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只天网下的鱼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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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公子,”海荒开口,人也朝着之前南宫桀坐的那把椅子走去。

    “啪!”

    他人刚到椅边,颜佩韦就伸捏住椅背的一使暗劲,椅子顿时四散在他面前。

    深深看了颜佩韦一眼,他又转身直面众人道,“我等此来,只为得你一个法。现在,笑谈刀之事已了,你也该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了吧。”

    “庄主莫急。”凌御风看了眼海荒,微微转过半个身位后便让自己处在了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位置。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明白海荒等人之秉性,所以,哪怕自认他们伤不了自己,却还是会无意识的让自己处身于一个理所当然的安全环境。“正所谓先来后到,不管海无敌等人是否为我所杀,都得在姚家一事完满解决后才能讨论。”

    “凌公子好大的口气。”

    海荒向王崇使了个眼色,王崇也会意地慢步走了上来。

    “公子,我等可没空闲陪你为那群阎罗余孽浪费时间。”

    “阎罗余孽?什么意思,难不成姚家是鬼五阎罗的族人?”

    众人猜到了什么的将目光投向王崇。

    王崇自知失言,却也不加掩饰道,“众所周知,过去十年里,鬼五阎罗共劫我振威镖局镖银十万余两,此等深仇大恨,若不是他们早已身死剑下,我振威镖局定会联合各江湖义士豪杰将他们一打尽。所以,查清他们底细对我振威镖局来并不是什么怪事难事。”

    “是吗,烟雨楼在姚家事发后耗时半年才查出来的东西,振威镖局这么轻易就做到了?”

    “公子用不着在此挑拨离间,”王崇道,“即便我知道姚家和鬼五阎罗的关系又如何,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难不成我还要将对五阎罗的仇恨加诸在他们身上不成?我镇威镖局何等样人,又岂会做这般杀人绝户之事?”

    凌御风很自然就忽略了他最后一句,道,“当时,江湖流传最多的便是,五阎罗虽死,但他们积攒下来的财富却有百万两不止。一直以来,五阎罗皆是居不定所之辈,所以”

    “你觉得我振威镖局会为区区百万两来冒天下之大不韪?”

    “我知道,若无证据,想让你们自行招认乃不可能之事。我之前就过,哪怕你们万事做尽,却还是有疏漏之处。海庄主,”凌御风转头看向海荒。“当年,您同意让喻藏锋杀海声之前,是否有向他打听清楚所有这些事的经过?他是否又在向你汇报时过,在他劫杀谢邯等人时,曾窜出过一个背背双锏的男子?”

    海荒眉头一皱,道,“‘金银锏’杨念如?”

    “庄主即知‘金银锏’三字,想必海声也知晓自己不会是他对。他是否向你汇报,所有人都杀尽了?是,他的剑确实插进了每个人的心口,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人之心脏,长得比别人稍偏左了那么一点。而此人,恰是那班倭寇的首领。王老镖头,不管你有没有将此事全权交给谢邯谢副镖头,但此人名字,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

    “一派胡言,”海荒厉声道,“什么‘金银锏’什么倭寇首领,不过你一人在这信口雌黄而已。凌御风,之前惜才,念你是年轻一辈中难得一见之俊逸,才给你会让你向大家澄清湖心岛一事。可你不但不珍惜,还处处污蔑我四海山庄,难道你真当我四海山庄的‘九嶷剑诀’是摆设不成?”

    “哦!”海荒话音落后,一个看似轻飘飘却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自人群外响起。“这是,要和我老鸟兄弟动武的意思吗?”

    转头,大家便看到了一个身穿蓝衫、背背双锏的俊逸男子缓步而来。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执倭刀的中年男子。

    在描绘江湖俊彦的诗词里,除“江南烟雨楚,大梁公子凌”这两句外,还有“义重金银锏,鱼肠玄衣剑;好管闲事狗抓鼠,莫问前程苏秀才”等四句。

    “金银锏”杨念如,年轻一辈中除公子凌和江南楚外最负盛名的人物。

    其善使双锏,双舞动时,金银两色形成之幕帐能将迎面而来的水滴隔挡在外。相传他金锏重四十九斤,银锏重三十六斤,双锏齐下时,能裂金石。

    五年前,凌御风一战成名,一跃而成了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但在凌御风还不是大梁公子的时候,杨念如的双锏就已成了诸多盗匪和行不义者眼中的不祥之物。

    他行侠仗义,锄奸惩恶,和沈杨般专好管天下不平之事。时为魏忠贤下“五彪”之首,掌控锦衣卫的田尔耕就曾言,“千岁若得杨念如,则无我等藏身处矣。”

    此刻,眼看杨念如现身烟雨楼前,一向以养气功夫自称的海荒也不免变了颜色。

    正所谓物以类聚,和凌御风一样,杨念如向来一不二。他若出口为凌御风证明,便会再无一人怀疑。而且,看着他身后那握倭刀的男子,他实在是有些不踏实。当然,他并不是怕事情败露后会与凌御风和南宫桀等人为敌,只是担心有此一着的话,四海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声将会急转直下,这是他现在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在杨念如尚未开口时,他便做最后一搏的道,“杨少侠,天下皆知你和凌御风乃至交好友,那所言之句,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海庄主,你这先人一步的本事,当真不赖啊。”杨念如朗声道,“但我杨念如是那种会偏袒兄弟的人吗?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四海山庄乃江湖名门,做不出这等偷鸡摸狗害人妻儿的人行径。可我似乎是高看你们了,什么狗屁的百年传承,不过一群把年月活到了狗身上的老家伙而已。”不等早已气得青筋崩裂的海荒出言,杨念如又指着身后那人的对王崇道,“王老镖头,或许你没见过他,可他的名字,无论如何你应该听过。听好了,他叫井田三郎。当然,你要一时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可以让他再帮你回忆回忆。”

    王崇刀锋一指,厉声道,“杨念如,你勾结倭寇祸乱内地,其心可诛。”

    “是吗?”杨念如笑笑,浑不在意道,“井田,三年了,你可有话对这位王老镖头啊?”

    “王崇、海荒,”井田三郎亦拔刀在,斜指王崇道,“我不管你俩谁是主谋,今天,我都要为三年前死在你们上的三十二位同胞报仇。”

    “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我不管你是井田三郎还是井田四郎。今日,你既敢现身于此,我便断无放你离开的道理。”海荒拔剑在,抱拳四顾道,“天下的各位英雄好汉,多年来,倭寇祸我沿海,致使当地百姓民不聊生。今日,我海荒立誓于此,但见倭寇者,格杀勿论,还望各位能给海某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