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局之战下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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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感情?信任?事到如此,他居然还拿这些个来威胁自已,以这种方式向自已索要他早已对他死去的感情和信任?长情的内心,一片戚戚然,他还真以为自已忘了景修后便能再次爱上他?信任他?当初的自已,可是忍受着剜心割肉般的痛苦,将一颗对他的真心血淋淋地毁得一干二净,这才生生埋葬对他的半生痴恋,二世深情。

    如今,他整个人在黎王无私的奉献和关爱下早已新生,连他胸腔内那颗跳动的心,都是黎王为他一片片缝合起来新长的。现在的曲长情,只爱黎景修一人,只为他而活着,即便他一时忘却了他的景修,可自己为他而生的一颗心,依旧在看到心爱之人的第一眼,就为他热烈地跳动着,还如何还能分出一丝一毫的感情和信任,给眼前这个曾经待他绝情又狠毒的前恋人?

    长情摇着头,叹道:“安师弟,我费尽心思让你重活一世,不是让你为我而活,而是让你为自已活一场。你之前的两世,都被白王算计着,活成了她的一颗棋子,她的一柄凶器,这一世,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重蹈覆辙,为自已,幸福地活一世。”

    安钰再也无法抑制自已的感情,一把抱住长情,哑着声音道:“你还不明白吗?无论活多少次,无论我是恶是善,无论我为自已活还是为他人活,你都是我唯一的幸福,不明白的人,一直都是你!”

    长情怀中的星誓跳了起来,用力捶打着安钰,大叫道:“你走开,不许对我长情阿娘动动脚”

    几乎在同一时间,长情狠心地推开他,冷声道:“对不起,安师弟,这一世,我只是你的长情师兄,我的心中已经有景修了,不管我将他忘记多少次,我再见到他的第一眼,都会再一次地记起他!至于原因你不是应该最明白吗?”

    长情看着安钰,一字一句地道:“我曾经的一切,都已被我前世的恋人摧毁,以前的曲长情,早已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我,从头到尾,都是为着黎景修而新生的!从此我的眼里,只有他一人!”

    罢,长情抚袖离开,抛下一句:“安师弟,为恶,或是从善,做什么样的人,遵从自己的内心,既然是我将你抚养成人的,师兄我便会对你负责到底!”而后,他留下独立杵立在空中的安钰,向自己的师傅梅若雪冲去,落到他身边后与他并肩而战。

    梅若雪见到他,大喜,他正于西凉府柴氏的一众魔修名门战到白热化阶段,自家徒儿的及时援助,令他气势一震,他边战边问道:“神隐宗是否已保下?”

    长情单一扬,梅若雪身后竖起一道绿色植株屏障,为他挡下柴家主一连窜的进攻。不等长情回他师傅的话,他怀中的星誓,边扔着初阶爆破咒,边大喊道:“大美人师傅,我长情阿娘可厉害呢!不但保住了神隐宗,还赶去万象星罗宗”家伙吧唧吧唧了一大堆。

    长情将砺剑宗、仙鹊宗、寒铁宗的情况一一向梅若雪汇报,听得在莲花峰顶大战的一众师叔们大喜过望。此时,秦川海、石重山与雪女正迎战着一身男装的白王与他身后的欢喜修罗、怒目修罗,以及白王用玄王令操控的尸傀秋王。

    白王不得,愈来愈焦躁,对着蒋博源大吼道:“你他妈还在忙活什么?还不把正事做掉?”

    蒋博源正与云鹊打得难分难解,他几次双拍地,欲开启地狱的第三个出口,都被如影相随的云鹊两锤子砸下,接二连三的破坏他的企图不,还差点将他砸着肉馅。

    秦川海一剑向白王劈去,两剑两撞,相持不下时,秦川海冷冷地道:“白王,想让蒋博源开启地狱的第三个出口?你死了这条心吧!”

    罢,他向云鹊吼道:“鹊儿,尽快干掉此人!别留下后患!”

    云鹊接连几锤子下去,打得蒋博源身边土石翻飞,到处是坑,把蒋博源吓得东躲西闪,云鹊恶笑道:“放心吧,我盯着这老贼呢!再给我点时间,我迟早将他砸成肉酱!”

    此话,把蒋博源吓得双腿发抖,眼前这个子的美少女,凶悍程度令仙魔两界闻风丧胆,一时间,他早已失去战意,四处哭喊着逃命,可身后的云鹊紧追不舍,一旁的欢喜修罗与怒目修罗无限怜悯地看着他,想起当年两人在云鹊下的悲惨遭遇,齐齐向他掬了一把同情泪。

    白王则大惊,向秦川海吼道:“为何,你会知道地狱第三个出口的事情?”

    秦川海冷笑道:“不止!你将虹桥设在五大宗门详攻,实际主力是在这莲花峰顶让蒋博源开启地狱第三个出口!真可惜,子时,此战开始之时,长情就已经猜测出你的真实意图了!”

    石重山补刀道:“五大宗门的虹桥已经被神隐宗的弟子炸毁,你白王的魔兵基本已被全部歼灭,这战,你输定了,还不束就擒?”

    白王浑身一震,怎么可能,此战的意图,只有他和浅袍人知道,而后,他只告诉了安钰,让他协助架设虹桥,难道是安钰出卖了自己?

    白王的眼神向无声无息出现在长情身后,与他背靠背杀敌的安钰瞟去,心中不停地否认着,不可能,这只是个巧合,玄王是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两人在一起四百多年了,玄王从来都是白王以兄弟的名义圈养的一条狗,是他一成就的一颗棋子、一柄凶刀。唯有他,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

    “我不能输!唯有此战,绝不能输!我的恨水,我的恨水我离你,只有一步之遥了!”白王突然发疯似地上下翻滚着中的魔剑“祸世”,凭着一股戾气竟然将秦川海和苍王联的进攻圈打出个破口,向紧盯着蒋博源的云鹊冲去,欲一剑斩杀她,让蒋博源尽快打开地狱的大门。

    眼见白王凌空跃起,一剑向云鹊的后背劈下,云鹊虽及时转身,可她已经来不及扬起两只大铁锤挡下白王疯狂的攻击了。

    秦川海大叫着:“鹊儿!”

    梅若雪与长冲过去救她却鞭长莫及,当所有的人都以为云鹊必死无疑之时,“当”两剑相撞,巨大的冲击力一波又一波向众人扩散而开,强大的气浪让长情睁不开眼睛。当他能看清眼前的一切时,惊喜道:“掌门师叔!”

    不仅是郎无为,苍王、星轨、紫鸢全赶来了!长情惊喜地道:“姨父,紫姨,景修将你们救出来了?”

    梅若雪激动地向苍王扑去,道:“二公子,你没事吧?可有受伤”话未完,就已经被苍王一把搂入怀内,紧紧地抱着。

    “水月镜花宫的地狱出口已开,黎王赶去凌云天宫阻止祸世杀星打开第二个出口了!”星轨和紫鸢向蒋博源飞扑而去,两人联对其发出击杀,边杀边回复道:“我黟山的第三个出口,绝不能开!”

    原本便是惊弓之鸟的蒋博源一下子被元婴期的星轨和金丹的紫鸢盯上,心中哭叹,命不保矣!果然,被紫鸢一剑刺中胸口后,又被星轨的寒霜咒击中,动弹不得时,被云鹊两锤子砸成个全身粉碎性骨折,成为废人一个。

    郎无为与秦川海两人将白王一前一后夹攻,苍王与梅若雪齐心协力,将西凉府柴氏的一众魔修们尽数歼灭。天空中则不断有砺剑宗、神隐宗、寒铁宗的弟子赶来,加入万象星罗宗的大军中,与白王派来的魔兵奋勇拼杀中。

    此时,长孙奇冲入莲花峰,向秦川海道:“师傅,砺剑宗的敌袭已经全部击退!”

    话音刚落,云卷也浑身是血地冲来,对着郎无为和梅若雪喊道:“寒铁宗的敌袭也已杀退,江师兄留守在宗门内清理善后,由我来复命!”

    星轨大笑,道:“好,非常好!白王,接下来,便是你的死期了!”

    长情边杀敌,边向着星轨大喊:“姨父,快把麒麟印修补好,白王自有师叔们对付!”

    星轨拍着脑袋道:“是啊!这事可比较重要!长情,我们关门打狗!”罢,他双结印,将莲花峰顶上的麒麟印修补一新,整个黟山上十三座麒麟印全部升起,重新连结成一整片牢不可破的天下第一大阵。

    麒麟印一起,白王的后援被切断,天空中四大宗门的弟子与白王的魔兵打得旗鼓相当,而云鹊则焦急地频繁向头顶望去,只有她仙鹊宗的弟子还没有传来捷报。正在她忧虑中,受伤不轻的朱诗语向着麒麟印直冲而来,身后,居然还跟着骂骂咧咧的黑王,还有云舒和另一群支援仙鹊宗的神隐宗弟子。

    云鹊见到后,大笑起来,道:“诗语,仙鹊宗的战况已经控制下来了吗?”

    朱诗语感激地向长情行下一礼后对云鹊回复道:“师傅,全靠长情师弟派神隐宗和万象星罗宗的弟子赶来援助,我炼丹峰的药庐才不至于遭到灭门之灾!雷夫人和素儿、谣儿还留在宗门内扑杀尚无死绝的魔兵,我先来向师傅复命。”

    “好,长情,师叔欠你一个大人情!此战结束后,我药庐内的贵重丹药随便你挑!”云鹊豪气地向长情隔空承诺道。

    长情边与几个魔修轻松应战着,边偏着脑袋想了片刻后,认真地回道:“师叔,您那儿有补脑的药不?最近我的记性也太差了!”

    云鹊与苍王同时吼道:“是该补补你子的脑了,总把黎王殿下忘了!也不怕他哪天把你给踹了!”

    长情一阵气短,还真怕自家景修会与他生气。而悄声无息跟在他身后护着他的安钰,则心生嫉恨,他打心眼里希望他的长情师兄,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黎王这个杀千刀的卑鄙人了。

    众人笑间,麒麟阵内、阵外的战状对白王愈发的不利,麒麟印外的魔兵,被愈来愈多赶来的九天玄宵派弟子打得伤亡惨重,见困在法阵内的主子白王正自身难保着,生死存亡之际,终于各自做鸟兽散,逃得精光。

    阵内白王的魔兵与各魔修们被成批、成批地杀尽,最终,他在星轨、郎无为、苍王、秦川海四人的车轮战下,耗光魔力,被四人四把长剑贯穿身躯。白王狂性大发中,现出九尾妖狐的真身,向众人歇斯底里的撕咬而去,被星轨一个最高阶的七星封魔印当头罩下。

    只见被笼罩在透明结界内的九尾妖狐的白王身子底下,出现金色的七星封魔印法阵,白王依旧在法阵内做困兽斗,四处冲撞着结界壁。眼见七星封魔印都要困不住他时,星轨一连三张高阶天火劫扔入封魔印内,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和天火轮番劈了数次后,终于将白王劈得浑身焦黑,奄奄一息,躺在封魔印内,一动也不动了。

    随着白王的战败,莲花峰顶之战,彻底结束。郎无为命令麒麟印外的弟子即刻返回各自的宗门内,清理善后,严防死守着,以防有其他的变故,毕竟,今日这中元节,才刚刚过了一个早晨,离这一天的结束,还早着呢!

    郎无为看着囚在结界内不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的九尾妖狐白王,向着星轨皱眉问道:“师叔,白王此人,如何处置?”

    星轨想了想,道:“长情,给刑天司发只加急的灵犀鹤,让他们即刻派重兵将白王押回折狱堂,打入死牢永不见天日!”

    长情叫道:“姨父,可我的纸鹤根本飞不出黟山啊!”

    “现在行了!祸世杀星屏蔽了我设下千眼结界,还在整座黟山下了禁锢,你姨夫这样的鬼才,当然一回来就解开了!”星轨沾沾自喜地道。

    云鹊、秦川海、梅若雪与石重山皆翻着白眼,心中暗骂着这不靠谱的师叔,一离开黟山就是五六年!自己宗门的事务不闻不问,连整个黟山的大结界都两一摊,甩给星辰和锦儿,两个儿子全扔给长情和黎王,还连累着掌门师兄郎无为、黎王及苍王联来南海营救,如今倒是有脸在这儿自卖自夸着。

    长情则恭恭敬敬地回了个是后,立即心翻出灵犀鹤,向着刑天司的方向一飞冲天而去,果然,能安全飞出黟山,一路无畅。

    见莲花峰顶的危已经解除,长情便放下星誓,星誓一路喊着“阿娘—娘—”向着紫鸢飞扑过去,只是对一旁的亲爹星轨眼都没正眼瞧过一下,令星轨又气又恼。大儿子是这样,二儿子又是这样,果然,他得让自家的鸢儿加把劲,还是生个女儿好。

    没了星誓这个电灯泡,长情偷偷地看着身后的安钰,担心着他会当着众人的面冒然将白王救下,却见安钰仿佛是事不关已似得,对白王的处境仿若未闻,令长情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生出了实在是看不透他的思虑。

    安钰却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似地笑笑,淡然道:“关在刑天司也好,他其实已经疯了,很久很久以前就疯了,只是他一直不承认而已。”

    他突然伸,抹去溅在长情脸上的一簇血迹,对他道:“你的对,你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你只是我的师兄没关系,这样就可以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像白那样,明明疯了百年了,却不自知。”

    长情这一次,并没有躲,而是拿下的安钰的,由衷地了句:“安师弟,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还有,此战,谢谢你!”

    罢,他离开安钰,顶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围上星轨,他却不知道,安钰漆黑的眼神中红光一闪,看着他背影的神色痛苦又矛盾。

    长情拉着星轨的衣袖来回晃荡着道:“姨父,我的亲姨父,景修呢?他离开时有没有让你转告我什么?他现在还好吗?你告诉我他的情况好不好?姨夫—”

    星轨道:“你与他,不是一直互通着灵犀鹤吗?你身上还有他的誓约之印呢,问我做什么?”

    长情红着脸,道:“这七日,不是我的灵犀鹤不一直飞不出去吗—”

    星轨嫌弃道:“你不昨晚刚与他分的吗?也就这三、四个时辰的,他还能有什么事?修为比我们这一众人都强,我们都死绝了他都不会死,瞎操心!”

    长情不得已,放开星轨,看看自己的誓约之印,并无异样,闭上眼睛感应着黎王,他也确实活着,只是好像受伤了,一时间,担忧不已。其他弟子都在忙着清理莲花峰顶的敌人尸首,只有长情,服下伤药和固灵丹后,心神不宁地看着天边来回踱步,恨不得能飞到凌云天宫与黎王一同并肩战斗。

    云鹊则奇怪道:“长情,你不是中了忘情咒,忘了黎王了吗?”

    长情想起前晚黎王向星誓吹了许久的牛皮,之后又用身体折腾了他大半宿,“唤回”不少两人间的亲密回忆时,他红着脸道:“想起不少了,再见到景修,就能全部想起来了”

    云鹊白了他一眼,这爱情的酸腐味,真令人受不了,一个长情是这样,一旁的梅若雪与苍王,又在卿卿我我了,也不收敛收敛,在场还有不少的弟子呢!

    待一众弟子们收拾完莲花峰顶的残局后,便御剑离开。此时,天空霞光万照,一轮金色的太阳自远方翻滚缭乱的云海中缓缓升起,阳光下的云涛雾浪仿佛在一瞬间燃烧起来一般,折射出璀璨的红光。极目远眺,眼前的松涛、琼阁、五大次峰的山峦,在层层叠叠的绚丽云海内若隐若现,似波涛滚滚的海中孤岛,又像缥缈浩瀚的仙境画卷。

    长情尚来不及多看几眼这瑰丽的仙境美景,远方,耀眼的朝阳内,出现两个黑点,以极快的速度向莲花峰飞来。转瞬间,那两个黑影越来越大,身后带着无尽的黑暗向众人袭来,两人尚未靠近莲花峰,天地间便已失去光明,重新陷入黑暗中,整个峰顶刹那间伸不见五指。

    这两人,正是祸世杀星水月君和他的心腹蒺藜长老。两人化两道黑色的流星,水月君尚未靠近结界,竟然就直接抛出数个红莲业火的火球,在天下第一大阵的麒麟印上熔出一个半人大的破口。他与蒺藜长老两人飞入进结界,“砰”地两声巨响,砸进莲花峰顶,两人的脚下各自踩出一个巨坑。

    整座莲花峰都匍匐在这位强大到无语伦比的祸世杀星的脚下颤栗着,扬起的尘土尚未令众人睁开眼睛时,祸世杀星水月君已经发动袭击了。

    他一剑向郎无为砍去,郎无为正要硬拼时,深知水月君实力的星轨大喊一声:“无为,不要!”

    倏然间一道又一道厚过一丈的冰盾拔地而起护住郎无为,水月君的“冥海”仿佛是切豆腐似的切碎星轨三道高阶冰雪咒,正当一剑将郎无为劈成两半时,星轨冲过去推开郎无为,自己横起“星芒”,挡住他跟本就无法挡下的水月君这毁天灭地的一剑。

    “当”一声巨响,星芒应声而断,水月君的冥剑“孽海”在星轨额头半寸处戛然而止,紫鸢与长情、郎无为一众人看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腔时,水月君总算还有一丝良知,及时收,没有下杀掉自己的亲舅舅。他只是轻轻一掌拍向星轨的胸口,可这“轻轻”一掌却将星轨的肋骨拍碎数根,而后,他整个人狂吐着鲜血摔飞出去。

    在紫鸢的惊叫声中,离星轨最近的长情早已双掌拍地,一排绿色植株缠绕上星轨的脚踝欲将他拉回。可是水月君的修为早已是接近神的境界,他这“轻拍”的一掌,使缠绕在星轨脚上的绿色藤蔓只是缓了一缓他的落势,之后藤蔓全部扯裂后,星轨的身形依旧向外飞摔而去。

    长情不顾一切地飞扑出去,接住星轨的身躯,两人一起甩了出去,摔倒在一片密密麻麻生长出来的绿色藤上后,这才止住了星轨的冲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