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叔至揍他
自从与曹大大有过一面之缘后,陈恒就对未来数年的生活规划,有了别样的心思。
毕竟以他“想滋润的活着”的伟大人生目标,抱紧曹阿瞒大腿是必然经历的过程。至于是如何抱上?
当然是发扬光大他老爹陈太公打蛇随上棍的优良传统咳咳,不对,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儒雅风范,有事没事的在曹大大面前刷个存在感,先混个脸熟喽!
等到老曹同学起兵反董或割据兖州的时候,带上乌堡里的钱粮举族投靠过去。到时候,事业才开始草创的曹大大,就算看不上陈恒,也拒绝不了陈家两百年积攒的家底?
哈!完美,只要时找对了,未来美好生活就水到渠成!
陈恒在心里臭不要脸的自得了一番。然后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怂恿陈太公带他去回访曹大大。
陈家在陈留郡己吾,曹家在沛国谯县,还是隔了不少距离的。好,主要是陈恒才九岁,这个年纪陈太公是不会带他去那么远的地方溜达的。
找什么理由去呢?
仰慕曹老大的做官口碑?不行,大汉朝的好官多了去了,远的不,蔡邕不就还在家吗!
想去学习下曹老大破黄巾的实战经验?更不行了,就连上自家乌堡的城墙看了一眼黄巾都被训示!
唉,好烦恼!
很快的,陈恒就不再烦恼,转而变成了烦躁。因为他的九九全部被刘宏大帝泡了汤。
中平三年,公元6年,曹老大才辞官一年,就被朝廷征为都尉,带着“秋夏读书、冬春射猎”的欲求不满,走马上任去了。
更让陈恒烦躁的是,连带他刷士林声望的蔡邕,也一样再度回雒阳当官了。
还带走了姐姐蔡文姬,和另一个女儿蔡贞姬,就是三国末期大神羊枯的老妈。至于蔡邕另一个孩子,夭折了
合着一算,陈恒从公元5年到6年的日子,过得平淡如水,天天被圈养在乌堡里当造粪器。
光阴似箭,陈恒又继续清汤寡水的浪费两年时光后,时间来到了公元年。
早春的天气依然寒气逼人,光秃秃的树木也半点绿芽也欠奉,依然轻如柳絮的雪花隔三差五便扬个把时辰,让人的心情随之变得寂寥。
已经十二岁的陈恒,披着狐皮大氅,和同样披着厚厚兔皮大氅的高柔,并肩走在陈留郡的郡城内。两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壮硕家丁护卫,其中以典韦的身体最为显眼。
是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陈太公已经适度放开了对陈恒的自由限制,至少来郡城内溜达溜达就很爽快的点了头。
高柔是这两年和陈恒成为伙伴的。
自从很会做人的陈太公给高家送去一套尚书后,高柔的老爹就秉承士族之间礼尚往来、勾三搭四的生存法则,每一次从蜀郡寄回家里的土特产,都不忘给陈家带上一点。
而代替出仕在外的父亲给陈家送来礼物的,高柔就是不二人选。一来二去的,两个年纪相仿的屁孩就慢慢熟悉了。
高柔也是大神之一啊,未来可是历经曹魏五代君主的重臣!
或许是带着高柔的未来期待,又或许是身边同龄伙伴不多的原因,陈恒对高柔很友善。慢慢两人就臭味相投,成了郊游踏青、牵狗架鹰、湖畔赏雪的老铁。
陈太公对此大力支持。孩子总是要长大的,未来总得要自己撑起一片天地的。到时候万一遇上了难关,有个伙伴帮扶一把不定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传承了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嘛,眼光都会看得远一点。
而且如今的陈太公已经过了花甲之年,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无论冬春之际,还是夏秋之交,身体都没有舒坦过,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僵。
“唉,恒儿,你要快点长大啊,为父怕是撑不了多久了。”陈太公每天看到儿子依然青涩的脸庞,都会暗地里叹息一声。
陈恒对老父的叹息是不知道的。也许是十几年的童稚生活,让他慢慢适应了这个年代,他现在就和高柔聊得很开心。
“高柔兄,等下到了我家的酒肆,我们偷偷喝一杯如何?”
“不妥。礼记中庸有云: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陈恒兄,你我虽尚未及冠,但也应君子慎独,岂能贪杯”
比起陈恒的叛经离道,高柔一直都是个士族教条主义的好孩子,立即就出口拒绝,还引经据典的劝伙伴。
“没意思!你阿父在蜀郡呢,又不会知道。”然而他的话还没完,就被陈恒打断了,“再了,我们就是饮一盏而已,又不是亵渎了孔老二!”
“兄怎可如此称呼圣人!”高柔一下子就激动了,“我等学问皆是传承于圣人之”
“行了行了,不喝了还不行吗?”陈恒又没等他完,就摆了摆一脸的不耐,“年纪就食古不化,将来必是皓首穷经的酸儒一个!”
对伙伴的毒舌,高柔就苦笑了一声,并不见怪。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两人前往的方向是陈家的酒肆,每次进城都要去打秋风的地方,原本陈家商队首领,陈恒的庶兄陈链开的。
受黄巾之乱影响,陈家在汝南的商铺卖掉以后,陈链就和无聊的陈恒一样清水寡汤、无所事事的混吃等死了好一段时间。
但当知道自己两个儿子,陈哲和陈到被少家主允许称呼为“族叔”以后,他立志为陈家创造价值的使命感就瞬间爆棚。
儿子都入未来家主的眼了,当老爹的不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抱着这样的热情,他就如一只见了血的苍蝇,死缠烂打求陈太公首肯他在郡城内开个商铺,发挥余热为陈家赚钱。
尽管陈太公不止一次强调陈家不差这几个汉五铢,子恪你忙了那么久了就好好歇一歇云云。但架不住他三番五次的骚扰,就点头应了,当是顺了他闲不住的性子。
如今,陈链就站在酒肆门口,笑呵呵的迎着陈恒的到来。
陈家的酒肆,内堂几乎都是一个围庐;而外面用木头搭起架子铺上茅草形成四面透风的外堂,专供钱囊不丰的贪杯人流连。
陈恒自然是要进内堂的,而且还必须是最好的上座。
“少家主,今日吃食是和往日一样吗?”
陈链态度很恭敬,待陈恒入座后微躬着身体轻声问。
“就和往日一样,恒又来麻烦大兄了。”
“使不得,使不得!少家主切莫这样称呼,让人听见了不好。还是称链为子恪,呵呵”
陈恒一句大兄,让陈链赶紧摆澄清。
士农工商,根深蒂固。他现在的身份是末位的商贾,可不敢当陈家少家主的大兄称呼,不然对整个陈家的名声都是玷污。
“唉,大兄你真是的执泥。”陈恒叹了一声气,“也罢,大嗯,子恪你忙去,我们自己来就行。”
“是。那链就不打扰家主了。”
高柔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微微露出一点笑意。陈恒对仆下的心善,是他愿意相交原因之一,甚至多于世家间的利益守望。
还未长出喉结的年轻人,用餐时间并不会太长。
不一会儿,两人便饭饱肉足,上演了告别的戏码。酒肆用餐,是两人每次相聚时的落幕曲,吃饱了,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酒肆门外,陈恒对高柔拱了拱,“高柔兄,就此别过。待到青梅果硕时,恒再与兄青梅煮酒论英雄哦不对,是执青梅话春秋!”
青梅果硕,是在夏季。两人几乎都是一季相聚一次,毕竟还是孩子呢,要读经书的不是?
高柔不由莞尔,也拱了拱,还眨巴了一下眼睛,“好。柔记下了,到时候定然带上一卷春秋与陈恒兄辩论!”
好嘛,连大人的高柔,在陈恒熏陶下,都变得会开玩笑了。
不提高柔在家仆的护卫下离去,但陈恒告别陈链后,便匆忙往陈家乌堡赶回。太阳已经微微偏西了,陈太公可是过让他早点回家的。
虽然就算回去晚了也顶多被两句,但能保持个好孩子的印象就保持不是?下次他还想出来溜达呢。
但陈恒注定今天是晚归了。虽然他一年前已经基本学会了骑马。
“这位公子,求求您放过婢女婢女的弟弟还没有人照顾呢”
就在他骑在驽马上,被典韦等人拥簇着返程的时候,还没走出郡城,就路过了一声断断续续的哀求。
咦?光天化日之下,郡城之内,竟然还能上演强抢民女的桥段?一定要那么狗血吗?
陈恒心里惊奇了一下,扭过头看街道另一侧。
却看到一个身着劣质蜀锦、士子打扮的弱冠年轻,昂首望天装比施施然的走过。身后还跟着两个家奴打扮的汉子,他们还抓住一个最多就十岁的姑娘拖着走。
姑娘的发鬓上,还插了一根长长的枯草,和乌黑的头发交相辉映。
陈恒下了马,再了解了情况后,顿时就怒了。
先看了一眼典韦,刚想张嘴,却又转头到另一旁吼了一句。
“叔至,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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