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局之战下21
待所有的恶鬼、死魂、畜灵被弥勒摩诃萨的其中一个引回冥界后,两位童子齐齐关上第二个位于凌云天宫的地狱出口。
“是时候,回黄泉国主的身边了!”那女童抚上男童的脸颊,道:“妃雅,再怎么舍不得,也要离开这儿了!”
男童看着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浑身焦黑,一动也不动地抱着自己生而为人时的尸体的年轻道士,目露悲伤,道:“姐姐,等我一下,让我与他告个别。”
而后,他化为一阵漫珠沙华的花瓣,在年轻道士的身边慢慢显现出自己的灵体,向着他轻声唤道:“道士,你不要伤心,我要回去了,忘了我,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吧!”
年轻道士抬起那张漆黑的脸,一双泪目愣愣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灵体状态恢复到十二岁模样的茜妃雅,刹那间他泪如雨下,一把抱向他,可他的双臂却自他的灵体中穿过。
“之恒,好好活着,不要辜负我对你的爱,永别了”茜妃雅俯下身子,在张之恒的唇上印下一吻,下一刻,再次化为花瓣飘回到姐姐妃玲的身边,两人,一同消失在张之恒的面前,身后,传来他撕声裂肺的痛苦悲唤声。
时间回到黎王自血池地狱爬出,追赶着水月君至黟山而去之前。
黎王冲向水月君,对着身后的暗影和蛛儿道:“走!我拖住祸世杀星,你们带着茜王逃出去!”边着,边使出一招威力巨大的“画地为狱”将水月君死死地困住。
“不,我不走,要死也要死在这儿!”可重伤的茜王却挣扎着要自张之恒的怀中翻落,誓死不肯离开凌云天宫,张之恒无奈,一掌将茜王打晕后,横抱起他,带上南斗六子、剑风、剑牙、蛛儿、暗影、和其他几个侍卫自天破口御剑冲出,向天空中一飞而去。
众人没逃出多久,蒺藜长老便已经跟在众人身后御剑追来,将最末尾的几个侍卫依次射落。这一次,他的长弓,瞄准了南斗六子,他将弯弓拉成满月形,搭上三支长箭,竟然一次三箭连发,瞬间将南斗六子中的三子自剑上射落,坠落而下,生死不明。
蒺藜长老再次三箭射出,蛛儿与暗影险险避过两箭,第三箭,直取蛛儿的心口。眼见她就要死于非命时暗影冲来,为蛛儿挡下一箭后两人在空中撞在一起,一同摔落至红山半山腰的某处,不见了踪影。
剑风、剑牙和剩下的南斗三子见状,对着张之恒道:“带着茜王殿下先走,我们与这不男不女的人妖拼了!”五人罢,向着蒺藜调转剑身,怒吼着厮杀而去。
只是这五人,早已经历数战,灵力透支严重,先行向他扑去的南斗三子,都没靠近蒺藜长老的身边,就被他密集的长箭射落。后赶到的而剑风与剑牙,更是没拖延多久,连他的十招都没有接下,便被他自空中打落。
蒺藜长老追向抱着茜王的张之恒,距离缓慢拉近中,当两人进入他长弓的射程时,他一连三排,九支长箭向两人射去。张之恒在空中都没有回头,直接几个翻滚,摁住茜王的脑袋,险险避过所有的长箭。
他这一停顿,蒺藜长老已经追上两人,一剑向张之恒砍去,张之恒闪身避过,蒺藜长老一连数招向两人劈砍而来,张之恒抱着茜王,在空中只能四处闪躲。他边闪边将茜王移到自己背后,解下他的腰带将茜王扎在背后,左向后揽住他,右拔出爱剑“归一”,“当”一声巨响,架下蒺藜的长剑。
须臾间,两人在空中已经对战十几招,张之恒的修为早已在元婴后期,数招一过,便已经压制住元婴中期的蒺藜长老,一剑刺穿他的左肩,自空中将他打落至红山山脚,砸出一个大坑。
而后,他自空中一剑向蒺藜劈下时,蒺藜自坑内艰难爬起,扬剑挡下张之恒的攻击,两剑相撞之时,张之恒强大的剑气将蒺藜压得整个身子一沉,原本不过三丈的大坑,竟然扩大至六、七丈,蒺藜双膝跪地,吐出数口血来,被张之恒一脚踢飞出去。
正当张之恒再次向蒺藜挥剑砍去时,他背后的茜王发出一声呻/吟声,慢慢地醒来。张之恒停下的中的剑招,转头向着将脑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虚弱至极的茜王,关切地问道:“喜,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茜王点了点头,道:“能撑住,道士不好,他跑了!”
张之恒知道蒺藜长老趁着他与茜王话之时,自地上爬起狼狈地御剑逃回红山山顶,水月君的身边。他也不去追他,反倒是放下茜王,将他抱到一边,掏出上清派最好的伤药,嚼碎后,直接向茜王吻下,喂入他口中。而后,他撕下自己的中衣,开始为茜王包扎伤口。
茜王却是挣扎着道:“道士,快回去,关上地狱的出口,否则,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死去,道士,让我回去”
张之恒沉着张脸,道:“喜,你伤成这个样子,能活着已是不易,你别逼我将你再次打晕过去!”
茜王果然一惊,不敢再动弹了。张之恒为他包扎时,看着他身上受到如此之重的伤,双都在发抖。茜王安慰道:“放心,我与姐姐在人界的这具肉身,是天神用他两节指骨塑造而成,比起一般的凡胎,可是结实多了。”
张之恒刚给他包好伤口,几乎将他大半个身子包成只粽子,此时,天空两条模糊的人影御剑一闪而过,张之恒即刻弹出一张隐息,藏起自己与茜王的气息。
看着离去的两人,茜王惊道:“是祸世杀星,他带着蒺藜去黟山开启第三个地狱出口了。不行,道士,你帮帮我,我要回凌云天宫,关上那个出口!”
张之恒看着他这幅虚弱的模样儿,担心地问道:“我送你回凌云天宫可以,但你现在的样子?怎么还有余力关上地狱的出口?”正着,熊熊红莲业火自山顶开始烧向半山腰,眼见已向位于山脚的两人席卷而来。
张之恒抱着茜王御剑浮到空中,对着他:“你看到没,现在整个红山,连个落脚之地也没有,看来你义兄,是凶多吉少了!”
“不会,赢勾才不会死!他一定还活着!”茜王坚定地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红莲业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止住了蔓延的趋势,自山脚退回山腰,继而再退回山顶后,整片业火都熄灭下来。茜王见状,难得露出了笑容,道:“我就知道,赢勾还活着!道士,送我至山顶,我要去关上地狱的出口,我还要去找我姐姐,我不能将她一个人留在那儿!”
张之恒拗不过他,只得背起他,准备带他御剑飞回山顶。此时,两人看到凌云天宫外,御剑飞出一道金色的人影,身后跟着另两条黑影,往黟山的方向急追而去。此人,不用猜都知道,正是黎王带着他幸存下来的两位部下蛛儿和暗影,一行三人,大概是追着祸世杀星杀回黟山去了。
张之恒带着茜王,才御剑飞到半山腰,另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天空中,一道暗红色的闪电劈下,将两人直接从长剑上劈下,摔落至山腰处的一片红莲业火焚烧过的废墟上。而后,接连数道暗红色的闪电向两人再次劈下,张之恒情急之下,一把扑在茜王身上,死死地护着他,将这十几道天雷尽数挡下,自己,则被劈得皮开肉绽。
第一轮的十六道天雷全部落在张之恒背上,在第二次的天雷未劈下来之时,茜王自张之恒的怀中爬出,一把抱起不省人事的张之恒,急切地叫唤道:“道士,你醒醒,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时候,你的天劫来了?”
张之恒睁开眼睛,一张被天雷劈得半黑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我的修为原本就是自张正一处得来,我又是张正一的人盨,自然是替代他,迎接这天劫了!”
两人抬头看向天空,只见整座红山上方,电闪雷鸣,而这些阴云,全部密集至张之恒所在的半山腰处,黑色的云团内,无数道暗红色闪电翻滚着、蜿蜒着、四处游走着,咆哮着向着张之恒劈下。
眼见第二轮的三十六道天雷正要避下,张之恒用尽全力将茜王推开,道:“喜,别靠近我!今日,只怕是我劫数已到,你快走!别管我”
茜王跌坐在不远处,看着第二轮的天雷劈过,张之恒浑身是血,已经没一块好皮肉,他知道,一共七轮的天雷,张之恒是绝对挺不住,怎么办,他该如何去救自己的心爱之人?
第三轮天雷到来时,张之恒颤颤巍巍地自地上爬了起来,抬头对着天上的雷云吼道:“老子在这儿呢!老子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你劈死!”
紧接着,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劈下后,张之恒趴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浑身冒着黑烟,血肉模糊。茜王看着他心爱之人已经爬不起来,双膝跪在地上,五感尽失,第四轮的天雷若是劈下,他必死无疑,而全部的七轮天雷过后,只怕心爱之人连尸骨都化成灰,荡然无存了!
此时,第四轮的六十四道天雷如期落下,一道比一道凶狠狂暴的天雷,如一条条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般,贯穿张之恒的身躯。此时,茜王自怀中摸出一只的,镶嵌着描金凤凰图案的黑色匣子,他知道,这是能救下张之恒的唯一希望了。下一秒,茜王不顾一切地冲入天雷阵,扑向张之恒的怀抱内。
张之恒双眼已被劈瞎,双耳也已经失聪,好在他还能话。他一抱将茜王紧紧搂入怀里,以自己宽大的身躯,用尽全力护住茜王,并怒骂着道:“喜,你过来送死做什么”
下一秒,他的双唇已经被茜王堵住,一颗丹药被茜王用舌尖推入他的喉咙深处后被他咽下。
第四轮的天雷劈完后,原本就已经重伤的茜王,已经在张之恒的怀里震晕过去,张之恒知道,第五轮的天劫自己绝对挺不过去,可他不能让茜王跟着自己一起赴死。也不知道身体表面已被天黑劈成焦炭,生命已接近终点的他,哪来的力气,抱起茜王将他狠狠地抛了出去,而后,他长开双臂,朝天吼道:“来啊!朝着老子一人来!劈准些!”
于是,第五轮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过后,张之恒成为一具冒着黑气的尸体,身体还在抽搐着,可是第六轮一百零八道天雷过后,他高大的身躯已经被劈得蜷成一团,不停地有血水自这团黑乎乎的焦肉中流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肉的腥臭味,张之恒,已经死透,且成了团面目全非的焦尸。
待到第七轮天雷劈过后,他已经完全成了一堆炭灰,夹杂着几段焦黑的枯骨。晕睡了几个时辰后才醒来后的茜王,跌跌撞撞地冲去,跪倒在张之恒的骨灰前,眼泪滴答滴答地落了下来。
他捧起一段枯骨吻了下去,道:“道士,你放心,你一定能重生的,只是,我怕那时,已经见不到你了”
茜王放下张之恒的枯骨,擦干眼泪,独自一人自半山腰起,踩着无数被红莲业火烧成灰烬的凌云天宫勇士的骨灰,来到天宫的最顶端。想要关上地狱的出口,茜王知道,他只能脱出天神为他塑造的这一具肉身,恢复他冥界使者之神荼的真身。
茜王看到不远处的凌云天宫的门口,站着一个的身影,正是他的姐姐郁垒茜妃玲的灵体,她如同冥界那时的模样儿,十二岁左右,娇可爱,美丽优雅。她一持着盏红色的摇曳宫灯,另一,托着朵绛紫色的魂火,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双凤目中蓄满泪水,痴痴地凝望着掌心中那朵微弱的魂火,一动也不动,仿佛已经站了整整一个世纪。
一直到茜王的到来,才让失魂落魄的茜妃玲收回自已的神思。她心翼翼地收起那朵魂火,怜惜地将它贴身藏入自已的灵体内,而后,才缓缓转过身子,向着茜王娉娉袅袅而去。
她看着一别二十年的弟弟茜妃雅,眼中落下泪来,而茜王看到她后,飞扑向她,双怀住茜妃玲的灵体,放声大哭道:“姐姐,二十多年了,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终于,我能见到你了这次,我们终于能团聚了”
茜妃玲那双透明的,摸着茜王的脑袋,目光中带着无限的温柔和怀念。她微笑着向他道:“嗯,终于能团聚了,妃雅,该出发了,我们要回去了!”
罢,她伸出,接住空中星星点点落下的金色光辉,叹道:“看来,南海的地狱出口,已经有人关上了呢!”
茜妃雅回道:“嗯,所以我们也要加快了!黄泉国主或许已经现世了呢!”罢,他放开中的“天极”剑,看着长剑慢慢升向空中,他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迎接着自高空落下的长剑。
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张之恒痛苦又凄厉的呼唤声,他喃喃自语着:“道士,这一次,是真得要永别了!”
下一秒,在“天极”刺穿他身体之时,茜王倒了下去,只是,他并没有跌落在这片焦土上,而是落在那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中。他的口中,不停地咳出血来,看着眼前的张之恒那痛不欲生的表情,他的心中,比他还要难受。
他想让他不要哭,可却什么话也不出来,只得向他笑笑,而后,眷恋地合上了双眼。
耳边,是张之恒断续的哭泣声:“喜,你让我服下‘凤凰涅槃丹’,浴火重生,永世不灭,可你却离我而去,你让我一人独活在这世间,何等的残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喜,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人”
当茜妃玲将弟弟茜妃雅的灵体自他的躯体中,也就是自张之恒怀中拉出时,天边,正是未来佛弥勒摩诃萨的一个,将无数自凌云天宫内逃出的恶鬼、死魂、畜灵净化后,将其浩浩荡荡重新引导回地狱的第二个出口之时。
两人迎向他,向其慎重地行下一礼,齐声道:“弥勒摩诃萨,您舍身就义,我大冥界,欠下您一个永世还不清的恩情!”
待所有的恶鬼、死魂、畜灵被弥勒摩诃萨的引回冥界后,两位童子联,一起关上第二个位于凌云天宫的地狱出口。
之后,灵体状态的茜妃雅,在张之恒的唇上印下一吻,与他告别后,化为花瓣回到姐姐妃玲的身边,两人,一同消失在凌云天宫外,待两人再次现出身形时,已经是在黟山的莲花峰顶,黄泉的身边了。
黄泉刚打败极乐,带着十殿阎王缓缓降落在莲花峰顶,落在极乐的半个残躯旁。而极乐的半个身子,居然还活着,向着黄泉狂骂道:“不可能,三百年前,你明明是本王的下败将,本王怎么可能还会输给你?黄泉,本王不承认,死也不会承认!”
黄泉对着十殿阎王道:“楚江王,把他的嘴堵上!”“宋帝王,给我下去将他另半个身子捞出来,送到第十八层的刀锯地狱,让里面的鬼将他缝合起来!”
待极乐的两片身子摆到一起后,黄泉对着他冷声道:“我曾答应父王不杀你,不过你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我的极限,我对你已经忍无可忍!自今日起,你我在千年前定下的十年之战彻底作废,从今往后,你将永远被囚禁在十八层地狱内!”
极乐竭斯里底地狂叫着:“黄泉,你凭什么!凭什么”才吼了两句,一旁的楚江王已经麻利地将他的嘴堵上了。
黄泉的目光,冰冷如刀,她自上而下冷冷地看着败家之犬的极乐,回道:“就凭我重新回归冥界,就凭我将继承父王的遗志,成为新一代的阎魔大帝!”
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莲花峰顶,先代阎魔大帝已经消失一千多年了,可黄泉始终不愿继任继承阎魔大帝的这个头衔,只因她心中还存着一丝念想,不愿接受父亲已陨落的这个事实,一直期盼着父亲归来的一天。
如今的黄泉,遭受过失去皇权与放逐出故国的打击,又在三百年踏上这人间的那一刻时,灰飞烟灭,经历过人世间万般生死劫难的她,九死一生后终于顿悟,什么是她该守护的,什么又是她该舍弃的,原来她的存在,对于爱着她、信任着她、始终追随着她的人来,是多么的珍贵和重要。
她看着自已的身边,有着苦苦找寻她,守着红山三百多年的茜妃玲和茜妃雅;也有着一生只认她一个主子,孤傲又清高的赢勾;还有为了护她性命,舍弃唯一回到天界的希望,甘愿替她去死的优昙;更有为她痴、为她狂,为她毁灭一切的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