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谋财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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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蘅没有想到,卿娘这么快就怀孕了,和前世如出一撤。

    如果真的无法改变,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卿娘难产而死不

    云蘅默默将中的药包递还给玉梨。

    卿娘下意识地摸着腹,脸上神色温柔。

    云蘅轻叹一口气,“罢了阿娘怀孕的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只因两个月没来月事了,我猜该是怀上了”

    “阿娘,很期待这个孩子吗”

    这是云洛成的孩子,也是卿娘的孩子,她的弟妹。

    卿娘点点头,“有了他,我和阿蘅都不孤单了。”

    孤单

    漫长的十四年里,卿娘看着自己的孩子对别的女人恭恭敬敬,对自己却冷眼讥诮,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云蘅握住卿娘的双,“您好好养胎,暂时先瞒着,其余的交给阿蘅”

    卿娘含笑点头,满脸信任。

    回到翠微苑,云蘅从袖袋中掏出一袋银子搁在玉梨中,“这是二百两明日你且寻个会出府,去城西七弯巷将巷尾的那家药铺预定下来”

    玉梨一声轻呼,“姐,你如何得这么多银钱”

    “去赌坊赢来的”

    “啊”玉梨睁大双眼,实在太过惊讶“姐,你,你怎么能”她从没想过斯斯文文的三姐会去赌

    云蘅一边对着铜镜更衣散发,一边淡淡地“钱,真是个好东西”

    眼下她什么都没有,一切需慢慢筹谋而这黄白之物是她立身之本,是她的退路,所蓄之势

    如今身边最信任的人只有卿娘和玉梨。玉梨从前世到今生一直陪伴着她,忠心耿耿甚至能为她而死所以,云蘅并没有瞒着玉梨

    次日,玉梨果然遵照吩咐,找到药铺付了定金,一切都很顺利,约好两日后结清剩余二百两,换取地契房契。

    “姐,为何不买别的铺子非得是药铺”

    “因为便宜。”

    永安三十六年,那场洪殇仍历历在目,所有的铺子都歇业了,只有药铺水涨船高。她原就有置业的打算,眼下盘下药铺最得当。

    “姐,这付了定金,却还差的二百两,从何处可得”

    此事并无第三人知道,就连卿娘也暂时瞒着,但见云蘅老神在在的模样,玉梨替她发起愁来。别人不知玉梨却晓得,她们家姐现在已是一穷二白。

    “既是能赌来,那便再去一次”上一次被人跟踪,云蘅本不打算再去,可急需用钱,赌场似乎来的最快。

    云蘅故技重施,这次只带了玉梨一人。在马车上依旧换成素色男装,卸了红妆盘起发髻,转眼之前便又成了一位相貌清雅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玉梨呆呆地看着,没来由地羞红了脸,“姐,你这模样,可真是俊”

    云蘅折扇朝她脑门轻轻一敲,“去到集市仔细寻个绣样,回去也好交差。”

    玉梨有些困惑,“奴婢不懂,姐既会赌钱,那为何不直接在赌坊赢银子,岂不是比开药店赚钱来的更快”

    云蘅轻叹一声,“连你也这么想,更不论天下有多少人一头栽进去须知这赌桌上输多赢少每每有了瘾头,赢一次便又会让你输十次赌坊自有赌坊的规矩”

    更何况云蘅又岂是为了赚钱那么简单

    聚宝坊今日仍旧是人声鼎沸,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云蘅大摇大摆地随着人流进去,一回生二回熟,照旧入了骰局。

    这骰子的声音在别人听来混沌急促,可在她听来缓慢明晰,有种特殊的节奏,一旦掌握了声响的规律,赢面便有十之八九。

    五六局之后,她身上的银子渐渐多了起来,差不多已有二百两,云蘅准备收。

    这赌场中有一种人是庄家的“眼睛”,俗称裨丁,专盯那些豪赌之人是否出千;也会盯着那些气运太好的人。

    若是有头脸的人还好,若是普通人连连胜局,就会引来裨丁找麻烦。

    云蘅此行不过权宜之计,不欲引人注意。

    正准备揣着银子离开,那头一阵喝骂声却突兀地响起,“妈的你这都欠了多少了还想借钱”

    “十两就好,下局我定会赢回来”一个瘦高个子的年轻人虽是在恳求,可声音却还是淡淡的。

    云蘅不由顿了一下,她倒不想管什么闲事,只是这声音清冷低哑,竟有种莫名的熟悉。

    她停了脚步,藏在人群中想看清那人的模样。

    身材魁梧的庄家叉着腰往前一站,“我傅秀才,你这田契地契房契都输给我,现如今你又欠下我二百两,还有什么能抵债就凭你每天画的那几幅破画呸”

    “我”那瘦高沉吟片刻,突然举起一掌,“我还有一指我押你一指,他日我必万金来赎”举起右掌之上分明有六指。

    四下里一片惊呼,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这傅秀才莫不是疯了么哪有拿指抵给人家的。再六指本就是不祥之物,这不是触霉头吗。”

    ”可不是听这穷秀才已经在此赌了三天了,输了个倾家荡产就跟魔障了一般”

    “如此败家,难道已无家人”

    有人叹气,不无怜悯,低着声音悄悄,“这傅秀才也是可怜,早前倒有位美貌的娘子,不过我听前些日子好像卷走所有家当跟人跑了,家中只剩下一个不中用的老娘”

    众人议论纷纷,云蘅的却不自觉地握紧,眼睛睁地很大,望着那不远处青布长衫的瘦高背影出神。

    那大汉似乎呆愣了下,待反应过来正欲发怒,却又眼露淫邪之色,“你当咱们聚宝坊是开着玩的由着你胡言乱语,卖蠢耍赖不过嘛你家那貌美的娘子倒是甚合我意,不如抵了过来,跟着你这穷酸秀才岂不是糟蹋了。”

    “你你莫要欺人太甚”

    “就是欺你,又如何不要你那美貌的娇娘,难不成要你家那半入黄土的糟老太婆”

    呼啦一声

    牌桌被那瘦高青年猛地撞翻,只见他发了狂一般向那口出狂言的大汉冲撞过去

    至亲被辱,纯孝之人是无可忍受的。

    那秀才虽看似弱不禁风,可周围的护从竟拦不住这拼命的架势,一时间竟叫他冲到大汉面前

    “妈的欠钱不还还想跟老子斗今儿叫你看看爷爷的厉害”大汉一脚踹向那秀才的胸口,一道人影便向这边跌落了过来。

    围观的人一声惊呼,纷纷避开。那人好巧不巧竟跌落在云蘅的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