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是要挟(加更)
云老夫人展开笑颜,显得极为高兴云洛成更是满脸喜色,杨氏柔声相贺,那眼底却藏着一丝阴霾。
云蘅清楚,今日是出来的好时
因闹出这档子事儿,本是愁云惨淡气氛低迷时,乍闻这个好消息,云家人原先有五分惊喜,便成了十分欢喜了,再加上今日她云蘅吃了暗亏,云洛成和老夫人心中有几分愧疚,而这分愧疚必会弥补到卿娘身上,加倍地厚爱她
卿娘被云老夫人派人送去玉笙院,又额外拨了身边的安嬷嬷去服侍,有了老夫人的照拂,云蘅也放下心来。
走出向云轩时,已经是晌午。
云蘅和云芷一前一后,慢慢踱到后花园。有心人远远看去,觉得这三姐和四姐感情真是好,一路走一路笑着聊。
可事实上呢
云蘅扶着汉白玉的栏杆,盯着湖底游来游去的金鱼儿,低声道,“云芷,今天多谢你相助了”
云芷素白脸颊白得有些过分,瞧着云蘅的背脊,轻声问道“三姐,你的,我娘的事,可都是真的”
云蘅道,“嗯劝卢姨娘赶紧收,家庙里的祭祀物品都是有定额的,若是丢了,很快就会被察觉万一查到姨娘和四妹头上,那麻烦可就大了我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云芷点点头,又走近了几步“我那表哥不学无术,整日流连欢场欠下一屁股赌债我只知道舅舅舅妈求到这里,我娘顾着往日的情分接济了些,却不知道她竟然,竟然挪了祭品谢谢三姐维护”
“维护”云蘅凉凉一笑,转过头来盯住云芷的双眼,“可我怎么觉得我是在要挟你呢”
云芷轻轻摇头,“三姐,我娘盗卖祭品的事你早就知道,却一直藏下没,可见并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而如今我虽不知三姐你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即便不提我娘这事儿,我我也会帮你的”
那双常常垂下的眸子,此时抬了起来,眼神仍是怯怯的,却多了些连云蘅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真心。
云蘅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得云芷一般,虽携着前世的记忆而来,却从未了解过这个默不作声的四妹。
她的没错上一世偶然一次会,她见卢娘捋了个大包袱鬼鬼祟祟地带给府外的生人,便偷偷跟了过去,这才发现卢娘偷盗之事。可这事她始终也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云蘅也不欲和她多言,只无所谓地笑笑,“随你这么想,总之这一次,谢了”
云芷回到秋兰院,才发现卢娘正听屋里下人们七嘴八舌地起今儿的事,见云芷回来,忙站起身道,“我这儿除了一趟门,生生错过了这场好戏啊大夫人和兰蓉这回可是跌了大份了”听这口气,竟是十分解气
云芷默默地坐下,捧起茶盏来。
“你这个木丫头,也和为娘道道啊听三丫头昨晚在咱们院里歇着的你这回替云蘅话还真不是好时,恐是得罪了这对母女了,你你遇事也不等为娘回来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了主张”卢娘又习惯地埋汰起来。
云芷这么多年已经听得麻木了,可这一回,她却开口挡了卢娘的话声,“阿娘别了”
卢娘收了声竟一时愣住了。
“你以后可别再拿府中的东西,去贴舅舅他们了”
“你什么”卢娘只觉得一下子掉入了冰窖中,这些事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今日却突然从云芷口中听闻,怎能不叫她惊慌失措。如果传到老爷耳中,那卢娘想都不敢想
卢娘封了门,急急转过身,一把攥住云芷的胳膊,压着声音问“四丫头,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知道”
忍着胳膊上的痛楚,云芷红着眼睛道“娘,你别问了,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可你今后也别再干这些傻事了,好吗”
卢娘一听,眼泪不由滚了下来,“死丫头,居然教训起我来你知道什么我卢婉绣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他遭难我能不管吗你以为我愿意吗这么多年在相府当牛做马,活得心翼翼,还得为你操心,我容易吗我若是若是你有那三丫头一般灵,我也不用这样辛苦了”
云芷不再话了,又重新垂下了头,想再去端茶,却发现桌上那茶水早已凉透。
也不知卢娘在耳边聒噪了多久,云芷注意到外头有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心头一动,不由推开门出去。
“丫头,我还没完呢”卢娘在身后叫道。
云芷唤住迎香,“出什么事了”
迎香忙道,“好像是清芜院那边,三姐要发作那几个犯了错的婢子”
另一个丫头迎春兴奋地接过嘴,“老太太给的命令,谁也不敢什么,刚听在望黍堂前边摆了大凳子,琳琅和嫣红都已经绑过去了”
卢娘有些意外,“这三丫头如此凶悍,这棍子打下去,以后哪还有温淑贤善的好名声”
卢娘想的其实没有错,云蘅这辈子根本不在乎粗不粗俗,凶悍不凶悍最好叫那些眼巴巴盯着相府庶女想和云洛成攀关系的人家,望而却步
云蘅带着芍药大摇大摆地来到望黍堂,一路所见的下人都坑着头不敢作声,但她料想四下里必是遍地议论。
这望黍堂本是新进的奴婢受调教的地方,若不是主子院里的人,下人们大多都住在这里。
望黍堂的秦管事,见着云蘅进来,顿时挂上满脸笑容,今时不同往日,这三姐可有些段。
“三姐,怎么还叫你亲自过来”
云蘅笑道,“不亲自过来,怎么解恨秦管事,你呢”
秦管事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料到这三姐竟丝毫不按牌里出牌,于是讪讪笑道,“那我便将那两个贱婢提了来”
云蘅轻嗯了一声,便泰然坐下,端起茶盏,颇有主子风范。
不过半刻,嫣红和琳琅便已经被塞了嘴巴,各自绑在长凳上,那嫣红闭着眼一动不动,可那琳琅却是使劲乱扭,直到执杖的家丁给捆的严严实实的方作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院子里干粗活的下人,也有各院中的仆妇丫鬟,大家都远远地躲在一旁,一双眼睛却盯着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