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诧异看着我，摇头：“少爷？二少奶奶，您在什么？我没听懂。”

    从称呼上看，阿姨认识我，但是不知道我和秦月泽离婚了。

    她诧异的表情，让我满怀希冀的心，一下子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失望席卷而来，我感觉我两条腿，一下子连抬起来的劲都没有了。

    “二少奶奶，你怎么了？”阿姨关切看着我。

    “没什么，谢谢。”我虚弱回答。

    阿姨搀扶了我一把，让我先在沙发坐下，然后给我倒了热水。

    “阿姨，夫人还要多久才下来？”我颤声问。

    阿姨看看时间，道：“大约还要十来分钟吧。”

    “好，谢谢。”我怔怔点头。

    这0分钟恍如过了一个世纪，我总算看到秦月泽母亲从楼上下来了。

    她身着一袭咖色旗袍，一件坎肩披在肩上，头发梳理着发髻，一丝不苟。见到我时，她淡然微笑，既无惊喜，也无厌倦。

    “妈。”我还是照从前的称呼。

    “阿芷，你来了。”她微微点头。

    我看着她，她的超然出世，让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诉变故，似乎这人世间的惊涛骇浪，不该再去惊扰她修得的安宁。

    她缓缓走近，在我对面坐下，盯着我看了一会，温和：“阿芷，怎的瘦了很多？”

    我嘴唇微颤，眼泪也涌上眼眶，“妈，明宇没有来您这里吗？”

    “明宇？明宇不是已经走了吗？”

    “走了？”我睁大眼睛看着她，作为奶奶，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这么平静？

    “难怪你瘦了，”婆婆竟然淡淡笑了，“其实不用伤心，他们都不过是先去天堂了。”

    “妈！”我实在受不了她这样波澜无惊地样子。

    “还好他不是一个人，明俊、明娜都在那边，哥哥姐姐会照顾他，还有他大伯大婶也会照顾他，你不用太担心。”婆婆伸，轻轻拉着我的。

    我感觉她好像是在梦话，抑或是精神不太正常，因为她的话，我根本没有听懂。

    “妈，您在什么？”

    婆婆站起来，由阿姨扶着走去大厅，我懵懂地跟上。大厅正中有神龛，婆婆走过去，双虔诚合十，阿姨过去拿了三支香，点燃插上。

    我的目光落在神龛上，那上面有好几个牌位！秦羌垣、秦墨涵、秦明俊、秦明娜，郑紫韵

    秦家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两个孩子是双胞胎，还只有一岁多呢！

    “明宇的牌位还没有，我择日让师父去做。”婆婆作揖，平静得好像这一堆人，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又或者她已经深信某种信仰，坚信她身边的亲人真的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他们都还好好的。

    我感觉她属于后者，她可能悲恸过度，然后便让自己相信了自己的谎言。

    “不要做！明宇不需要！”我颤声制止。

    她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微笑着：“阿芷，你不要伤心，他们真的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而我们终究还会团聚，只不过早晚的问题。”

    “不！明宇没去！”我否定。

    她只是笑笑，好像很理解我这么一样，好像这样的悲恸她都经历过，如今却都淡然了一样。

    我们又回到厅的沙发坐下，我问道：“妈，秦家发生了什么？”

    婆婆不话，脸色有些不太好了。阿姨赶忙朝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再追问。

    “我累了，阿芷，你回去吧。”

    “妈——”

    阿姨扶着她起来，缓缓上楼去了，我着急追了几步，被阿姨的眼神制止。

    我颓然站着，婆婆看上去淡然，但心里终究是千疮百孔，她只是在自己建筑的精神世界里，自欺欺人地活着，如若不这样，她一定是痛得活下去了。

    我愧疚自己的冒失，这种心痛我自己日日在品尝，如何不懂？偏偏我今天却要来挖她血淋淋的伤疤。我更不敢秦月泽的事情了，母亲已经如此情形，怎么能再让她为儿子操心。

    阿姨好一会才下来，她眼中满是嗔怪。

    “夫人还好吗？”我问。

    “唉！”阿姨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歉意地。

    “我送您出去吧。”阿姨逐客。

    我点头，脚步虚浮地往外走。这房子里悲伤的气息太重，压抑得我难受，好似就要窒息。

    阿姨一直送我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回头问她：“阿姨，您跟夫人多久了？”

    “好多年了。”阿姨很温和。

    我赶忙问：“阿姨，秦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老老少少都死了？”

    阿姨脸色变得悲伤了，她叹了口气：“三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把秦家毁了，所幸二少爷那天去的迟，才不至于遇难。”

    “火灾？”我想起我的梦境，不禁惊愕，果然是真的发生过可怕的火灾！

    我追问：“火灾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

    阿姨摇头：“我不大清楚，好像是秦家在东南亚的工厂突然失火，我们哪敢打听太多。”

    “那您还知道些什么，还能告诉我一些什么吗？比如您对从前的我熟悉吗？”我着急问。

    阿姨摇头：“我不太清楚，我只在您婚后见过您的照片，怎么了，二少奶奶，您看上去好像挺奇怪的。”

    “我失忆了。”我叹了口气。

    “原来这样！”阿姨点头，“对不起，二少奶奶，有些事情我们不便细问，我所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最好不要再去夫人面前打听，免得夫人伤心，这些年，夫人能够活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我点头。

    我从大门出去，怔怔地走到车旁，艾利赶忙给我打开车门。

    “白姐，您怎么了？”她关切问。

    我摇摇头，没有话。

    艾利启动车子，开始我们的第二站。我一路沉默，心情烦闷紊乱，和来时的心情犹如天上地下。

    秦家发生过这么大的悲惨事故，秦月泽的内心一定也曾饱受煎熬。我记得霍清羽在逼我流产的时候，曾经和我过，秦家曾经遭遇极大的变故，秦家的生意几乎遭受毁灭性打击，也是因为这样，秦月泽才和我结婚，然后在我父亲的扶持之下，让秦家重新振作。

    霍清羽的都是真的吗？在梦境里，我分明是秦月泽拼死救的，为什么霍清羽她是秦月泽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