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修德行兮有佳儿
一秒记住本站:9春秋战国的时候,项橐七岁就辩论赢了孔子,让孔子拜服;甘罗十二岁就当了使臣让赵王割地河间五城,被秦王封为上卿。
古时候少年成名的故事很励志很不食人间烟火,至今还让人津津乐道。只不过大家都把这个当成故事来听,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身边。
陈留郡今天也迎来了让后人津津乐道数百年的故事:年仅八岁的陈恒,一席话就把一支黄巾军给退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在陈恒的童声叫阵让对方首领出来对话之后,黄巾军集体一呆,谁也不知道一个八岁的孩童要干嘛。就算要谈判或者投降,也不能让一个屁孩来吧?
陈家坞堡的人不敢腹诽,谁都知道陈恒是陈太公的命根子。冲撞了陈太公没关系,陈太公心地善良大度,道个歉请个罪就没事了。
但是了一句陈恒的坏话,那就准备接受陈太公的雷霆之怒吧,被赶出陈家是板上钉钉的结果。
虽然黄巾军对陈家坞堡让一个孩子出面很迷惑,但是人家已经叫阵了,这边也不能不答,免得堕了己方的士气。
一位貌似黄巾军前阵的头目,大声回应。
“陈家无人了吗?让一个稚童来胡闹,我家将军是你一个屁孩想见就见的?快回去吃奶吧!”哈哈一堆黄巾军哄的一声大笑起来。
家主被嘲笑,陈家坞堡上顿时怒了,各种问候头目直系女性的语言铺天盖地的汹涌而至。陈恒很淡定,两一按,就让众人安静下来,这一玩得很有气势。虽然众人安静下来更多归功于典韦的大嗓门吼了一句“少家主有令,尔等噤声”!
“你的没错,我今年八岁,的确是个稚童,但是你家首领号称将军,难道连个屁孩都不敢见吗?”果然,后世经历过络水军各种毒舌的人,反击是很到位的。
头目和前排黄巾军的狂笑一下子停止了,脸憋得通红,如同一只嘎嘎乱叫的鸭子瞬间被抓住了脖子。
“儿无礼!我家将军英雄盖世,安能不敢见你,是不屑于见你!你没有这个资格,明白吗?没有资格!”头目有点气急败坏的大吼。
“我是陈家的家主,陈家的事我能做主。我也知道,你家首领的事你做不了主,有没有资格你家首领了算,别废话!快去禀报!”
家主就是家主,果然是霸气十足,这话得气吞万里山河啊!陈家坞堡上无声的赞了一声,然后又叹了口气:可是怎么觉得这么气势感十足的话和稚嫩的声音有点不搭呢?
众目睽睽之下,被个孩子给训斥了,是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事。头目悲愤难当,但也不敢再顶嘴,灰溜溜的跑去中军去汇报。
正如陈恒的,他可不敢做他家将军的主,面子丢了就丢了,总不能因为置气把脑袋也丢了。
“报!前军校尉张山有事禀报将军!”
早期的黄巾军,官职、军务流程都变得有模有样的。正如拉刘振入伙黄巾军的道士的,我们张仙师推翻大汉朝后,可是要当皇帝的,您加入了我们黄巾义军,贵为将军,要讲究尊卑身份,免得以后见到各地同僚了闹笑话。
所以刘振就开始端上架子、浑身都是官威,整个人都飘了。
“进来!”
和獐头鼠目的伙伴张山不同,刘振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下颚飘逸着三缕胡须,相貌堂堂,身高八尺,让人第一看上去就觉得是个重情义、正气凌人的可靠汉子。
汉代注重容貌仪表,如果一些食古不化的老夫子看到刘振,肯定会发出这样的叹息:卿本佳人兮,奈何为贼尔!
“报将军,陈家坞堡的少主请将军阵前对话。”
“哦?陈家请我对话,嗯好,随我去见识见识!”刘振起身随拿了兵器,走出帐篷,凉风轻轻拂过,顿时回过神来,眼睛一瞪,“你刚的是陈家少主?那个岁的呆子?”
身为陈留郡的地头蛇,对陈家这种郡望家族并不陌生。
张山一个激灵,赶紧把刚和陈恒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刘振。让自己的老大去和年仅岁的屁孩交谈,怎么看都是一件愚弄上司的事,只有装可怜来糊弄过关。
“不见!和一个屁孩有什么好谈的,陈太公还差不多!山子你这子一把年纪都活在狗身上了?这么离谱的事也来烦我?”
“那个陈太公不是刚被我们伤了嘛,可能是他指派陈恒请将军会面的,陈家也就这屁孩的身份最高了,指派其他人请将军对话,应该是怕和将军身份不符的的意思。”
张山脚功夫不咋的,察言观色见风转舵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的,一下子就把刘振的马屁拍得浑身舒坦,脸色也马上多云转晴。
“嗯,你子倒是了句人话。不过你们也真是的,怎么可以伤了陈太公,这十里八乡谁没受过陈太公的恩惠啊?”
刘振劈头盖脸的喷了张山一脸口水,还不解恨,“就算当初我们打家劫舍的时候,碰到陈家的商队都得远远避开,现在我们可是加入了黄巾军的,要替天行道,不能行不义之事!你们倒好,直接把陈太公给伤了!这让乡里乡亲的怎么看我们,让陈留郡怎么看我们?才刚开始拉起队伍,就被你们这群兔崽子把名声搞臭了!”
张山一脸发苦,也不敢擦,心翼翼的辩解,“的当时就看到一辆马车,还带着几十个奴仆。谁知道竟然是陈太公,要是早知道,就算老天再给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坏了将军的名声啊!再当时知道陈太公后,的已经勒令儿郎们收了不然就陈太公当时带的几十号人是不可能逃得回陈家坞堡的。”
陈恒在城墙上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姗姗来迟的刘振。
已经崩开了几个口子的偃月刀,有点老的瘦马被一个獐头鼠目的猥琐男牵着,几百个有点瘦却很有精神气的汉子跟在马后,三十出头的刘振这个出场,很拉风。
“陈家请本将军来有何事?”刘振把陈家几个字咬得很重,想明这是和陈家对话,而不是和一个可能还尿床的屁孩
“我是陈恒,陈家的少主,有请刘首领前来,是有几点疑惑想请教。”
刘振一只抚着胡子,装深沉。张山一看,很有当狗腿子的觉悟,直接就吼,“你有话快,有屁快放,我家将军很忙,没空听你废话!”
“听闻刘首领当年虽然落草为寇,却从不劫掠百姓,还经常救济乡里,被称为安良大侠,可有此事?”
“那是自然,我家将军急公好义,除暴安良,整个陈留郡都知道!”还是张山当狗腿子,刘振又多抚了胡须几次,顾盼间透出一丝得意。
“这么,刘首领加入黄巾,也是为了穷苦黎民喽?”
“对,我家将军肩扛正义,替天行道,要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那个什么倒立中!”咳咳,是倒悬!刘振声提醒,同时也有点脸红,张山这子的马屁拍得有点过了,脸皮厚如他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就好!刘首领也是陈留郡的人,敢问我陈家扎根陈留两百多年,可有做过横行乡里、逼迫百姓、为非作歹的事情?”
“咳,咳,这个嘛,陈家好像没有做过”这次是刘振亲自回答了,自不过声音有点不自然。
“很好!那子再问刘首领,家父今年已经五十有余,可曾在乡里有过不法之事?”
刘振一脸肃然,“这个自然是没有,陈太公是积善修德的大善人,每逢灾年必然施粥百姓,活人无数,对乡里乡亲都有恩惠!”他从就听着陈太公的仁德之事长大,对陈太公还是很尊敬的。
“好,子谢过刘首领对家父的赞誉!但是子不明白,我陈家两百多年不曾为恶乡里,家父五十年来不曾行不法之事,灾年施粥还救济乡里,刘首领既然自称是正气之人,为何伤我老父,为何围我陈家?难道我陈家是恶霸?我父是歹人?请刘首领教我!”陈恒一开始还是一脸淡然,但是慢慢的声音提高,最后成了厉声怒骂,语气气愤非常。
换成谁,都可能生气,被陈太公当成命根子宠了八年,是个坚冰也给捂化了,是块石头也给捂热了。陈恒对陈太公是怀着浓浓的感情的,前世三十岁的灵魂早就教会了他什么是感恩。
刘振从脸到耳朵都红透了,再慢慢的向紫色过渡。
这脸被打得啪啪响,刚还自吹自擂是仁义大侠呢,然后就被指责伤了仁义之人,围困了积善之家。嘴巴嚅嚅,完全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去回答陈恒这个岁的稚童。
陈恒也没等他的回答,再次厉声对着曾经的乡里、现在的黄巾士卒怒吼,“还有你们这些乡里,我陈家每逢饥荒之年都施粥让你们活命,还无偿借种子让你们耕种,你们的报答就是伤我阿父,围困我陈家吗?你们自己你们还是人吗?你们摸摸自己胸口,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顿时,黄巾阵内士气大跌,许多乡里的人都扔了里的木棍,低下了头,羞愧难当。
而陈家坞堡之上,典韦听得心中大感解气,直接吼:“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声音很大很大,也传了好远好远,连旁边的陈恒都觉得耳朵出现了短暂的失聪。
黄巾阵内如同死一般的沉寂,陈家坞堡之上的私兵感觉热血沸腾,沉默中抓紧了长矛,只要家主一声令下,绝对就悍不畏死的干掉视线内的所有敌人。
双方的沉静没多久,刘振把大刀一扔,下了马,把之前的各种装比各种官威架子都扔了,彷佛又找回了当初落草为寇的初心。
直接拱弯腰作揖,大声,“在下刘振,虽然落草为寇有辱家门,但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今日儿郎们伤到陈太公,围困陈家,是我等不对,在这里请陈家恕罪!日后如有会,必然会还上此次鲁莽之情。还有,等下我等将归还今日陈太公丢失之物,聊表歉意,告辞!”
一场被围困就这么被几句话给问没了,陈家私兵们觉得很神奇,觉得自己家的家主就是个神人。
其实也不奇怪,黄巾早期打着为民请命的口号,许多起义的队伍都有仁义之心。比如汉末四海知名的大儒郑玄,在闹黄巾时居住青州家中,黄巾路过时还特地避开,不敢惊扰了他。
陈恒的对是知根知底的刘振,良心未泯,颇有仁义,所以被一番仁义之论吃得死死的,成就了陈留郡的一段佳话。
如果换成后来被镇压后遁入山林的黄巾,在东藏西躲度过几年后彻底沦为烧杀掳掠的强盗黄巾,就成了一段悲剧了。所以,陈恒这是赶上好时了。
陈留郡兮地灵杰,两百年兮传陈家;
修德行兮有佳儿,岁八载兮退千军!
对今天的事迹,有个士子还特地扯了两句诗赋,传唱郡里,陈恒一下子就名声大望,在整个兖州都成了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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