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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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鸡鸣报晓,天边泛白,身旁已然睡得贴身里衣都翻到露出大片腹部肌肤的绝色少女也有了悠悠转醒的迹象,钟离晴再也不愿忍受保持了一个晚上的僵直姿态,随手抽过被子盖住嬴惜的大半个身子,而后从床上一跃而下,走到梳妆台边,理了理有几分凌乱的衣衫,这才返过身看向拥被坐起身,一脸懵然的少女。

    到底是多么天然的性子,才能睡得这么死?

    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人?

    虽然自己的确不会对她做什么……可是,难道在经历了之前被人囚禁被人下咒的这一切后,这丫头还能如此单纯地信任别人吗?

    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钟离晴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却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与柔和。

    “醒了就起来。”警告地瞪了一眼迷迷糊糊抱着被子还要再赖床的少女,在她瘪瘪嘴还是不情不愿地起身穿衣后,钟离晴偏开头,听着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默默思索着之后要将这傻丫头如何安置。

    没注意间,对方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她身前,比她略微矮了半个头的少女抬头看着她,脸还留着睡醒过后的红晕,衣衫倒是穿戴得十分规整,就连话也已经比前一天晚上要流畅得多:“情哥哥,惜儿穿好了!”

    钟离晴正要欣慰地夸她两句,却被她忽然的开腔惊得瞪眼了眼睛,嘴角一僵,竟不知如何回应。

    ——情、情哥哥?

    是谁教她这种乱七八糟的称呼的?

    还有那个自称,惜儿……她还惜秦皇汉武呢!

    感觉背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钟离晴轻咳一声,不再去看对方那无辜的双眼,当先转身开门走出了房间,耳尖尴尬的薄红还未退去,又迎上外面一片“原来如此”、“竟然一个房间真是禽兽啊”、“昨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等等极具内涵的眼神,即便沉稳镇定如她也不由顿了顿步子,考虑是否应该让堂倌将食送到房里来。

    这想法也只不过一闪而逝,钟离晴很快冷静下来,回头牵住嬴惜的手,待她关上房门后,便拉着她不紧不慢地朝楼下走去。

    遮遮掩掩非君子所为,既然这些人要看,那就让他们看个够吧,左右又不会少块肉。

    抱着这样的想法,钟离晴也就对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少女多了几分刻意的亲近,在这亲近之外却也是十足的温和细致。

    “上一些清淡的菜,不要茶……有没有新鲜的花露?”钟离晴本想替嬴惜点一杯牛乳,转念却又不免哂笑自己还是改不掉二十多年的习惯——这个世界的人并不流行喝牛羊乳一类的奶制品,甚至也没有这方面的加工产业,除了茶水以外便是酒了。

    酒精的度数有高有低,但是因为酿制工艺的局限,口感只是泛泛,恐怕只有那些技艺高超的酿酒师或是有闲心的修士高手才能酿出所谓的琼浆玉露吧。

    而新鲜花露则是那些凡人挖空心思想出来的一道饮品,迎合了女孩子们爱美的天性,上了取自天地精华、萃取花草原液的噱头,算是与那等俗物区分开来,养颜美容又清淡好喝,据长时间饮用花露的女人身上也会自带花露的体香,因而这种价格昂贵的饮品依旧颇受追捧。

    周围一圈若有似无关注着这两人的好事者在见到钟离晴肯替她点花露便不由歇了几分心思,这可不是一般的散修消费得起的;剩下的却更加嫉妒不屑,这其貌不扬的子还不是仗着有几分臭钱就霸占了如此佳人,实在是没天理啊!

    无意中通过一杯花露震慑了诸人的钟离晴撑着一侧脸颊,百无聊赖地看着嬴惜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到处翻翻摸摸,就连用来盛花露的杯子也被她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差点把花露洒到了自己的身上。

    钟离晴瞥了她一眼,拿过她手上的杯子,顺手替她擦了擦手背上沾到的水渍,冷叱着“坐好”时的眉眼却温和到教人觉不出一丝严厉,因而被呵斥了的嬴惜也只是歪了歪头,顺着她的意思端端正正地坐好,勾起一边的梨涡,笑得乖巧中又带着一丝讨好。

    等堂倌手脚麻利地将菜端上来摆好,钟离晴又细心地先替嬴惜夹了一些放在她的碗里,之后才自己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只是她吃了几口,却见嬴惜并不如她以为的对面前摆着的清淡菜有兴趣,筷子夹起一点送入口中,只沾了一些便一脸古怪地想要吐出来,却是在悄悄瞥了一眼自己后,又勉为其难地咽了下去,可脸上的嫌恶怎么都遮掩不住。

    看来她还是想错了,这姑娘似乎并不是个口味清淡的主儿,就冲她若有似无扫向隔壁桌那几盘荤菜的眼神,钟离晴便猜到了大概。

    本来不算满足这丫头的心思,耐不住她频频朝隔壁桌投注的目光,未免让那些人生了误会,钟离晴连忙招来堂倌,吩咐他包几分大荤送到楼上房里,随后便牵着嬴惜迅速离开了众人的目光。

    偏这傻姑娘还恋恋不舍地回了头,钟离晴几乎要着恼了。

    紧了紧拽着她的手腕,在她可怜兮兮地转过头来时,不假辞色地瞪了一眼过去,立马就老实了。

    回到房里,钟离晴便放了手,自顾自坐到桌前,倒了一杯清茶慢慢饮着,也不去看站在那边又有点担忧又不知所措的少女,只让她好好反省,心里却也明白对方可能不太懂自己的气恼,甚至并未意识到自己是在生气……这么一想便又释然了,跟个心智憨傻的丫头置什么气呢。

    没等一会儿,那堂倌也就把钟离晴要的吃食送了上来,香气扑鼻的荤食一下子勾住了嬴惜的目光,让她眼巴巴地盯着堂倌布菜的方向,那眼里一闪一闪的光,像是看到肉骨头的猎犬,就差身后没有甩起一条尾巴了。

    还真是挑食才不肯动筷的缘故啊。

    钟离晴叹了口气,朝她挥了挥手,好笑地道:“快吃吧。”

    随后看向垂手候在一边等着其他差遣的堂倌,抛给他一锭银子,沉声吩咐道:“一会儿若有人向你听我,女的便领她过来,男的便领到隔壁那间房里——我早先定下的那间,可记得了?”

    “哎!的记下了,您可请好吧。”堂倌得了赏钱,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钟离晴便将他遣了出去,回过头去看一门心思埋头苦吃的少女,这一看,又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丫头好食荤腥是不假,可是她却专挑那血肉相连之处撕咬,拆得支离破碎,只剩下骨头残渣和大片皮肉,骨髓被吸食得干干净净,在钟离晴看过去的时候,白嫩的手上还沾着一片油腻,却还努力地捧着手中的骨头吸吮得滋滋作响。

    钟离晴觉得有些怪异,却又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以为这姑娘比较爱啃骨头,却不知道嬴惜哪里是在吸骨髓,分明是在寻求那一丝血的气味。

    看她咂摸了半天还是意犹未尽的模样,钟离晴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先替她擦了擦嘴角,而后又将她圆润细长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擦拭干净,这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惜,喜欢荤食么?”

    “嗯……嗯!”嬴惜舔了舔嘴唇,在钟离晴低头认真地替她擦着手指时,有些害羞地缩了缩手,并未理解到她问题中的深意,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那么,惜还记得以前的事么?”擦拭完毕,钟离晴低头看进她清媚的眼眸,自然而然地问道。

    “唔,以前,以前……”嬴惜顺着她的话想了想,清澈的眼眸忽然起了波澜,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本还泛着红晕的脸霎时间一白,颜色褪得干干净净。

    见她眸色一深,似乎有血色在其中翻滚,钟离晴眉一蹙,眼疾手快地伸出一指点向她眉间,微微渗进一丝灵力,镇压了她翻乱的思绪。

    “唔!”嬴惜浑身一颤,眼眸一阖,慢慢伏倒在桌边。

    钟离晴拧眉看了她一会儿,就听到房门被轻轻叩响,那堂倌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公子,您等的人来了,的按照您的吩咐,已经让那两位在隔壁间候着了。”

    “知道了,请他们稍坐片刻,我就来。”叹了口气,钟离晴将昏睡过去的少女抱了起来,放在一边的床榻上,又替她盖了被子,略等了半刻钟,估摸着隔壁那两人的耐心快要告罄,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丫头的身世姑且不提,反正也不急于一时,现在最重要的,是隔壁送上门来的猎物。

    给那堂倌使了个眼色让他离开,钟离晴呼出一口浊气,嘴角残忍的弧度一闪而逝,轻敲隔壁门时又恢复到那个面目普通而谦逊文雅的少年。

    门内,赫然是端坐在桌边看向他的罗孟杰主仆二人。

    “二位大驾光临,不胜荣幸。”她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朝着两人拱了拱手。

    “哼,荣幸?我可没觉出来!你这子倒是好大的架子,竟然让本少爷等了你足足半刻钟,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以为本少爷不敢动你是吧!”罗孟杰看到他,脸色难看地吼道。

    钟离晴对他的暴怒不以为意,浅笑着上前半步,伏低做地拎起茶壶给他们二人各自倒了一杯,忙不迭地赔礼道歉:“罗少爷息怒,实在是那买回来的姑娘太过闹腾,听我要将她送给少爷,立马拼了命地反抗,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将她晕安置了,这才得空来给少爷回话。”

    “哦?你你要将她送给我,是真的?”罗孟杰眼睛不由一亮——他早就听这子买回去一个绝色佳人,整条街都轰动,惹人艳羡,只要脑筋一转便能猜到正是昨天拍卖会买下的那个奴隶,想不到收拾扮一番后竟是个尤物,让昨天没能得手的罗少爷更是扼腕叹息。

    当然,若不是这子识相,昨天要将这奴隶送给自己做个买卖,他早就派人暗地里下手把这子弄死了。

    既然现在能光明正大地得到,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之后嘛,这子难道还想从他罗孟杰手里讨得好?

    笑话,敢驳了他罗少爷面子的人,至今还没有能活下来的。

    瞥了一眼钟离晴给他二人倒的茶水,罗孟杰不屑地笑了一声,到底因为美人即将到手的兴奋感而强自压下了立即发难的冲动,耐着性子与面前这个对他而言仿佛蝼蚁一般的少年客套起来。

    作者有话要:  我爱吃红烧鸡翅冰糖炖肘子啤酒鸭龙井虾仁酱爆牛肉黑椒牛柳京都排骨椒盐排条金针菇肥牛卷厚切牛舌蒜烤生蚝鱿鱼爪爪麻辣香锅……有什么错!

    饭后再来一份雪域牛乳芝士巧克力慕斯黑森林蛋糕抹茶提拉米苏奥利奥榛果脆脆冰激凌香芋奶香可可……又有什么错!

    不了,我去煮一碗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