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五章 天堂地狱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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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州牧刘璋,最近的心情挺不错。

    他觉得,在历经无数个昼夜的虔诚祈祷,老天爷终于愿意眷顾了他。

    荆州的狡狐,已经将压到了江东的地界,对巴中之地无意侵犯;而马超因马腾之死,也大举进攻关中。

    此情此景,不是正是老天爷赐予给他,夺回失去疆域的良吗?

    在天下大势的风云变幻中,他每天派出了许多斥候去打探蜀中马家军的动静。

    还很难得,吸取了之前昏聩的教训,不再一意孤行做出决断。而是每天都与麾下之人商讨,将何如应对时的馈赠。

    对此,董和与吴班等人,都很提出了很保守的意见:静观其变,待时而动。

    因为他们觉得,刘璋如今治下最大的危,是人心不齐,而不是入寇的马家军。只要将蜀中的人心,再度拧在一起,那么,马家军也就失去了攻占蜀中的希望。

    毕竟,现在局势不一样了。马家军还要面对曹军的威胁,根本不能全力来攻打蜀中。

    没看到如今在蜀中的嫡系马家军,就剩下马铁率领的一千羌骑吗?余下的兵卒,都是原本是刘璋的军队吗?

    好嘛,刘璋觉得有点悻悻然。

    他觉得这个时候,就应该趁着马超率军离去,大举进攻雒城才对。

    以成都城内的三万大军,足以胜任!

    只要将雒城夺回来,他再以州牧的身份,对之前叛变的兵马抛出“既往不咎”的橄榄枝,那么蜀中的人心,也就安定了。

    这些益州本土世家大户,在他先父刘焉的时候,就从来都没有人心所向过。但是他父子执掌益州权柄数十年,他们不是一样乖乖的,出仕于麾下?

    这些世家世世代代传承于蜀中,永远只会忠于自身的利益,永远只会倾向于胜利者!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拉拢,做无用功呢?

    不过呢,刘璋这些想法,只是在心里流淌。

    自从他强令吴壹出战,导致这位元从系的军方领袖,忿慨去职了以后,刘璋就学会了对下隐忍自己的情绪。

    为了基业长青。

    但是呢,逗留在蜀中的马家军,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挑逗着,他想收复疆域的耐心。

    这些天,斥候每次带回来的消息,都很振奋人心。

    首先,是马铁为其忘父马腾大举发丧,披麻戴孝的带着雒城兵卒,退往绵竹而去。至于会不会再退去梓潼郡,再赶赴关中,却是不得知。

    因为斥候无法越过雒城去打探。

    其次,在成都城外扎营的无耻叛贼李严,也在缓缓退回雒城。他进入雒城后,便很积极的加固城防,修缮工事,仿佛是在担心自己的军队去攻打一样。

    最后,驻守在都安县的叛贼邓芝,让兵卒用明晃晃的刀子,逼迫着城内的黔首百姓迁去武都、天水郡。

    好多百姓因此四散逃难,有的跑去山泽之地藏了起来,也有跑来了成都寻找庇护的。刘璋特地让人一一盘查,这些百姓的确是蜀郡人,并非奸细。

    综合这些消息,刘璋得出了个兴高采烈的结论。

    马家军,为了关中大战,将蜀中的战线收缩了!还要征调兵卒赶赴陇右!

    是故,他又找来了麾下的僚佐,再一次问计:“此时,能否出兵夺回雒城?”

    脸庞上的表情,和目光流露的心思,都写满了期盼。只是很可惜,他的麾下幕僚们,依然持有不同的见解。

    “主公,还是等马孟起与曹军在关中之战,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我军在出兵吧!”

    他们都是这么建议的。

    就连他的长子刘循,与心腹部将刘璝都低头不语,来了个默认。

    好吧。

    刘璋很失望,心中也很悲凉。

    他觉得,这帮人已经被马家军的兵锋吓破了胆子,丝毫没有与他同心同德,为收复益州疆土而去努力。

    哎!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毕竟背负丧师失土名声的,是自己这个益州牧,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火烧在自己的身上,别人又怎么会觉得疼呢?

    对吧!

    事情的转,是巴西郡太守庞義,让人送来的军报:张鲁正在秣马厉兵,即将出兵去攻打关中,策应马超!

    也就是,刘璋军已经没有了双线开战的担忧。

    这次,不用等刘璋召集麾下,他的长子刘循及心腹刘璝就直接跑来请命,攻打雒城!

    一直持有保守意见的董和、费观也不再继续提出反对意见,而是和吴班一起陷入了沉默。他们没有了反对的理由。

    最终,刘璋以刘循为督,与刘璝、任虁两将率领两万兵卒去攻打雒城。只留一万兵卒给吴班,继续守卫成都,压制城内的不满声音。

    一万兵卒,已经足够了。

    马家军的身影,在成都周边看不见了以后,城内的本土世家大户们都安分了好多。不是爆发前的那种沉寂,而是对未来局势不明的静观事变。

    也对,若无马家军的外力之下,他们跳出来,是给了刘璋举起屠刀的借口。

    但是呢,只要耐心的在暗黑中等待久了,曙光总是会来临的。

    话刘循引兵到了雒城,便发现城墙之上,只有李严的将旗在迎风飘扬。也让他有些担忧,和有些期待。

    担忧,是怕其他的叛军,会不会在别的地方埋伏着,等他攻城的时候突然杀出来。而期待,则是在想,会不会一些叛军也跟着马铁等将领前往关中了。

    他没有答案。

    只好将斥候、游骑都散落出去,将方圆三十里的动静都打探出来。

    攻城十日,斥候们的打探,是一切无异常。

    攻城二十,斥候们的打探,是原先不愿意迁去陇右、逃入山泽避难的安都县黔首,正在陆陆续续的返回乡里。

    攻城一月,斥候们却是传来了噩耗:汶山郡的羌胡们叛乱,纠集了约摸五千多步骑,正往安都县而去。

    同时,刘璋的命令也到了。

    让刘循分兵给刘璝,去抵御羌胡,保蜀郡西翼的安定。

    刘循无奈,只能分了三千兵马给刘璝,临行还殷殷叮嘱一番:此去以防御为主,先不要与羌胡相争。待到他攻破雒城后,再来一起合兵去讨伐叛乱。

    是的,他已经看到了破城的希望。

    因为雒城内的叛军兵卒兵不多。

    被他倚仗着己方的兵力优势,这强攻之下死伤了不少,防御岌岌可危。

    而且他麾下的兵卒,已经好几次登上了城墙;连城门都破损了不少。只要再加把劲,便能攻入城内!

    事实也是如此。

    又过了三日,城门终于还是被攻破了。

    刘循大喜,令人擂鼓声声催,将所有的兵卒都一举压上,往城内涌去。

    但是呢,他脸上的喜色,很快就变成了诧异。

    然后变成了面若死灰。

    只见雒城城门处,刚刚士气大振、汹涌入城的刘璋军,正疯狂的往后逃窜。

    因为他们的身后,响起了如雷的马蹄声,还有一杆绣着“马”字的将旗,正在威风凛凛的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