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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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黄兰如自觉在安定侯府受尽了冷落, 胡风也是不遑多让的。现在胡风正在马车上跟黄兰如气咻咻的抱怨发泄着,越越激动, 后面就更是破口大骂了。

    黄兰如气得回骂道:“你跟我发什么火?有本事,你也像人家陈宗泽一样, 受皇上看中,步步高升去。”

    听得黄兰如这话, 胡风气哼哼的道:“哼哼, 陈宗泽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得这次他就到头了呢。”

    这话黄兰如听进去了, 也顾不上跟胡风生气的了。赶紧问道:“怎么?你可是有听什么?”

    见黄兰如一脸兴趣的看着自己,胡风得意的撇撇嘴巴:“看你这么好奇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了。你别看陈宗泽这次回京风光的很,但实际上啊, 就是个面上光。你知道他这次接手的案子可是好多人都避之不及的呢。哼哼,这次的案子一头是端王, 一头是吴王, 得罪了谁都够他陈宗泽喝上一壶的, 不定还将自己给埋了进去。”

    黄兰如听完,十分快意的道:“这样啊,那黄真如还在我面前得意的不行。呵呵, 下次回娘家时,看那黄真如是个什么样子?”

    这些时日,陈宗泽除了跑了跑必不可少的故旧之人,其它时候就一门心思的投入到查案之中。随着案子的推进,脉络渐渐清晰, 证据也有了好些。可是,这些证据每每要指向吴王时就又中断。

    对此,陈宗泽颇是头痛,也有些焦躁了,这有御极之心的吴王果然不可觑。

    这天,又到了下衙的时候了,陈宗泽在衙门也许久了,看看属下也是被自己留着没日没夜的做事,好像一太辛苦了一些。于是,陈宗泽就对众人道:“诸位这些天也辛苦了,今天就请先回吧,明日再行清查好了。”

    见陈宗泽发话,众人赶紧谢过。陈宗泽点点头,率先走出了门去。这些天思虑甚重,陈宗泽也不欲骑马,今日也是一样,还是坐上了马车。待陈宗泽上了马车,曹卫等人就拱卫着往前走去。

    陈宗泽一队人马走到金门街时,突然迎面来了一骑快马直冲过来。曹卫等人赶紧挡住,可惜那人速度太快,到底让他冲到了陈宗泽的马车前。

    陈宗泽正在马成里面沉思的,不遑马车突然急急的停住,害得他猛冲向前,要不是之前就考虑到这种情况,对马车改装过,今日陈宗泽那俊脸上恐怕要留老大个包的。

    这种情况,这些年,陈宗泽是遇到过不少,因此,好容易稳住身形后,就镇定的听着外面那斗呼喝之声。那人虽然勇猛,但到底是寡不敌众的,很快就被曹卫抓住了。

    曹卫抓住他时,浑身戒备着,还道是这人会挣扎乱动的。谁知他按住这人,偏偏听到这人极快极轻的道:“快别管我,先拉住我那马,那马上有陈大人要的东西。”

    这轻轻的一声,在曹卫听来,真是如同炸雷一般,赶紧朝那人的马看了过去。一看,马已经在何卫手上了,当即放下心来。

    趁着曹卫愣神期间,这人赶紧反手挣扎开去,迅速逃走了。曹卫立即让护卫去追,黄卫见状也正准备跟上时,却被曹卫叫住:“让他们去追就好了。我们还是好好护卫住爷要紧。”

    黄卫一听,也是,爷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什么也都没这个重要,闻言,果然顿住了脚。

    这里的一番变故,引得很多人在看,曹卫深知这其中不知有多少双有心的眼睛盯着他们的,赶紧收紧队伍拱卫着陈宗泽往前走去。

    曹卫来到陈宗泽马车旁道:“爷,没事了,方才有个人不心冲了过来,已经被我们走了。”

    陈宗泽听了曹卫这故作平淡的声音,知道这次的事儿必是有蹊跷的,不然曹卫现在可能都会边走边跟自己这事儿了。今天这事儿不算大,但也不算,作为护卫头领的曹卫现在却是没有立马跟自己报备什么,那就是绝对有问题了。

    因此,心中有底的陈宗泽,也故作不以为意的道:“那就没事了,走吧。”曹卫调转马头不经意的慢慢挪到何卫旁边,知道旁边围观里的人里高手不少,也不敢多什么。

    只见曹卫快速的轻声对何卫道:“将你手中的马看好。”完也不待何卫反应的,就又慢慢的走回到陈宗泽的马车旁,护卫着陈宗泽往前走去。

    陈宗泽一行人来到双桂街陈府下马进府。曹卫亲自护卫着陈宗泽往里走去,曹卫虽然没什么,但他的这一番神情,陈宗泽已然明了,这事儿看来是非常不了,就是现在都不方便的。

    陈宗泽有心想现在就去书房,但怕有心人发现了异常,毕竟自己经常都是一下衙就回后院儿的。因此,陈宗泽轻声对曹卫吩咐道:“我先去后院走上一遭,呆会儿再让人叫你去书房。”

    曹卫也不多话,连忙一抱拳就走了出去。曹卫也没往别处去,而是直接找上了何卫:“你牵回来的马呢,现在何处?”

    何卫左右看看,拉着曹卫进房。房间里摆了个马鞍。曹卫会意道:“这里面有东西?”

    何卫点头道:“你不是跟我要看好这匹马的么?我牵回来后,就亲自跟去了马厩。我细细的查看了一番,除了这马鞍,这马身上没有藏东西的地方。我趁人不注意,细细的查探了一下这马鞍,发现果然有问题。”

    何卫当时敲了敲这马鞍时,发现声音有空洞声儿,然后借口今日他们骑的马马鞍有点不适,就将几匹马的马鞍卸下来,是要拿回房调整一下,顺道而就将这马鞍拿回了房了。

    曹卫听了赶紧问道:“你可有开?”

    何卫摇头:“没有,不是要等爷的示下么?”

    曹卫想了想:“呆会儿我就要去爷的书房。这马鞍不,就这样拿着去书房太过显眼了一些。事急从权,这样吧,也不必等爷示下了,我们先开吧。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呆会也好直接拿给爷。”

    何卫被服了:“嗯,曹大哥的有理。行,就依你,我们开看看?”

    两人果真拿过刀具将这马鞍拆了。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这马鞍里藏的有东西。曹卫二人心的将东西拿出来,只见里面藏了两个账册。曹卫拿着这两样东西,知道这可能就是那人所的,是爷需要的东西了。

    曹卫警觉的四处扫视一眼,确定房里除了他们二人是再无外人的。于是,又特地声问何卫道:“你方才拿马鞍回房,没人注意吧?”

    何卫肯定的道:“我确定没人注意的。我们不是经常拿马鞍回房理的?怎会有人生疑?”曹卫听了方才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

    曹卫心的将账册揣到怀里,何卫也是面上轻松,但实则全身戒备的护卫着曹卫。两人静静的在房中等着陈宗泽派人来传唤。

    陈宗泽现在正回了后院换了衣裳跟儿子玩儿呢。今日心中有事,陈宗泽也直稍稍的逗了逗儿子,草草的吃过饭。方才瞅了个空儿给黄真如道:“我还有事,要去书房议事。要是晚了,你不必等我,先行歇下吧。”

    黄真如见陈宗泽今日虽是照常回了后院儿,但却神色匆匆,知道他肯定是有要事的,于是了然的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尽管忙去吧。”

    陈宗泽来到书房,丁全、丁原两兄弟都已经候在书房了。陈宗泽立即吩咐丁原去将曹卫叫过来,然后坐在案几后静思。

    丁全跟了陈宗泽多年,默契的遣退人,自己退到门口处守着。

    曹卫一直等着陈宗泽传唤呢,见丁原来唤他,赶紧起身随着丁原就来了书房。

    曹卫一进门,还不待陈宗泽问话的,就神色兴奋的从怀里掏出两本个册子递了过去:“爷,这是今日那撞过来的人送来的。”

    陈宗泽狐疑的接过册子,随手翻开看了下,就扫了那一眼,立马兴奋的心头一跳。陈宗泽压了压心神,合上册子。问曹卫道:“这册子是怎么来的?你仔细来。”

    曹卫赶紧道:“爷,今日你下衙回来,不是在路上遇到有人冲撞么?当时我们已经将人制住了,可是那人却对我他骑过来的马上有爷要的东西。我一听,当即想到此人先前虽然是凶神恶煞的冲过来,像是要怎样似的。但实际上也并未伤人,估摸着可能真是来送信的。”

    “我当时想到,这人来送信,竟然用的如此迂回的方法,估计也是知道盯梢爷的人不少。所以我想着这人不可留在我们这里,免得别人生疑,于是,我就装作一个不查将人故意放走了。未免人起疑,我还派了个护卫去追了。不过,我观那人的身手不差,估计那个护卫是捉不住人的。”曹卫对陈宗泽一一解道。

    陈宗泽听到这里,点点头道:“嗯,你做的对,这样处置甚好。那人既然如此迂回的来送信,估计应是会将账册放的很隐秘的。你是如何发现的?”

    曹卫答道:“不是我发现的,是何卫发现的。当时何卫听我要他看好那人的马,就特意去查看了一番,当时他就发现了这马鞍有异常。所以就拿回了房,我们原本是想着将这马鞍直接拿给爷的。但转头一想,觉得目标太大,容易引人生疑,所以就擅自将马鞍拆了,还请爷恕罪。”

    陈宗泽笑道:“你们这样做是再合适不过的,何罪之有?”接着陈宗泽又问了一番曹卫关于这次事件的细节,方才遣他下去道:“今天你辛苦了,也是立了大功了。该当有赏,不过现在特殊时期,一切心为上,这次的赏就先寄着,等我了结了这案子一并重赏。”

    曹卫今日拿着这册子来献给爷时,是心有忐忑的。他们跟了陈宗泽多年,最是清楚陈宗泽脾性的。陈宗泽最是讨厌下面的人自作主张的,今日自己连着做了几个主张,事儿还都不,生怕陈宗泽怪罪的。没想到爷不但没怪罪,还要赏,可真是让人高兴的。

    陈宗泽完要赏的话,看着神情松了下来的曹卫道:“你方才不是有派人做样子追去了吗?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问清楚那护卫回来了没有。还有,此事做冷处理的好,那人要是回来后,你稍稍问问就行了。也不必再让人出去追了,你可明白?”

    曹卫赶紧对着陈宗泽一抱拳:“属下明白了,爷请放心。属下告退。”

    曹卫走出书房院儿,来到前院,问今天自己派出去的那护卫回来了没有?立马有人答那人已经回来了。

    曹卫将那护卫叫过,细细的问了一番,果然不出曹卫所料,这护卫很快就将那袭击之人跟丢了。听得跟丢了,曹卫也不意外,见那护卫还颇是内疚的请罪,就笑着:“没事了,那人兴许也是不心撞过来的,没什么要紧的。你回去歇着去吧。”

    见曹头领不怪罪自己跟丢了人,那护卫大松了口气,谢过曹卫就准备走的。刚走了两步,那护卫想起一事,赶紧又折回身对曹卫道:“曹大哥,我感觉今儿个追那人的人好像有好几家儿的人。”

    听得这个,曹卫直觉是个很要紧的关键点,赶紧又细问了一番,确定这护卫没感觉错。让那护卫走后,曹卫就又来到书房找陈宗泽。

    陈宗泽听完曹卫的话。放下手中的账册,思忖了起来。看来,自己这边真是时刻就有人盯着的,而且还颇是不放心的,所以见那人走后,怕有什么猫腻,就又跟着去了。

    想到这个,陈宗泽有点轻轻的忧虑。想来来给自己送账册的背后之人,估计是知道自己这边已经被人严密的盯梢了。所以才想了个这样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送信,看来此人是友非敌了。只希望这送信的人万万不要被吴王的人抓住,不然恐怕对给自己送信的背后之人颇是不利啊。

    陈宗泽担忧的事儿,送信之人已然安排好了。今次来送信的人是易了容的,下次改头换面走到人前,也未必有人识的。

    不过,今日送信的人虽然武功不错,但吴王的高手更是不凡,很是跟了好长一段路的。幸得这人擅长此道,最后还是让他惊险走脱了。

    陈宗泽担忧的事儿,这时,京城里的一处人家里的书房里,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也是焦躁不安的走动着,心里焦急无比,今日金门街陈宗泽遇袭的事儿已经传了开来,基本上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这人听人的始末,知道事情正按自己预想的在发展,只希望今日送信的人不要被抓住。这人可是他培养了多年的心腹,自己于他是有大恩的,此人一向忠心。就算是被抓住了,也不用担心他会出卖自己。但到底这也是无辜之人,不忍其伤了性命。

    担心完那送信人的安危,这年轻男子又担心起陈宗泽会不会相信?会不会怪罪自己这种无礼的送信方式?

    那人心中叹气道,自己用这种非常手段送信也算是事出无奈了,现在陈宗泽周围、还有自己周围是随时都被人盯梢尾随的,自己实在不敢妄动。

    尤其是,那边已经传来祖父病重的消息。看来,吴王也是准备清除后患了。估计自己也是在他的清除之列的,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自己反正是重来一遭的人,死不足惜,可他的妻儿还不能死,他们必须活着。这也是他深思熟虑了很久才做的决定。

    现在在书房翻看人送过来的账册,陈宗泽越看越兴奋,这账册太及时也太重要了,将自己先前中断的脉络基本上都连了起来。

    陈宗泽翻看账册到一半的时候,这页账册的底部几个字引起了陈宗泽的注意,细细的端详了一番,陈宗泽确定了送信给他的究竟是何人了。

    这是自己少年时跟江松涛玩过的连字游戏,当日就是在这几个字上他俩争论了好久的。今日刚一拿到这账册,陈宗泽就隐隐猜到是谁送给自己的。现在看到这几个字,更是笃定无比了。

    陈宗泽叹道,难怪当日江松涛等自己回京了要送自己大礼的,看来就是这个了。这可真是大礼了,能让江松涛用这么无奈的方法送账册给自己,看来,江松涛那边的情势也颇是不妙啊。想到江松涛当日的请托,陈宗泽就不禁眼睛潮湿。

    不,自己当是要保住他的妻儿,也会保住他的。陈宗泽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更是用心的看起了账册,又将之前自己看到的卷宗、证据、账本进行联想比对。心中依然理好了脉络,只待明天去到衙门,再细翻一遍资料,自己就可以上折子请皇上做主了。

    这证据一旦坐实,案情将非常大,牵扯出来的人也必然不少,而且这其中还难免有一些身居高位之人,到时那必得在皇上面前请旨了才能有所动作的。

    陈宗泽拿着这账本在书房坐了通宵,第二天道了上早朝的时间了,竟然也是丝毫不累的,洗嗽过后,吃了朝食就神采奕奕的去上朝了。

    散朝过后,陈宗泽就来大大理寺,一头扎进签押房,整理卷宗中、证据,然后跟自己身上的这本账册进行比对联结。陈宗泽这几日也不回府了,就这样带着人没日没夜的在大理寺理着案子。

    当然了,大理寺的属下陈宗泽也没有那么信任的,只是让他们大多做些外围之事,关键性的账册什么的陈宗泽是谁人都没给看的。

    用了三天的时间,陈宗泽反复推敲过案情,确认自己根据证据理出来的脉络无误,确认了这次是直接能指向吴王的,陈宗泽才亲自拿上案情陈册要进宫面见皇上。

    忙活了这么久,终于有个结论了,大家都很兴奋。当然陈宗泽跟心腹兴奋的同时,有人就不痛快了。

    陈宗泽这几天忙得家都不回,吴王已然得到消息,是陈宗泽好像已经找到极为关键的证据,只待理清了就可以开审定罪了。吴王一系大为紧张,一直让人紧密的注视陈宗泽的举动。

    自从吴王一系觉得陈宗泽步步紧逼之后,大家一致认为,这陈宗泽已然成了他们的心腹大患,必须早日除掉才好。虽然现在杀掉一个正在查案的主审官目标太大,但是,比起陈宗泽查出来的东西,还是值得下手的。

    可是虽除掉陈宗泽的大方向从来没变过,但真的要除掉他却也不简单。陈宗泽周围也是高手如云的,出来进去都是人严密跟随的。

    现在陈宗泽又一直呆在大理寺里面,吴王虽是知道现在非常危险,但也不可能让人冲进大理寺去击杀陈宗泽的。

    原本谋士们是用下毒什么的,结果也发现不大好使,因为陈宗泽极为谨慎,吃的东西都是心腹侍卫从家里带来的,外面的吃食茶水一概不动,这就不大好下手了。

    吴王现在也是日子不好过,他的嗅觉也很灵敏,种种迹象表明,皇上对他也是有所怀疑的。端看各处自己安插的人手都在慢慢被拔掉就可见一斑了。这些时日,吴王一系是到处扑火,幕僚们也是天天接待前来哭诉的依附之人。

    虽现在看来也不算动了根本,但依然有了种惶惶不安的气氛。对吴王一系的士气大是击。

    无论如何,就现在危机程度,陈宗泽必是要除掉的。别的不,这对提振士气也是大为有用的。

    陈宗泽要出门的消息一传出来,吴王这边就立马安排好了人手。这次吴王他们可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不是一队人马,而是多队人马出去截杀。

    吴王他们的准备是非常有效的,陈宗泽的车队一出现,就接二连三的遭到了攻击。

    不过,吴王派出去的杀手在路上拦截了好几次都被陈宗泽逃脱了开去。眼见陈宗泽的车队离皇城越来越近了,吴王这边派出的人手多了好几倍。

    这次是成功的拦截住了陈宗泽,且将他的马车也砸了个稀烂。但是结果却是不但不让人欢欣,反倒更让人绝望了。因为,这队侍卫拼死护着的马车里根本就没有陈宗泽。

    这陈宗泽去哪里了?莫不是已经进宫了吧?这个认知让人如坠冰窖。

    杀手们匆匆回去禀报吴王,听完他们的话,知道他们拦截了半天的陈宗泽根本就不在马车里。吴王颓然的倒坐在了椅子上。没想到这陈宗泽竟然用障眼法了成功的瞒过了他们。现在陈宗泽在哪里?想也想的到啊。

    不错,吴王他们猜的不错。陈宗泽现在已然进宫了,还是被皇上的人亲自接进宫去的。今天在外面招摇的这队马车是迷惑吴王他们用的。

    当日陈宗泽猜到皇上已经对吴王起疑了。其实不光是感觉,还有也是皇上给了陈宗泽一块儿腰牌。当时将这个牌子给陈宗泽时,建文帝就了:“子季,你此次审案极为重大。一旦确认无误了,你亮出此块腰牌,自有人送你进宫的。”

    陈宗泽接过这腰牌,不用皇上也知道,此事是极为隐秘的,万万不可泄露一二的。因此,就连安定侯跟陈尚书,陈宗泽也没敢漏出口风。

    昨晚又忙了一个通宵,天还没亮陈宗泽就已经将此事全部处理完成了。整理好卷宗账册,理好上书皇上的折子之后,陈宗泽就命丁全来水,洗嗽过后,又整理了衣衫。陈宗泽故作不经意间漏出了建文帝给的腰牌。

    陈宗泽亮了一阵儿腰牌后,将腰牌收起,正要往外走去时,只见一人轻轻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曹卫大惊失色,飞快的拦住了陈宗泽面前。不过,却是被陈宗泽一挥手止住了:“无妨,都退下吧。”

    那人果然对着陈宗泽一抱拳:“陈大人,请随我们进宫吧。”

    陈宗泽答道:“好。”陈宗泽一边一边就朝外走去,这时,那人却伸手拦住了他:“陈大人还是乔装一下再走吧。”

    陈宗泽退回房里,果真让那人给自己扮了一番。很快一个普通的大理寺差役的形象出现众人面前,这番形容,陈宗泽很是满意。

    陈宗泽将自己整理好的东西带上,那人就护着陈宗泽往外走去。这时曹卫也想要跟上,却被那人止住了:“你请回吧,陈大人由我们护着就行了。”

    曹卫哪肯答应,正要上前再,那人却是眼神凌厉的威压了过来,曹卫他们也不甘示弱对了上来。现场气氛真是一触即发,这时陈宗泽止住了曹卫道:“你们不必跟来。呆会儿护着我的马车按进宫的路线走。”

    知道陈宗泽是想让他们使障眼法呢,但曹卫还是不放心的。曹卫还想什么,却是被陈宗泽坚定的制止了:“时间紧急,我早点进宫才好。你就按我原先的安排去做就好了。”完,陈宗泽就对那皇上派来的暗卫道:“我们走吧。”

    陈宗泽知道曹卫他们的担心的。不过,陈宗泽却是对来人深信不疑的。毕竟,如果吴王真的有那本事渗透到建文帝身边的暗卫里去,他就不会是像现在这样暗中行动了,谋划了这么多年,准备工作也已经做了不少了。

    既然皇上身边的暗卫都能渗透,那现在完全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采取行动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在背后一点点的蚕食。

    皇上的暗卫果然不同凡响,出来后,几个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将陈宗泽带进了宫。这边吴王派去的人还正在拼命截杀曹卫护着的马车呢。

    吴王今天那么大阵仗对付陈宗泽,虽然都是在相对隐蔽的地儿下的手,且天还没亮。但京城盯着吴王跟陈宗泽他们的人也不少,很快,陈宗泽遇袭的事儿,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因此今日早朝也是气氛也颇是有点诡异。尤其是让人紧张的是,现在距离早朝开朝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还不见皇上上朝。

    这就很让人猜疑了,当今一向勤勉,自登基以来,少有罢朝的。就算有,那也是提前通知了的。今日这样迟迟不来,实属奇怪。众人面面相觑,也更是谨慎不敢动的。

    勤勉的君王,今天仍然是勤勉的。现在他正在乾清宫听陈宗泽回禀此次自己查出来的事儿呢。建文帝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的听着。将陈宗泽进上来的折子仔细的看着,又拿起账册翻了翻。

    然后又细细的问过陈宗泽关于理出此头绪的脉络等等。陈宗泽不敢有丝毫遗漏的,仔细想着、答着。问完陈宗泽之后,建文帝捻着胡须默然半天。

    知道建文帝现在恐怕心情是极为不好的,陈宗泽也不敢多什么,躬身屏气的等在那里请皇上示下。

    眼看早朝的时间也过去了好久了,守在殿门口的袁忠也不敢出声提醒的。袁忠比陈宗泽更清楚建文帝现在有多恼怒、难受的。待之如此亲厚的兄弟背叛了自己,那是比一开始就亮出獠牙的对手对付自己更让人难受的。

    良久,陈宗泽的腰弯的都很酸了,建文帝才徐徐出声道:“此事既然已经证据确凿,你放手去查即可。朕会下道圣旨,无论何人只要是案情需要,必须随传随到。敢有抗命者,严惩不贷。”

    陈宗泽进宫来,除了给皇上明前因后果,最主要的也是想求得皇上这句话的。现如今皇上既然已经发话,那自己真可以放手去做了。

    陈宗泽赶紧跪下朗声答道:“微臣遵命。多谢皇上恩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宗泽谢恩之后,立马要回到大理寺点起人马赶紧开审。

    待陈宗泽走后,建文帝问袁忠道:“今日吴王又没来早朝吧?”

    袁忠赶紧躬身答道:“回皇上,方才已经有人来报,吴王今日仍然未曾早朝。”

    建文帝轻哼一声:“他倒是清楚的很。金吾卫的人已经去了吴王府吧?”

    袁忠答道:“是。方才皇上的旨意一下,金吾卫的人就已经去了吴王府。”

    先前陈宗泽亮出腰牌,暗卫随即就将消息传进了宫,并对建文帝确定的回话了,陈宗泽已然找到了吴王的证据了。且监视吴王的暗卫也来回话,吴王已然派了几批杀手去截杀陈宗泽了。

    自此,建文帝是再无疑虑了。不过,人却更是出离愤怒了。前世被人背叛的很惨,今生竟然又遭到了自己亲兄弟的背叛。建文帝当时就拍着案几勃然大怒。

    怒过之后,建文帝想到了陈宗泽今日进宫不光是陈述案情的,肯定也是来求旨的。毕竟吴王位高,所涉人员也肯定是不少的,何况这次告状之人赵玉开门见山告的就是吴王,既然要开堂审案,那被告总是要在场才行。

    当然这个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建文帝怕吴王跑掉了。虽自从建文帝有所察觉后,就已经让人在吴王府周围严密布控了,但是凡事还是怕万一的。因此,气怒过后的建文帝很快收拾了心情,立马拿出帝王的铁血之态,要人立时围了那吴王府。

    接着又叫来了太子,让他立即安排心腹之人去接手三千营。多年经营,太子手中的精英也是不少的。只不过为了保守本分,太子一向不大敢在父皇面前露出锋芒的。

    其实,对于这个三千营,太子也早就垂涎三尺的。今日建文帝已然亲自发话,太子也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去接管三千营了。

    建文帝吩咐完,看着文质儒雅的儿子又叮嘱道:“现在非常时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不必亲自前去,让亲信去即可。”

    太子赶紧感动的答道:“儿臣遵命,多谢父皇提点。”

    接着建文帝又道:“近日京中恐怕要起不少波澜的,你也要做好准备才是。”见父皇对自己施以重任,这是一种信任,更是一种考验,太子心头雀跃不已的连连遵旨。

    跟太子商议过后,建文帝又叫过心腹布置一番,方才站起身来对袁忠道:“摆驾上朝吧。”

    皇上上朝的准备早就做好了的,现见皇上要上朝,袁忠赶紧高呼:“皇上起驾!”

    建文帝来到朝堂,一眼扫过去,见吴王果真并未在列。虽是早有心里准备,建文帝的脸色还是更黑了。

    众臣参拜过后。建文帝立时当堂就下了几道圣旨,将几个重要的职位进行了撤换,当堂就有人差点瘫倒了。

    建文帝这几道圣旨一出,众臣皆叹,看来,京城马上又是风云顿起了。

    秋风扫落叶般安排了几个人手,建文帝又将自己方才对陈宗泽的话,对着朝中众臣了。只听袁忠提气高声道:“众臣听旨!”

    见皇上要给大家下旨,朝中众臣赶紧扑地跪下接旨,只听袁忠道:“圣上口谕,赵玉状告吴王一案,此案极为重大。所有人等,无论现任何职,只要是大理寺有所传召,务必随传随到。如有违者,严惩不贷!”

    众人一听,心里都有了底了,看来皇上这次是要下狠手了。心里明白就好,现在要赶紧遵旨。听完口谕,众臣赶紧山呼万岁。

    现在事情虽是向着端王的所希望的在发展,但今日见到皇上的动作,还是让端王有点预想之外的感觉。想不到平日里看似温和的皇帝哥哥,要真对兄弟下狠手也是毫不含糊的。

    这还不算什么的,日后,建文帝一系列的动作,会让端王对帝王之威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的,也因此,端王谨慎了好多,对之个皇帝亲哥更是谦恭了不少。当然此乃后话。

    现在金吾卫已经围住了吴王府。吴王府上下人等一派惊慌失措,吴王现在也是懊悔的不行,太托大了。看情势不对早就应该悄悄出京的,而不是等在这儿让人抓了。

    当然了,这也就是吴王想想而已,其实他自己心里未尝不明白,估计皇上是早将他看得死死的了,只等一个确定的消息,抑或是一个绝佳的借口就要对自己动手了。这次赵玉状告自己的案子就是个绝佳的借口不是?看来,那陈宗泽果然已经将证据搜好送进去了。

    吴王也是很有胆识的,见好些个人一副惊慌不安的样子,当即立断的砍了几个尤为惊慌的下属之后,呵呵一笑:“我一直以为这个大哥是真的对我们兄弟不错呢,没曾想,该下手时也不是毫不手软啊。”

    吴王这当机立断的砍人,这个震慑有了那么一点作用,可惜作用也不太大的,只不过是让自己不那么心烦而已。要想改变什么那也不大可能的。

    别人在他面前惊慌失措的哭求,吴王是可以立时砍杀的。可是,现在,看到惊吓的面无人色的吴王妃一头哭了过来,吴王就只能苦笑安抚了。

    吴王听了张皇失措的吴王妃一阵痛哭后,叹口气安抚道:“王妃不用太过惊慌。有什么事我会一力承担的。何况,以我这么多年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不会对你们这些妇孺怎样的。皇上不会对孩儿们斩尽杀绝的,你不必担心太过。”

    听得吴王这话,前来求主意的吴王妃更是哭得厉害了,这下是真绝望了。这话可是一点没安慰到她的,生在王侯之家,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

    且不管外面是个什么风风雨雨的,陈宗泽回到大理寺后,立即提上人来开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