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江成月如同被咬了一口急急后退了一大步。
李云珩略略不满地嘟了嘟嘴,又有几分疑惑,一边一边若无其事弯腰将宫绦至地上捡起:“皇兄你怎么了?”
“没”江成月咬了咬唇,暗下决心真的要从现在开始和这孩子保持合适的距离了,若是自己这心思被他瞧出了分毫他老人家真的能羞愧至死!
李云珩仔细又试了几次,最终才终于成功套好,饰上玉带钩,坐回榻上转而专注地穿鞋袜。
江成月看了他半晌,忽而深吸一口气道:“阿珩今儿是初五了吧?”
李云珩一边将脚蹬进短靴一边头也没抬道:“哦?我没怎么记日子应该是吧”
江成月只能默默把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他们本约定好朔月前后七天,朔日每月初一,也就是每月初四晚上开始李云珩便不必和他同睡了他却偏生又跑了来多睡了这么一晚,许是他真的没计算而忘了。江成月自然也不好什么。
待到李云珩穿戴好,便起了身朝自己房间而去,一边对江成月神色如常吩咐道:“你今日也没什么事,再睡一会儿吧?”
“呃”江成月还没来得及什么,李云珩便开了门,回头对他一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道:“那我先去洗漱啦。”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许久,江成月都沉浸在他那个晨曦微明中展颜一笑给他的颜值暴击
“啊”他捂了捂自己的心脏,感觉它愈发不受控制地狂野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他往自己床榻上沉沉一坐,随即裹着被子滚进床里,本想如李云珩吩咐的再睡个回笼觉,偏生床铺被子全是那货身上在月澜殿里沾染了淡淡的鹅梨仙萸香:初闻庄严厚重,再品带了一丝拒人千里的冷,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若即若离的暧昧香气总引诱着人不自觉想要去捕捉,又在一无所获而放弃后萦绕在鼻端,似惑似慰江成月终于被折磨得睡意全无,猛然一跃而起,大大咧咧盘膝坐在了榻上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儿啊?
江成月最终没有睡成回笼觉便起了身开始了这一天的修习——这三年里他虽不如其余弟子勤奋,但拜入国师门下修习也不是随便,身为凡修的皇储殿下修为也是有十足进步的。
李云珩则更是到了晋级阶段的关键期,他那个师父倒也不藏私,金丹灵药给他养着,日日召他一对一闭门“辅导”。
师父忙着当私教,对其余弟子自然比平日里松懈了些,凌霄殿的人都贯来勤勉,自然也不敢偷懒,当然这里面也有例外那就是我们“病弱”的皇储殿下了。
晌午的时候江成月转过恰逢李云珩也从他师父所在的月澜殿出来,两人相向而行,眼前的少年人已经长成了挺拔的身姿,轻袍缓带,广袖縠衫,行动间衣袂下摆微微荡,临风欲仙。
江成月又没出息地呼吸一滞然后意识过来之后,尴尬地假咳了一声,掩饰了自己那一瞬的失态,重新恢复到一贯来含着轻松笑意的样子,唤道:“阿珩”唤完,他目光垂落,恰看见他腰间那枚精致的白玉蟠龙带钩,莫名又忆及早上那一幕窘迫,脸立即红了红。
顷刻间李云珩已经从容走到他面前站定:“皇兄。”
江成月抬头去看他,正想要问他可是要去用膳,偏巧看见他头上如缎发丝间落了一枚卷曲的花瓣,便很自然地举起欲替他拂去,举到一半,又忽然想起来早上暗下决定要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想起这番举动过于亲昵,便又生生止住了,僵硬地收回,讪笑着提醒他:“头上沾了片花瓣儿。”
李云珩怔了怔,便伸去拂,在发丝间摸了半晌偏生又没摸到:“哪儿?”
江成月笑着指挥道:“往上一点儿不,往前”
李云珩干脆微微朝他颔首偏了偏头,也不话,意思却很明显了。
江成月只得硬着头皮伸替他拂了去,刚刚拿下来,忽而他执着那片花瓣的被李云珩紧紧握住了。江成月一惊,本能想收回来,却叫他抓紧了些。
两只莹白的交叠,李云珩个子高些,也比他大了些,将他的暖暖包裹在掌心,就着看了看他指尖轻捏着的那枚紫粉花瓣儿,一本正经回忆了一番道:“大概是刚刚在紫薇花树下站了一会儿沾上的。”着便孩子气地鼓起腮轻一吹,江成月指尖那片紫薇花瓣便飘落了下来,李云珩随即笑了笑,转眼去看他。
四目一对,李云珩那双初见之时冷冽如冰的漂亮眼睛此时噙着似水柔情一般,江成月忽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在他的眸光里溺毙了他急急想要将往回抽,李云珩却不放。一来一回一拉一扯间,他似是起了什么和他玩闹的兴致,猛然一用力,江成月却是差点儿朝前跌趴在他怀里。
李云珩道:“皇兄”
江成月已经快什么都听不到只除了自己如擂鼓的心跳了,好半晌才猛然反应过来一般,问道:“嗯,嗯?”
李云珩认真问道:“你怎么啦?今儿一大早起来就见你魂不守舍的莫不是病了?”话间他探身过来,伸便抚上他的额头。
江成月浑身一僵。
李云珩收回了,疑惑地嘟了嘟嘴道:“没起烧呀”然后他又将他被他抓住的双执了,江成月立即感觉到他身上些微灵力丝丝缕缕侵入他体内,当是在替他探查。
江成月忽而失态地用力将抽了回来。
李云珩一下子握了个空,带了些微惊讶,神色慢慢转凝重。
他看着他。
江成月垂了目,忽觉得十四岁这样一个年纪他的天真和坦然,带了些许残忍的味道。
老实,擎昌君这百多年里,遇见这样年岁的少年少女不少,相处了许多时间的也不在少数,这其中甚至有本身就和他诸多羁绊,明确对他抱有不一般情愫更是直言倾心于他之人可是这一群人中没有一个成了如今例外的李云珩。
他觉得他好似和李云珩换了过来,十四岁的他一如从前,不,甚至比从前那个别扭的孩子还更多了些坦然和从容;奔两百岁的他反而快成了情窦初开的那一个,患得患失只觉得和他相处既是甜蜜又是折磨
本君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禁在心中咆哮。
然后又带了几分绝望:不会是真就这么栽在了一个屁孩里吧?!!!!那可实在是有够丢脸的啦?!
江成月深吸了一口气,挥去心头纷乱的情绪,重新看向他坦然笑道:“阿珩有件事皇兄想和你谈一谈你不要多想”
对,只是孩子大了该避嫌了。即便是同性别又是兄弟他也不可以对着一个单纯的少年起那种恶心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又道:“阿珩你现在大了,修为也精进了不少应当是再不必”
然而他还没完,李云珩忽然面色凝重地目光越过他头顶,看着他身后。
江成月正有些奇怪,但闻身后传来内侍监熟悉焦急的声音唤道:“殿下!殿下——您在这儿,可叫老奴好找”
江成月回头,看见那紫衣大太监拎着袍角一路碎步疾跑而来,右还端正举着一个信封,到了江成月面前站定,连忙双托了恭敬弯腰递到他面前道:“殿下寿陵来的急报。”
江成月狐疑接过,拆了开来,一目十行扫完,面色亦是凝重不已。
李云珩问道:“皇兄怎么?”
江成月默默收了信纸,微叹了一口气道:“父皇病重召我我们回去侍疾”
李云珩蹙了蹙眉。
江成月看向他道:“阿珩那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李云珩郑重点了点头。
马车行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日晌午时刻才接近寿陵城。
被一队重甲侍卫守护的马车里,李云珩透过撩起的帘子看着窗外寿陵城外的景色,路边三三两两都是出城和进城的市民,亦不乏有摊贩就地摆摊售卖些山货或是兽皮之类的商品,茶摊前骑马的走路的坐车的都停下歇歇脚,热热闹闹。
李云珩面容冷峻,神色显得有些寂寥。
他五岁多离了寿陵,十四岁,现下怕是才第一次回来呢。
江成月不知他是否是触景生情地想起当初离了此地的情景,亦或是对回宫后的种种心存忧虑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将李云珩置于膝头微微蜷曲的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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