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凌霜剑寒,仙陨玉消

A+A-

    楔子凌霜剑寒,仙陨玉消

    昆仑山下——

    地狱之门——

    昆仑山,自古为万山之祖,众山之王。是华夏大地真正的脊梁,也是华夏龙脉之祖!上有飞绝顶通得天上天,下有地狱门能赴黄泉路。

    神异经曰:“昆仑有铜柱焉,其高入天,所谓天柱也。围三千里,员周如削,铜柱下有屋,壁方百丈。”

    山海经海内西经又云:“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栏。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镇之。”可见昆仑绝顶之高且神秘。

    据闻昆仑山有两极,一为通天飞绝顶。飞绝顶自古是修道人士所敬仰的修练之地,自古有“上得飞绝顶,通仙九重天”之。是以无数修道人士都恨不得到飞绝顶上修练,只是飞绝顶齐天揖云,险峻难登,能够上去的人寥寥无几。何况修道成仙者,更是凤毛麟角。

    其二为死亡地狱门。地狱之门又称禁地魔窟,却是昆仑山一处绝地!地狱门顾名思义,下连地府,通司幽,汇黄泉。据传闻,即便是大罗神仙,踏进地狱门十步,也将被远古恶魔拖入地狱,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此时李应龙便立于地狱之门最中央的祭神台。祭神台,地狱之门的阙口,封印着千万上古魔兽。

    李应龙身着黑袍,腰悬长剑。满脸茫然地看着一个跪在祭神台下的青衣女子,道:“是你杀了她?”

    青衣女子满身血污,脸色惨白无比,仿佛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旁边跪着一个红衣女子,一边扶起青衣女,一边冷冷地看向黑衣男子。

    远处雪地上聚着十多位高,衣着打扮各不相同,握兵刃,紧紧盯着祭神台下三人。

    “李应龙,拔剑杀了那尸妖!”

    “李应龙,快点动,那尸妖为害四方,每到一处,必定死上一片。”

    “将她杀了,皇上定有大赏!”

    “这尸妖差点杀了李应龙道侣,李应龙还不动?”

    “好不容易将这尸妖逼到祭神台下,这一次借着祭神台的封印阻断退路,她休想逃走!”

    李应龙亳不理会远远观望众高地叫嚣,渐渐走近,面无表情地看向两人。

    青衣女子抬起头,道:“你来杀我?”

    李应龙停下脚步,道:“是你杀了她?”

    青衣女子低头道:“我真话你肯信吗?就像我我爱你,不会害你,你肯信吗?”

    李应龙微微冷笑道:“好个无耻尸妖!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曾经相信了你的话!你害得怜儿身死,魂魄将散,害得北方多少人民死于风霜!我这一生最恶心最厌恶的人就是你!”青衣女子身体一颤,胸口如被利箭刺穿,痛得肝脏移形。惨然笑道:“厌恶我厌恶我吗?”

    旁边红衣女子怒不可遏,大叫:“李应龙,谁是无耻之人?若非仙主为了救你远赴北海绝地取金乌稚子,怎么会被金乌神火烧毁仙根?若非你服了金乌内丹,你如今还能在这里追杀我们?”

    李应龙哈哈大笑,越笑笑声越大,竟震得雪花不断后飘。“你笑什么?”红衣女子怒目而视。

    李应龙笑道:“我笑你到现在仍然不知悔改,企图颠倒黑白!我何时服过金乌内丹?”红衣女子大声道:“你被烛龙重伤气息奄奄,她为了你哭干了眼泪,为了你冒险取回金乌内丹。你你不知好歹,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越越怒,猛向李应龙扑去。

    李应龙森然道:“烛龙早在三十年前被我封印在此处,你他打伤的我?可笑!”腰间长剑拔出,剑光一闪间,已穿透红衣女子胸口。雪地上众高又惊又喜,一个彪形大汉叹道:“赤鸾是青鸟后裔,一路上杀了我们好多高,原来竟也抵不住李应龙的凌霜剑吗?”

    “不!”青衣女子变色惊叫。抢上前抱住赤鸾,见她脸色惨白,眸子渐渐失去了神采。青衣女子惨笑道:“你杀我便好,为什么还要杀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滚滚落到赤鸾尸身上。

    李应龙抽剑后退,很奇怪地问道:“你也会流泪?残忍无道的女魃竟然也会流泪?”

    青衣女子惨笑道:“流泪为什么不会我们本不该认识的就像你所的,殊途陌路。”

    青衣女子忽地仰天哈哈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啊!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她话音一出,天地猛然变色,墨云翻转,狂风呼啸,白雪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望无际的干旱红土地。

    女魃现身,天下大旱!

    远处众高齐齐变色,叫道:“女魃现真身了!”均转身后退。

    只见青衣女子转眼间长发落尽,脸颊生红,稍靠近一分便如步入火山岩浆中。她缓缓放下赤鸾尸体,眼光缓缓射向黑衣男子,惨然笑道:“我在处天地为炉,炼却万物,旱如火山。你在处天地为寒,冰封万里,满天是雪。我身为女魃,你为什么是为什么是本就是殊途陌路,本就不该相识又何必让我们两个相爱想杀你想杀我,我就屠尽天下!”声音落下,天地多了一分灼烫火焰。

    李应龙冷冷道:“你自己瞧,只要你在,这雪地倾刻间便化为旱地,何况雪地之外的州城?”挺剑上前。青衣女子纵身上前,伸掌便拍,李应龙挥剑格挡,一碰之下登觉如撞上铁石,竟被震得长剑微微颤抖。

    远处峨嵋山慈金道长捻须道:“女魃擅流火,有焚天煮海之力!若非李应龙服了金乌内丹,决计对付不了她!”另一个背着琴匣的男子道:“应龙打不过她,待会我找会偷袭女魃!”见两人越打越快,只剩两道身影腾跃翻飞。背琴男子找到时,翻匣取琴,拔开琴弦,“咚”的一声,天上突然落下一道霹雳。

    青衣女子闪躲不及,正正被劈中后背。惨叫一声,往后摔出。李应龙快步冲上,长剑急刺。青衣女子翻身飞起,伸掌疾抓。

    慈金道长不禁叹道:“女魃之身,坚不可摧,竟连凌霜剑也难伤一分。若是炼成兵刃,那便是天下一等一的凶器了。”背琴男子道:“我再击她一下,看她还能不能应付得了!”

    青衣女子忽然望了过去,喝道:“卑鄙无耻的人还敢偷袭暗算!滚!”话音冷冷清清,飘飘而落。对别人而言如闲言碎语,对背琴男子而言却如洪钟大吕。登时身子一颤,向后颠倒,口中鲜血狂喷而出。

    李应龙挥剑急刺,青衣女子伸抵挡,却再无先前快捷。两人渐打渐入一座深谷,忽然间,只见寒光一闪,剑尖已到了青衣女子胸前。

    青衣女子双一合,竟死死抓住了剑刃,剑尖与胸口只差一丝。李应龙握紧长剑缓缓捅进,只是无论如何却再也捅不进一分。

    青衣女子死咬着牙,与他对视,忽然开口道:“你真的要我死?”李应龙心中大为惊骇:以我们两人之势,都已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我刺出长剑,她抓住长剑,本来就在拼尽最后气力以分出生死,几乎连话的气力都没有,而她却还能开口话?

    青衣女子惨笑一声,双却放开了长剑,李应龙借势刺出,长剑没入了青衣女子胸口中。身子也向前一移,伸抱住了青衣女子,道:“为什么?”

    青衣女子双眼朦胧,凝视着他,泪水滴滴下流,却道:“你我没有眼泪的我又流了泪你是不是错了?”

    李应龙身子一颤,不知因何,心头涌出一股莫名感觉。

    为什么?她差点杀了我的怜儿,我恨不得杀她报仇,为什么我会心痛?为什么她这么熟悉?她到底是谁?

    青衣女子眼中渐渐模糊,双垂在地上,口中却哼起了一段歌。

    李应龙听到她的歌声,胸口如被巨锤击中,“哇”的一声,鲜血猛喷而出,右忍不住颤抖起来,颤声道:“怎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是她?

    青衣女子凝视着他,却再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只轻声道:“你终于知道是我了吗你终于知道怜儿是谁了吗?”话音落完,脑袋一垂,已然气绝。

    李应龙双颤抖着抱住了她,道:“是是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是她为什么”抬头望天,厉声叫道:“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杀害怜儿的人!怜儿也不是她!皇上,到底怎么回事?”

    远远那十多人眼见女魃死了,都舒了口气。却见李应龙发疯大叫,大感诧异。

    一个道士上前叫道:“李应龙,你杀了尸妖有功,将头颅割下带回,皇上定有重赏!”

    李应龙喃喃道:“尸妖尸妖?不对她不是尸妖!她不是尸妖!”仰天厉吼:“你欺骗我!”

    那道士皱眉道:“应龙,快将那尸妖头颅给我。”李应龙将青衣女抱起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往前跌倒。他勉强站起,一探筋博,脸色忽地变得无比煞白,喃喃道:“兕天断魂草兕天断魂草怜儿你对我下了毒”

    他咬断舌尖,仍将青衣女抱起,一步一步向东走去,目光望着远方茫茫大雪,喃喃道:“我记得那天你要我带你去江南看烟花你看惯了北方的风雪,想看南国的江月那晚我被人暗算重伤,被怜儿所救此后就想不起你是谁原来你变成了女魃原来你变成了女魃她不是你她不是你”猛吐鲜血,终于往前扑倒。

    李应龙紧紧抱住青衣女,忽然抬起头,眼光盯着前头一人。

    落雪纷纷中,远处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走来,微微冷笑道:“兕天断魂草,乃皇上所赐。李应龙,这是皇上的局,也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