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不会是看上人家婢女了吧?
周思民清冷的眼睛中有一层薄雾,“破家之人,何处不可安家。大哥放心,方才从绍兴府军兵处打听到,我还有亲人在南边,所以我想南下福州。” 听到周思民要离开,吴争心中竟隐隐一痛。 吴争不清楚,为何心会痛,但吴争很清楚,周思民南下是正确的。 绍兴离杭州太近了,吴争不知道清军何时南下。 但吴争清楚,清军一旦南下,绍兴府将沦为战场。 与其留下惨遭不测,不如南下。 至少可以活得久些。 可吴争心里真的不舍,于是道:“你要去福州,我不拦你。可福州遥遥数千里,你身上带伤,身边就一个管家、一个侍女,叫我如何放心?这样,你在吴庄把伤彻底养好了再走,到时我派二憨带人护送你去。” 周思民眼睛里的薄雾更浓,“不必。” 吴争却强硬、霸道地打断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我是你大哥,你就得听我的。” 完,冲周思民身边的郑叔和蛮道:“江边风大,快将你家公子送回帐篷里,明日一早,随我回吴庄。” “唉。”蛮这次应得很干脆,甚至眼睛里有些笑意,完全不象之前,总与吴争挤怼。 这让吴争有些傻眼。 。 这是个不眠之夜。 数百军民在江边簇拥着吴争,经过今日之事,百姓们对吴争依赖之外,更加了一份敬重和感恩,他们视吴争为他们的守护神。 “监国有令,随本官而来的明军俘虏,一律整编进本官麾下,与本官原有人马编成三个百户所,陈胜、池二憨暂代百户之职。” “各位乡亲,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朝廷同意让你们留下,监国殿下还特意赏赐了二千两现银,以作各位安家之用。” “明日本官就为你们去海边挑选适合居住的地方,然后派人去建造房屋,你们之中青壮,也须随同一起出力。争取七日之内,让大家都有个家。” “会操船的,身体强壮的打渔,妇孺老幼做出力所能及的,譬如浆洗缝补、烧水做饭,其余男丁随我去吴庄种地,你们其中有识文断字、懂算数之人,可去宋安处登记,入始宁镇吴家铺子做活。” 随着吴争的话,江边迅速忙乱起来。 可人人脸上都有笑容,因为他们知道,从今夜起,他们有家了。 池二憨悄悄来到吴争身边。 欲言又止,一副憋屎状。 吴争正忙着,不耐烦地问道:“有事就,没事就滚。有闲功夫帮陈胜和安子维持秩序去。” 二憨呐呐道:“少爷,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重要吗?” “好象重要。” “那就。” “可我答应了周公子和郑叔不。” 吴争不解地看了二憨一眼,“既然已经答应别人不,那就不要。男人,要言而有信。” 池二憨咧嘴笑道:“就知道少爷不会逼我的。” 吴争眼珠子一瞪,“快!” 二憨翻翻白眼道,“少爷刚刚,男人,要言而有信。” “你跟了本少爷十来年,不知道少爷是例外吗?” “可我答应了周公子和郑叔不的。” 吴争不耐烦地挥挥道:“爱不,少爷忙着呢,滚。” 池二憨心翼翼地问道:“少爷不生气?” “不生气!” “真不生气?” “有完没完?屁大点事,搞得神神秘秘的,少爷还不想听了。帮忙去!” “唉。”池二憨傻乐着转身而去。 可走了两步,又回来了,“少爷可不能放周公子去福州。” 吴争有些愣了,往周思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瞪着池二憨道:“你子不会是看上人家婢女了?” 池二憨脸色通红,连连摇道:“不,没没有的事。” “那你猴急什么?” “反正少爷不能放周公子去福州。” 看着池二憨郑重的神色,吴争倒不再打趣二憨了,“放心,周公子暂时不会离开,我已经和周公子了,先在吴庄养好伤。” “那那伤好了呢?” “还没看上人家婢女?” “呃不,不是的。反正,少爷不能放周公子去福州。” “好了,我知道了。等他伤好了,你送他们去福州。” 二憨悻悻然总算是离开了。 吴争却有些不解了,看着二憨的背影暗道,难道二憨这混子总动春心了? 。 绍兴府,某个巷子里。 一座规模不下于鲁监国“王府”的院子。 东厢房的灯摇曳着。 “大伯,这么急,连夜召侄儿来有事?”一个百户军服的疤脸汉子谦恭地揖身问道。 他的对面是个身着朝服的半百武将。 如果吴争在,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刚刚在午前,见过面的兴国公王之仁。 王之仁道:“一林啊,明后天,会有一个新任百户前往梁湖卫所。” 疤脸汉子王一林不解道:“区区百户,大伯何必在意?” “不。此人麾下总计有三百余人,殿下已经授于其三个百户编制,派去梁湖卫所,你就猜不到殿下的用意吗?”王之仁冷冷地看了王一林一眼。 “难道殿下要查梁湖卫所空额之事?” “你还不算太笨!” 王一林急了,“大伯,这若是朝廷派人来巡检,侄儿还能应付过去,可若是派人驻囤,这如何能掩人耳目啊?” 王之仁蹩眉道:“平日让你收敛点,你可有听?怎么,现在怕了?” “大伯,你可要救我啊?”王一林是真急了,他扑通跪下,巴巴地望着王之仁。 “起来。按我的去做。” 王一林闻听大喜,起身道:“大伯有办法?” “等那吴争上任时,你可以延揽他。当然,是用我的名义,但不可是我的意思。” 王一林听得有些头晕,“大伯这是何意,既用你的名义,又不能是你的意思?” 王之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王一林,“先不那吴争如今得到殿下赏识,就你一个百户,凭什么去延揽另一个百户?你可以出与我的关系,但不可出是我的意思。要防着延揽不成,吴争将此事捅到殿下面前。虽我不惧殿下,可总还不至于为一个百户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