硕的女侍卫拦了下来,绛王呵斥道:“白王你也敢拦?剑牙,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那位叫剑牙的高大侍女,穿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衣衫下勾勒出凹凸有致的强健肌肉,她的身形,比寻常男子还要高大,身后背着一把大剑,眼中寒光冷冽,目光刺向绛王时,锋芒毕露,带着满满地蔑视。此人的修为,居然还在绛王之上。
雅室内传来茜王清清浅浅的声音,尤为好听,她道:“牙,放她们进来吧,你是拦不住白王的。”
白王走进茜王的雅室,妖娆妩媚地坐在她的对面,绛王则追随着白王坐在她身后。
剑牙紧跟着两人入了雅室,贴身坐在茜王的身后,神情警惕地盯着两人,只要两人敢对茜王有一丝举动,剑牙就会毫不犹豫地向她们发起进攻。
一旁的侍女为两人斟上果酒,茜王的神色依旧平静无波,她呷了一口果酒,放下杯盏,抬起一双淡雅华贵的凤眼,对上白王那双勾魂夺魄的媚眼,风轻云淡地打着招呼:“白王殿下,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白王看着眼前的美人,仙魔美人录上排名第九,吐蕃逻些城城主茜王,她优雅从容,安静淡迫,神情端庄地坐在两人的面前,好似一朵空谷幽兰。茜王的美,精致典雅,不张扬,不耀眼,却自有一番宁静悠远,让人心平气和,忘却繁华浮躁。她的美,越看越耐看,越看越爱看,忍不住让人心生妄想,只想将她占为已有。
她的性格,冷静、沉默,处事果敢有分寸,虽聪明、善谋略,却又睿智内敛,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白王与黑王的争端,始终在这魔界中保持中立,两边都不得罪,两边却也都不拥护。百年来,白王设计多次攻打茜王的逻些城,却屡次被她化险为夷。
茜王平生仅有一次的失误,便是二十年前,白王以少年花火为饵,逼她服下血蛊,可惜白王等了足足二十年,也不见茜王低头,归顺于她。
白王的媚眼闪着算计的精光,她知道再强硬的段对茜王也无效,便调整策略,改为。她一把握起茜王柔若无骨的白玉柔荑,邪妄地烙下一吻,用那张男女通吃的绝色容颜魅惑着勾引道:“茜妃玲,你我二人可有二十年不见了吧,你还是那么好看,连我白王都忍不住动起了心思,妃玲,不如你从了我,与我结成双修”
白王的话尚未罢,茜王就已经抽回自己的,她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清浅模样,浅笑道:“白王殿下过誉了,您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爱开玩笑,何况再美的人,在您的面前都是黯然失色。”
她扫了一眼白王身后的绛王,不落痕迹地问道:“您身后的这位,便是不久前刚扶持上来的绛王吗?”
白王支起下巴,依旧勾引着茜王道:“是啊,她可是你的故人?”
茜王摇着头道:“故人称不上,不过少年时,她曾当过几年我逻些城的人质而已。”
罢,茜王眼光扫过绛王,停留在绛王身上片刻,冷淡地道:“四姐终于得偿所愿,成为新一任绛王,恭喜啊。”
绛王看着茜王,眼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有求而不得的痛苦,又有疯狂渴望的执着,其中夹杂着自卑、哀伤,最后都化为对茜王刻入骨髓的深情痴怨。这万千情绪在她心中翻滚着,令她垂在矮脚案几下的,握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