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司空府论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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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被曹老大问到,何人能率领骑兵去渤海后,陈恒就愣了。

    也对,他也应该愣了。

    如今的他,因为荀攸郭嘉等人的暗示,早就退出了曹营决策圈子,安安心心的领兵作战当执行者呢。

    曹老大这么一问,是让他再次参与决策的意思。

    毕竟,献上计谋,是个人才学的彰显。但派谁为将,是属于权利决策层次。

    看着陈恒发起呆和眼中的疑惑,曹老大笑了笑,用很平缓的声音吐出了一句话。

    “子初,某仍记得你当年童稚之时,唤某世叔的情景。现今,你已经成亲了。而且能来为夫人贺寿,就不是外人了。”

    微不可见的,陈恒闻言身子就颤抖了下,再次深深的拜了下去。

    他知道,曹老大这是在暗示:你以前是我故人之子,现在娶了我的养女,就是曹家的一份子。一家人,一荣俱荣,参与决策很正常。

    连“孤”的自称,都变成了“某”了。自然是以长辈的身份在话,而并非是主公,或者是大汉朝的司空。

    “谢主公信任。恒斗胆,毛遂自荐!”

    好嘛,曹老大刚还和熙的脸,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低声吼了句:“这是骑战!”

    潜台词就是:你子什么功劳都要贪?连骑兵营地都没有进去过,还想掌骑?心里没点逼数吗!

    “主公之意,恒自然是知道的。恒并非贪功,而是觉得自己谋划之事,他人恐怕执行不到位。嗯,若是主公允许,还请派遣一人当副将。恒决,他掌骑。”

    “呵!竖子大言不惭,汝是要如何执行到位!”

    曹老大被气乐了,他下最不缺的就是良将!陈恒竟然怕执行不到位,骚扰敌后这种司空见惯的把戏,哪个将领是陌生的!

    “恒献上此策的本意,并非是要牵制袁绍兵力。而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马上的,书房里就陷入了沉寂。

    好久,好久。曹老大才用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来了一句。

    “汝可想清楚了,孤一旦应下了,就不会让汝有反悔的会。”

    “喏。恒心意已决。”

    “唉己吾陈家两百多年积善家声,多少代人才积累的声誉,汝就不要了?就不怕汝先父九泉之下不瞑目吗?”

    “回主公,恒虽顽劣,但从不做有毁家声之事。”

    “嗯?”

    曹老大挑起了眉毛,脸上有点诧异。

    陈恒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是知道什么意思的。就是进入袁绍治下腹地后,就彻底变成屠戮工具。

    不是攻击县城毁粮仓、破坏百姓农田庄稼什么的,而是屠杀冀州的豪强大户!

    这些人才是四世三公出身袁绍,统治的冀州根基!只要把这些人杀得人人自危,逼迫他们跑去袁绍请命,袁绍不分兵都不行!

    是分出很多兵!不光为了围剿,还有加强各地防卫的。

    当年袁绍夺韩馥的冀州,冀州世家们是出了大力气的。而现在,袁绍还重用汝南士人来玩权力制衡那套,已经让冀州士人反感了。

    如果这些世家大户被屠戮,袁绍没有动作,那就准备迎接冀州士人的反扑吧。

    在乡党、宗族抱团的时代,这些人随便玩点段,就拖延军粮运输、勾起兵卒思乡情绪而逃亡等等。

    毕竟在春秋的时候,孔老二就过:乡愿,德之贼也!

    一亭,一乡,甚至一县的话语权,都是掌握在世家豪强中的!

    屠杀这些人,己吾陈家的名声,绝对会变成大汉朝的过街老鼠!众口铄金之下,谁还会想起“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呢?

    这个结果曹老大是知道,所以问陈恒不要家声了,也是如此。

    陈恒也是知道的,所以呢,马上就露出了个笑容。

    “据公孙瓒以前有一支骑兵,名为‘白马义从’,甚为精锐。可惜后来被袁绍所灭,但恒觉得逃了几个跑去聚众山林还是有可能的。若是看到袁绍抽调精锐与主公交战,他们跳出来为故主报仇,给袁绍找点不自在也不奇怪。”

    好嘛,这是打着公孙瓒余孽旗号的意思。

    “汝先父伯彦兄谦谦君子,怎么就生出了你个奸诈子!”

    曹老大笑了,还指着陈恒鼻子骂了句。那个表情明显的在感慨:竖子,真乃我辈之人也。

    “嗯,让不让汝去,以后再论。这掌骑之人,徐公明乎?”

    徐晃与陈恒交情莫逆,在整个曹营里都知道。曹老大也知道的,还知道了乐进于禁等人,为这个还疏远了陈恒。

    “恒以为中郎将张文远更适合。”

    “为何?”

    曹老大音量微微变高了点。张辽投降还没到一年呢!

    “张辽乃并州雁门人,自生活在边地,对鲜卑蛮子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战法更有心得。此战,我军当如蛮夷作风,方能不折戟于冀州。”

    挑了挑眉毛,曹老大不置可否,而是下了逐客令。

    “天色晚了,去忙夫人寿宴吧。”

    呃

    陈恒觉得自己是一块抹布,抹干净桌子了,就可以扔一边了。

    你明明一家人的话都出来,我也感恩戴德的自动请缨了,不应该让我知道点决策了嘛

    哪有一到紧要关头的时候,就把我给踢出来的!

    出了书房去忙活寿宴的时候,陈恒心里还挺郁闷的。

    而他不知道的是,原本空荡荡的书房,还多了个人。

    曹老大走到一个高高的柜子,了一声“汝可以出来了”后,柜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郭嘉来。

    原来柜子不过是个障眼法,后面还有一个房间呢!

    只见郭嘉一出来,拿着酒囊伸了个懒腰,张嘴就抱怨,“憋死某了,难得碰到如此有趣的事,只能听不能,主公可真会难为某的!”

    从这幅作态和口气,就知道曹老大对他不是一般的恩宠。

    “呵呵,奉孝莫作态了,孤等下还要去夫人寿宴,速出汝看法。”

    “喏。嘉觉得”

    夏侯渊一家子,是踩着落日最后一道余晖进的司空府。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找丁夫人呢,就看到陈恒指挥好多下人来回忙碌着。

    马上的,就打趣了句,“哈,子初,不日将是某夫人生辰,汝到时候也来某府上尽尽孝心可好?”

    好嘛,有其父必有其子,怪不得夏侯霸性子放飞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