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乔如愿以偿地跟温泽南一块儿睡了一晚。

    学校宿舍标配的被子是夏天的空调被一床, 冬天的棉花被一床。一月份入冬后，本来环境就干燥，宿舍里便没有开空调，每个人都是盖着两床被子。

    一个人刚刚好, 两个男生一起睡的话，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夏乔是在半夜两点被热醒的。

    怕他掉下去，温泽南让他睡在靠墙的那一侧。

    热醒之后, 夏乔艰难地摸到枕头下边的手机，按亮了屏幕, 看到搭在最上边的空调被已经全部被推到了自己这边。

    他坐起身, 把被子掀起来，放到自己的空床上，再回来继续睡。

    大概是他的动作动静太大, 温泽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他：“怎么了？”

    “好热。”夏乔重新回到被子里, “我刚刚把上边的被子拿掉了。”

    温泽南伸出手，往他额头上摸了摸, 果然摸到有汗。

    他手掌心贴在他脑门上，帮他把汗擦了：“要不换个位置？”

    “就这样睡吧。”夏乔躺好，伸手要他抱。

    温泽南把他抱住，低声：“你真的好热。”

    “嗯。”夏乔应了一声, 抵不住困意袭来, 很快就再次睡着了。

    第二天夏乔要去省里参加英语演讲比赛的复赛，他六点半就要起床。

    闹钟响了没有三秒，夏乔意识还没有清醒, 铃声就已经停下了。

    缓了一会儿，夏乔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温泽南正靠在床头看手机，而自己正抱着他的腰，睡在他胸口。

    保持着这个姿势几秒，夏乔忽然意识到什么，搂着他腰的手掐了掐，轻声问他：“你怎么醒这么早？”

    “就没怎么睡着。”温泽南把手机放下，。

    夏乔仰头看他：“为什么不睡？”

    “热。”温泽南只了一个字。

    夏乔有些不解：“我不是半夜起来把被子拿掉了？为什么你还热？”

    “不是被子的问题。”温泽南叹了口气，“是你的问题。”

    “……”夏乔想了几秒，想通了，一边坏笑着看他，一边把搂腰的手慢慢地往下移动，“怕不是我的问题，是南南的问题。”

    温泽南的手就在被子外，虚虚地在上边按住了他的手，笑：“你别乱动啊。”

    “还没摸到呢。”夏乔凑到他耳边声，“没看出来有多热啊。”

    温泽南不阻止他了，只是意味不明地朝他笑。

    夏乔看到他这表情，心不妙，刚要收回手，温泽南另一只手已经伸了进去，抓住他的手，慢慢地引导他移动。

    “别。”夏乔这才发觉自己刚刚撩得过分了，靠在他肩膀上的侧脸很快红了。

    “我忍了一晚上，你就这么撩拨我。”温泽南压低声音，“总得负责降温吧。”

    夏乔感觉到手心发烫，将脸埋在枕头上，闷声：“我现在比你还热了。”

    “乔乔。”温泽南喊他，“亲我。”

    夏乔根本不敢把头抬起来，闻声没有动作。

    等了几秒，没有等到回应，温泽南停下手里的动作，凑到他耳边轻声：“你再不亲我，我就要喊出声了。”

    夏乔猛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害羞又慌张的脸。他另一只手轻轻地拽住温泽南睡衣袖子，声乞求他：“别出声。”

    对面两张床上还睡着人，这要是被他们发现大清早的两人在这干什么，他就不用在他们面前做人了。

    “忍不住。”温泽南往下躺了躺，再次要求，“亲我。”

    夏乔为难地看着他，犹豫了两秒，封住他的唇。

    他果然没再出声。

    完事，夏乔趴在他身上，半天不敢抬起头来。

    “你不是七点半要去坐校车吗？”温泽南低声问。

    “嗯。”夏乔还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不好意思，他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眼睛，又不敢跟他对视，看了他一眼立马又低下头，问，“现在几点了？”

    “七点。”温泽南看了眼手机。

    夏乔刚要从他身上起来，忽然想起来什么，他有些紧张地抓着温泽南的手，问他：“他们不会听到吧？”

    “我们话声吗？”温泽南朝那边看了一眼，淡定地，“听不到，都在睡觉。”

    “那就好。”夏乔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没之前那么烫了，这才准备换衣服。

    温泽南跟着他一块儿下来，对面床上的柳梢才终于醒转，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几点了啊？”

    “刚七点。”温泽南，“你继续睡吧。”

    “哦。”柳梢翻了个身，真的继续睡过去了。

    一直到出门前，夏乔都不敢再看温泽南一眼。

    他连自己动手的机会都不多，更别提给刚刚确立关系没多久的男朋友做这事。

    一方面害羞，另一方面，在感觉到对方因为自己而逐渐变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的时候，他又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一直到坐上校车，夏乔脑子里都想着这事。

    这次去省里复赛，比赛现场安排在了另一个大学，跟W大隔得不远。

    原本是侯女士亲自带他们去的，结果侯女士临时有事，便安排了一个学长带他们。

    夏乔看到校车门上来一个熟悉的人影，有些意外地朝他招呼：“学长！”

    袁轩听到他的声音，朝他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的空位上：“还真是你，我看到侯女士给我的名单，我还以为是重名。”

    “我也是临时被拉过来充数的。”夏乔笑了笑，“学长怎么被喊过来了？”

    “害，谁让我昨天正好去找她商量事情。”袁轩看起来有些不太情愿，“正好就给自己揽了个活。”

    距离出发还有五分钟，其余五个女生正好踩着点上车了。

    袁轩点了一下人数，跟司机：“叔，可以走了。”

    “好嘞。”司机师傅发动车子。

    “你怎么看起来有点累。”夏乔看了眼黑眼圈明显的袁轩，问，“昨晚没睡好？”

    “别提了。”袁轩叹了口气，“这不是快要期末考试了，事情比较多。侯女士正好也教我们班英语，给我们布置了电影配音的作业，我昨天晚上搞了好久，实在是没有当配音员的天分。”

    “电影配音？”夏乔来了兴趣，“听起来挺好玩的。”

    “她要求还挺高的，几个人一组，片段必须十五分钟，到时候要在班上一个一个展示。”袁轩到这个就头疼，“我们组五个人昨天晚上录了两时听了五分钟，最后决定换一部影片，实在是太难了。”

    夏乔知道袁轩还是他们班的班长，一到期末估计忙得晕头转向。

    就今天带他们去参加复赛这事，如果他不是参赛选手，换他来他估计也不愿意。

    “我感觉我这段时间都要抑郁了。”袁轩皱着眉伸手揉着太阳穴，“从元旦晚会策划开始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夏乔一听抑郁这两个字，原本还有些困意的大脑立马就清醒了，他问：“失眠吗？”

    “嗯。”袁轩叹了口气，“开始是没时间睡觉，现在是想睡都睡不着，一般到凌一两点才能睡着，一躺在床上就特别焦虑。”

    “你要不要去校医室看看。”夏乔，“熬夜太伤身体了。”

    “我感觉这不是身体问题。”袁轩撑着下巴，，“我觉得是我心态有问题，得找个时间去找心理医生看看。”

    心理医生这个关键词又冲击到了夏乔。

    夏乔活到二十多岁，每一天都乐呵呵的，从来没觉得自己会出现心理问题，对于袁轩，他并不能很好地感同身受。

    但他知道抑郁症有多折磨人。

    “你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夏乔提议，“大三你还要留在社团吗？”

    “留啊，不留这个部长不白干了吗。”袁轩笑。

    夏乔也跟着他笑：“你身体吃得消？”

    “寒假回家调整一下吧。”袁轩到这里，忽然顿了一秒，转头问他，“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可以吗？”

    夏乔点点头：“你问。”

    “你现在应该在谈恋爱吧？”袁轩问。

    夏乔因为他的问话方式一愣，一时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点点头：“在谈。”

    “那你应该能给我点建议。”袁轩有些难为情地朝他笑了笑，“就我最近失眠跟这个也有关。”

    夏乔心来了。

    他这几个月来的努力可算没白费。

    “怎么，你可以跟我。”夏乔做好倾听的姿势。

    “我最近发现，我可能喜欢上一个人了。”袁轩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话的时候都不敢直视夏乔的眼睛，“我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也是喜欢我的，但因为一些原因，我们目前还不太适合在一起，这种情况下，我要不要跟他挑明？”

    夏乔太能明白为什么他们目前还不适合在一起了，他很庆幸目前他们俩还只是处在暧昧的阶段，在事故重演前他有机会拯救一下。

    “既然你知道你们不适合在一起，那你挑明了，是想跟他在一起呢，还是想跟他放弃呢？”夏乔问。

    “我不知道。”袁轩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落寞，“就是因为这个，我很焦虑。”

    “你犹豫了，明你想跟他在一起。”夏乔。

    “可能吧，但理智告诉我最好不要。”袁轩纠结地看着他，，“且不我们都是男生，他还是老师。”

    夏乔怔住了。

    他没想到袁轩直接把赵老师的底给他透露出来了。

    他确实一直在跟他好关系，只是他俩真的好到了这么轻易透露性向的地步吗？

    袁轩完，看夏乔一脸呆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也有些意外地问：“是我误会了吗，你不是在跟泽南谈吗？”

    夏乔这回是彻底呆住了。

    他终于意识到刚刚哪里不对劲，袁轩刚刚直接问的他是在谈恋爱吧，这是连对象都知道了？

    怪不得能这么直接跟他透露性向，合着早就知道他们是一路人？

    他表现得这么不像一个直男吗？

    夏乔把这事在心里咀嚼一遍，刚要强迫自己接受现实，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温泽南给他发过来一条消息。

    温泽南：亲爱的，我来认错了

    温泽南：宇哥刚刚跟我，他今天早上六点就醒了

    温泽南：他他早上听了场活春宫

    夏乔：“……”

    他可以换一辆开往阴间的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