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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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珩所在的位置往前不远就是太极星君的仙宫,一年前太极星君卜了那一卦震惊三界,虽知晓魔君即将出世但这个“即将”却总带给人一丝侥幸。天界的“即将”便是百八十年也没什么奇怪,虽结果看不真切祸福难测,但终归还有点时间备战。结果,星君他老人家不甘心地卜了第二卦,这一卦则彻彻底底让千年万年来过尽千帆都泰然自若的天界众神仙炸了锅,其原因有二:其一,星君是算到自己大限将至才勉为其难不顾一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急吼吼地卜了这卦,卦出,太极星君对着卦象深叹了一口气后,溘然长逝,消散于三界之中;其二,这一卦虽然依旧没能看清吉凶,却将魔君出世的具体时间推算了出来:一年后。

    没错,一年后!

    这于天界仙君们来基本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他们是知晓快,没成想是这么快啊!!!

    李云珩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尚且还在阎丘,和他皇兄腻腻歪歪地闹着脾气,这消息来得着实将他砸懵了他措不及连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便匆匆忙忙赶回了灵璧宫。

    魔君出世,又一场神魔之战自然在所难免,这等三界浩劫,天界仙君们自然首当其冲,四下奔走商议着对策,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遑论抽出时间来去找他解释一番

    更何况,李云珩打从心底不想叫他皇兄看到他现下的样子。他深知自己在这场浩劫中全身而退的会太渺茫了

    好像他们总是这样,每每尝到一丝甜,笑容都还来不及展开,紧随而至的就一定是劫,而且一劫比一劫难渡。

    李云珩现下真的已经身心俱疲了。

    就非得这么难么?

    他身边来来去去路过不少仙君,远远看见他也不过相互颔首致意,李云珩神情冷漠,漠然地回礼。

    只有一个例外,晃着酒葫芦喝得醉醺醺的显英星君路过,跌跌撞撞踩着云彩飘到他面前,非上赶着嘻嘻哈哈招惹他道:“呦这不是玄尧上仙么?”

    对方虽隶属天祉真君麾下,却帮过李云珩的忙,于情于理不好太落了他面子,李云珩只得微微笑了笑:“星君。”

    见着他便叫李云珩想起先前听闻他皇兄重出于世时,他那般欣喜若狂,虽早已隐隐察觉有异,依然迫不及待、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了对方的陷阱。

    他可以对着流风用质问和否认的口气,其实心里却明明白白,可不就是叫他们拿住了心头的人,就完完全全将自己也捏进了心嘛

    再不甘愿又能如何?

    因为那人实实在在是他的死穴啊。

    显英星君摇摇晃晃自自个儿胸前掏半天掏了段红绳出来,嘻嘻笑着显摆道:“看和月老打赌赢来的!”这位仙君虽管理着天界最全的资讯库,本身却有些嗜酒又不着调,提到他就直摇头的天界仙君大有人在,他自己却浑然不觉,浑浑噩噩度日,除了酒和书,不问世事。是以,便是隶属天祉真君麾下,李云珩也并不讨厌他。

    李云珩笑笑,没答。显英星君却豪爽地将里的红线绳往李云珩怀里一塞,笑道:“呶,送你了”

    李云珩只得接过。

    显英星君笑道:“上仙留着,若是以后下凡历劫,可以一用若遇了心上人,直接绑回来,便可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司命都只能干瞪眼,岂不美哉?哈哈哈”着一阵风般又飘走了。

    李云珩有些好笑,垂目看着里的红线绳。

    事实上姻缘叫月老红绳所牵的,只能两方都是凡人。天界神仙们的命格早已跳脱人界外,不在司命和月老所能左右的范围内,所以这种东西在他们里只是看着玩玩的玩意儿。象征性的意义远大于实际。

    他也于昆仑幻境中找了光明正大的借口,几乎稚气地如显英星君所言地绑过人,结果便是华天上神袍子上堪比上古神器的丝线都叫人斩断了。

    或许他和他之间的结局,那时候就已经寓意明显了吧

    不甘不忿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李云珩的目光却在刹那坚定了起来,将里的红绳翻收好,藏进了袖笼中。振了振衣袖便转身朝人界而去。

    情劫难渡又如何?

    是“情”本就容易和“劫”挂钩,是“情”也注定了他挣脱不得那就不必挣脱了!人,他要;劫,他历!他就是他的死穴,规避不了,便坦然面对。路有南墙,撞穿南墙过去!因为吸引他的只有他所在的方向,所以永生永世他都不可能回头了。

    江成月在一阵难忍的剧痛中睁开眼睛,一片昏暗。他努力地眯了眯眼才看清低矮的房顶和粗糙的四壁,胸前的剧痛叫他忍不住了一声,刚出声身边一个黑影猛然罩过来,吓了他一跳,定睛一看却是夜淮山。

    淮山公子的脸在幽暗的光线中看不真切,但那一双眼却是闪闪发光地透着兴奋,见江成月当真睁开了眼睛,声线带了激动和急切地叫平日里拔高了许多:“擎昌君!你醒了?”

    江成月费力地想要起身,刚翘起了头就带着胸腔一阵撕裂般剧痛,血气上涌,头晕眼花,只能重新躺了回去,有气无力问道:“淮山兄这是哪里?”

    夜淮山微微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哎,歪打正着,求仁得仁,总算也是进了来。”

    江成月虚弱地低声问:“虞焰氏?咳咳咳”

    夜淮山见他激动得呛到,一边轻轻给他顺了顺气一边道:“是啊刚进门的那一阵我们遇见的是他们布的幻境你这是从半空摔了下来,好在就算灵力被封,好歹修为没废。摔得地方也不算太高我求了他们着人来给你看过,不算是重伤,但也摔得不轻。你先好生地躺着,没有灵力也只能等身体自行修复了。好在青龙氏的法宝到底对得上它的名头,休养些时日终归不会有什么大碍。”

    言毕捞过一边的水壶给江成月喂了点儿清水。

    江成月张口抿了,一股清凉缓缓顺着食道入了胃,连带心肺中那股血腥燥热都跟着平复了不少。他喘息了一番才问道:“我,我晕了多久?”

    夜淮山答道:“三天了。”

    “三天?!”江成月一惊,刚要起身,又牵扯到伤处,一阵剧痛白了脸,夜淮山急忙制止了他道:“躺着躺着别乱来。”

    江成月摸了摸剧痛的胸口,想起什么,忙问道:“幻境的话那齐老头呢?”

    夜淮山摇头道:“不知道。你掉下去后我跟着追了下去才发现是幻境,再然后咱两就一齐被虞焰氏端了。”

    江成月一惊,转而看向夜淮山,目瞪口呆。在不曾知晓是幻境的时候夜淮山居然干出跟着他跳下入火山岩浆这样的疯事?

    夜淮山被他盯得不自在,问道:“怎么?”

    若不是幻境的话,他真的是着实没有想到,最后和他葬身一处的居然是夜淮山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了。但他该去责怪夜淮山么?他和夜淮山也是相处不多,倒真没有想到原来淮山公子也有这般义气的一面。想着想着便忽而一笑。

    夜淮山被他弄得怔住了,也想到两人这等于是“同生共死”过又一齐捡了一条命回来,有点儿苦涩,又有点儿劫后余生的兴奋,便也跟着无奈地勾起嘴角,摇摇头。

    两人相视笑了一会儿,江成月道:“齐老头跟虞焰氏是认识的,也不知道他们捡了齐老头后,齐老头有没有在他们面前煽风点火?”

    夜淮山又摇了下头表示不清楚。

    江成月问:“这三天他们将我们扔这里不闻不问?”

    夜淮山道:“一日会来送一次食水。”他见江成月蹙了眉头,反而安慰起他来:“放心既然是没有立即处决我们,就总有出去的希望。关于这一点我比你有经验。”

    江成月怔了怔,想到夜淮山先前可是在灵越峰被足足关押了一年,又尴尬又有点儿心酸,但被夜淮山这般略带戏谑的口气出来,又着实有点儿好笑。

    沉默了一会儿后,不知谁先嗤笑了一声,进而引发了一连串的笑声来,直至此时江成月才觉得跟眼前这位最后一丝隔阂也被打破,如同两个真正的至交老友一般了,便忍不住讥讽他道:“刀山火海你也跟着跳?堂堂‘魔族第一贵公子’脑子不太行啊。”

    夜淮山不甘示弱:“关于这一点,擎昌君驾前,在下只能甘拜下风。”

    三十三重天灵璧宫内

    仙侍:仙君,您皇兄已经被您丢在下界三个月了!

    李云珩:(冷傲)哼,他知道错了没?

    仙侍:好像没有而且现在他身边各个都是美男!我记得您皇兄的人设好像是个颜控?

    李云珩:

    仙侍:他当初看上您是不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您长得好看啊?好像还开诚布公地过?

    李云珩:(跳起)我去看看他怎么敢还不过来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