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心境
钟古通与红衣鬼物激战到此时,双方终于都不再掩饰了。
钟古通的桃木剑熠熠生辉,多了几分仙气,当然也多了几分杀伐之气。
红衣鬼物的白骨剑变得越发诡异,原本散发着幽幽白光的剑身在被其漆黑的骨爪轻弹后变得黑气弥漫,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觉得不寒而栗。
钟古通和红衣鬼物的这一次交锋虽然依旧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是却明显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平静了,由于双方都已经开始尽力,使得原本昏暗的房间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赵太平神色凝重,实际上是有些担心,不知道会不会被楼下的人发现。
这红衣鬼物能在这座酒楼存在,对于经营这座酒楼的人来,不可能不知道此事,既然知道此事还能与这红衣鬼物并存,那么双方很可能达成了某种协定,就像当初风花村的人与那白衣女子达成的协定一样。
而此时钟古通与那红衣女子在此战斗虽然不是大张旗鼓,动静却总会有的,会不会引来其他人参与,这可就不好了。
如果经营酒楼的人只是个凡夫俗子,是被这红衣鬼物所胁迫,那一切都还好,钟古通能除掉这红衣鬼物,这座酒楼的人不定还会千恩万谢,可万一这酒楼的人与红衣鬼物沆瀣一气,那么事情可就难办了,到时若将那经营酒楼的人引来,双方就难免一场混战,他也必然清闲不得了。
赵太平觉得那红衣鬼物与这座酒楼的经营者的关系多半是后者,在这座飞虎城经营这座酒楼的人必然也不是简单的角色,甚至有可能是有意将这红衣鬼物拘禁于此任其成长,至于最终目的,赵太平不知道,不过总归不会太好。
在赵太平胡思乱想之际,钟古通已经再度发力了,那一柄桃木剑上的光又盛了几分,看起来倒是有要压过红衣鬼屋占据上风的意思。
不过赵太平却丝毫没感觉轻松,因为他发现那红衣鬼物几次想要起身与钟古通斗,可不知为什么又硬生生坐回到了那张陈旧的床榻之上。
钟古通身形灵活,在房间中闪转腾挪,那红衣女鬼坐在床榻上应付已经有些吃力了。
许久之后,这红衣鬼物似是不甘心,想要站起来与钟古通重新争夺一番,只可惜她的身形才离开床榻不到半尺,就硬生生又坐了回去。
这一次赵太平看清楚了,那红衣鬼物在离开床榻的时候,床榻上便伸出几根极细的红色丝线,使得她无法离开床榻。
赵太平的心变得更沉了,牵扯红衣鬼物的那些细细的丝线看起来很脆弱,但是却能将红衣鬼物束缚在床榻之上,这段绝对不是寻常段,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究竟是谁?”赵太平心思百转,现在他越发觉得自己的见识短浅,这世界有太多他不知道甚至看都看不明白的东西了。
钟古通中的桃木剑已经建功,展开了红衣鬼物鼓动的衣袖,甚至在那漆黑的鬼爪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不过,在红衣鬼物被拉扯回床榻的时候,钟古通也后退到了赵太平身前,神色变得凝重了几分。
“你究竟是谁?是什么人对你施展了束缚之术,却不将你根除或者送你去阴阳路投生?”钟古通思量了一番,然后才沉声问道。
红衣鬼物面露狰狞,本来她那张只裹着一张残皮的骷髅脸孔就够阴森恐怖了,如今在那阴森恐怖之上又多加了几分戾气,显得愈加恐怖了。
“嘎嘎嘎,你问我究竟是谁将我束缚在这里的?还能是什么好人都是你们这帮蛇鼠一窝的臭道士,不过你们也不一样,你不过是个一心想要除魔卫道的愣头青,他却是心深沉,想要我一身阴煞之气结成阴煞丹,帮他提升修为。”红衣鬼物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不过却还尽量保持着理智,她可不是一生气就会头脑发热的少年人,她能够生存到现在,凭借的更不是头脑发热和满腔热血。
钟古通的面色也变了,显然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
本来他觉得这里的阴煞之气是自己盘踞在此,必然有不少积怨,伤害过不少人命,所以他才打算出,为当地百姓做件好事,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居然后面还有人在安排策划,这就变得棘了。
沉思片刻之后,钟古通才开口道:“你口中的道士纵然想要将你拘禁于此,也是需要前提条件的,在遇到那道士之前,你肯定身染不少因果怨气,这才不得入阴阳路,既然你沾染因果怨气,必然做了不少伤及无辜的恶事,不然远不至于如此,既然是为恶的,那么我今日除去你就不违本心。”
钟古通在话的时候,身上气势已然又升起开了,中桃木剑比之前更加光彩熠熠。
那红衣鬼物也是怒极,对着钟古通恶狠狠道:“你得如此义正言辞,不过是想你是善的,而我是恶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会恶,又是谁害得我,难道我就不无辜吗?”
钟古通没有理会红衣鬼物的怒气,他既然已经认定这红衣鬼物必然为恶,那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他只要挥剑就可以了。
赵太平陷入了深思,不禁在内心深处反问自己,这世界真的有人天生为恶吗?恐怕并不多,而更多的是一些性情原本并无恶意甚至还有些善意的人,在经受了一些打击后改变了,变得狠辣恶毒了。如果是这样,那这个转向狠辣恶毒的人是不是可以或者应该被原谅呢?
赵太平的脑海里在不断衡量,情不自禁想到了自己年幼时的种种经历,想到了九鼎真上一有会就欺负他们母子的赵四方一家子,想到了那两个仅凭一指之力就毁去自己大半条命的外乡修士往事种种历历在目,赵太平的心中也有恨,也需要找个发泄的点,就在赵太平身上的怨念膨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的心念突然转了,招惹他的是九鼎镇赵四方一家子,是毁去他多半条命的那两个外乡修士,他的怒火,他的仇怨只该针对这些人,而寻常的邻里乡亲没有招惹他,其他的修士没有招惹他,或许因为种种顾忌,他以后都会对山上修士敬而远之,却不能随便找个邻里乡亲或者山上修士打杀了,以泄私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