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虓虎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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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不可!”

    那名部将打扮的人连忙疾呼了一声。

    而那文士老头,直接就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他不是担心陈恒的安危,而是怕自己会死。

    吕布是他怂恿来的,人是陈宫看重的。如果死了,陈宫不会拿吕布咋样,但绝对会将怒火发泄在他的头上。

    时迟,那时快,吕布中的剑锋已经贴在了陈恒的脖子上,丝丝凉意惊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见陈恒的脸色苍白无比,眼中惧色也表露无遗,脑门上更是一下子冒出一堆汗珠子。唉,原谅他吧,他还是第一次和死亡如此的接近。

    “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在宅子里响起,是吕布。他眼神中满是戏谑,还带着点点鄙夷,“吾还以为公台看重之人,劝降不成之人,有多少骨气呢,原来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好嘛,原来他没有想杀了陈恒,只不过是玩了个心眼,吓唬了一下。

    不等陈恒回话,吕布又是一句大吼,“贪生之辈,还不求吾饶汝一命!”

    被吕布的大喝,陈恒终于缓了过来,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出了一口。

    原来接近死亡,是这样的感受啊。心里叹了声,便昂起了脑袋,“温侯动吧。”

    吕布脸色一顿,半响才疑问了一句,“汝不畏死?”

    “非也,恒畏之。”

    “那为何不降?”

    顿了顿,吕布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有点狰狞,“莫非汝以为有公台护着,吾就不敢杀汝不成?莫非汝以为吾之剑不利乎!”

    陈恒先是举起一只,用袖子擦了擦脸。嗯,愤怒中的吕布口水沫子挺能飞翔的,而且两个人挨得有点近。

    “温侯之剑能杀董卓,自然是利的。而且温侯有虓虎之勇,岂能不敢杀恒。”陈恒轻轻的回答,还用指在剑刃上试了试,“只是恒畏死,并非就是不敢死。”

    “额”

    好嘛,不光吕布有点糊涂,连那位将军和文士老头都有点糊涂了。不过不妨碍那位将军抓住了吕布的胳膊,将架在陈恒脖子上的剑拿开了。

    嗯,好像吕布也没有反对,有点借驴下坡的意思。

    看着三个人的迷茫之色,陈恒整理了下衣冠,朗声而言。

    “畏死乃人之常情,恒年方十八,畏死亦不足为奇。然,人固有一死,又为何不敢死?恒窃以为食君俸禄当忠君之事,恒被俘,欲守忠,唯有死之。”

    吕布哑然,宅子里的人也都陷入了沉默。

    不过呢,马上的,吕布的眼珠子就红了,杀气四溢,伴着一句狂怒,举起剑狠狠劈下。

    “竟敢嘲讽于孤!竖子受死!”

    嗯,他是被刺激到了。

    效忠于丁原,然后把丁原杀了;投了董卓,又把董卓杀了。忠心这两个字,是他的一辈子都不能提及的伤疤。

    “主公不可!”解围的还是那名武将。反映很快的他,一下子就抱住了吕布的胳膊,拉到了一边。

    急如闪电的剑锋,贴着陈恒的胸膛落下。衣服都划破了,还划破了皮肤,鲜血立刻涌出,染红了衣裳。

    “主公息怒。若杀了此人,陈别驾必然恼了我等。正值战事生死之秋,切不可因一人,而将帅不和啊!”

    那名将军边是劝告着,边将吕布的身体往外推。而那文士老头也慌忙扯住了吕布的袖子,满是哭腔的哀求,“主公三思啊,切莫因失大啊!”

    至于陈恒,不光是脑门上一头冷汗,连后背都一下子全湿了。还好,裤腿没有变湿变黄。

    不知道是听进去了劝告,还是将怒火压了下去,吕布哼的一声扔下了剑,挣脱两人便往门外走。经过木门的时候,还狠狠的踢了一脚。

    几块木板箍成的木门,是经不起虓虎之怒的,嘣的一声便四分五裂。巧的是,一块尖锐的木屑激飞而来,狠狠的怼进了老头的股后。

    “嗷”

    一声非人类的高亢悲呼,便是那个啥花残,满地伤。

    “将此人抬去就医。”

    那名将军有点厌恶的挥了挥,吩咐了士卒一声。然后捡起了吕布的剑,拿着剑对陈恒拱了个,“阁下,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文远这就去让医者前来。”

    完便转身离去。不过他才走两步,陈恒便问了一句。

    “恒谢过将军相救之恩,嗯,将军表字文远?”

    “正是,某姓张名辽,字文远。并非将军,乃一骑都尉耳。告辞!”那名将军回头答了一句,便出了宅子。

    却没有发现陈恒的脸色已经完全呆滞了,连胸膛依然流血的疼痛都暂时忘了。

    这就是打得孙权落荒而逃、威震逍遥津让江东止啼的张辽啊!曹老大麾下五子良将之首,名将中的名将!

    唉,可惜了,我一个将死之人,是见识不到他威风的时候了

    先是赞了声,然后又叹息,马上又龇牙咧嘴的。嗯,他回过神了,剑伤给疼的。

    此事被陈宫知道了以后,陈恒又被挪窝了。被带去了陈宫居所旁边的一个宅子里,放在了眼皮底下看着。

    陈宫和吕布两个人的居所好像也就隔了不到二十米。不过呢,吕布再也没有找过陈恒,因为被陈宫给犯言直谏了。

    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宫斗胆,敢问主公,因何得兖州?”

    陈宫一点客套都没有,刚见到吕布,直接就怒气冲冲的怼了过去。

    “咳,自然是仰仗公台等人之力。”

    吕布的脸色有点发窘,也有点恼怒。

    “非也!主公乃仰仗曹孟德滥杀无辜之力。若非其之滥杀,导致人人自危,兖州各郡县岂能群起叛之。今时主公也想杀了那陈恒,是想效仿曹孟德之事乎?”

    吕布先是被问得默然,迟疑了一会儿,慢慢的额头见汗,便诚心诚意的给陈宫行了一个礼,“非公台,误大事也!”

    然后两个人就上演了君臣和睦、各自谦让的那一套桥段。

    嗯,这里面的缘故陈恒是不知道的。

    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因为伤痕不深的关系,还马上快结痂了。而且还因祸得福,伙食丰富了不少,陈宫给他补身体的。

    不过呢,这些好伙食全浪费了。因为马上的,陈恒又要受伤了,还是贼重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