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南越巫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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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蘅进去的时候,恰好看见巫大夫正在教阿奇认草药。

    后院里满满当当的各色药材,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一股浓郁却又奇异的香味。阿奇苦着脸没有对药名,便挨了一爆栗子。

    “阿奇”云蘅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东家”阿奇睁大眼睛,裂开嘴一蹦一跳地跑过来,还有步时突然站住,上下打量着云蘅,“东家,你你”

    “我怎么了”

    阿奇毕竟还是个少年,见到云蘅这回是女装打扮,不由红了脸,挠挠头,“东家,你好漂亮比那琉璃轩最美的潇涵姑娘还要美”

    啪

    阿奇捂着后脑勺叫了一声,“师父,你为甚又打我”

    巫华捻着胡须,斜睨着他,“不会话的臭子琉璃轩可是青楼妓馆”

    云蘅却不生气,在阿奇这样淳朴的少年心中,最漂亮的便是琉璃轩的姑娘,无关地位和身份。

    只是,没想到这位巫大夫居然收了阿奇做弟子,这是她事先没有想到的。

    “阿奇,你出去忙一会吧,我要和你师父会话。”

    有些事是该问一问这位巫大夫了。

    “哦”阿奇摸摸脑袋有些困惑,可还是顺从地避开,顺便将一旁怔愣的玉筱年也一并拉回前厅去了。

    巫大夫一双浑浊的眼睛看不清内里的神色,整个一张脸似乎都藏在茂盛的须发之后,让人看不清楚他真正的模样和真实的表情。

    原先,云蘅以为他是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可仔细观察他须发间的皮肤似乎没有多少皱褶。

    见云蘅支开旁人,巫华并没有多什么,只是猛嘬了几口烟枪,又将烟灰在地上敲了敲,然后好整以暇地在往院中石墩上一坐,一只托着烟枪又啪嗒啪嗒地抽起来。

    云蘅注意到,他的坚实修长指节劲健,只是那右自拇指虎口到腕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在那颇为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显眼。

    这位巫大夫似乎并没有想象中年迈。

    巫大夫察觉到云蘅在观察他的,便将烟枪搁在石桌上,把重新缩回袖子中,微微不自在“丫头,你找老夫有何事”

    云蘅笑了笑,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巫大夫,你收了阿奇做徒弟”

    “嗯”

    “他资质怎么样”

    “不怎么样,笨的很”

    “我听这学医得从开始学,阿奇这么大来得及吗”

    “资质是不行,不过够勤快,多花点时间也可学个三成吧”

    云蘅随意和巫华闲聊,东问一句西扯一句

    “巫大夫的医术好生厉害,有您坐镇咱们回春堂,必定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好好”巫华脸上有丝得意,俗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云蘅眼眸灵动,状若懵懂可爱的少女,“阿奇若真能学您三层本事,也受益无穷了,不过,这得多少年才能出师啊”

    “少得十几二十年吧”

    “哦那,巫大夫以后会将他带回南越吗”

    “当然不”巫大夫猛地站起来,眼中厉光四射,一时间十分骇人,“丫头,你到底要什么”

    云蘅却不怵,这一回轮到她悠哉悠哉地坐下,抿唇笑道“老前辈,无需着恼,云蘅并无恶意。”

    巫华却冷冷地瞪着她,“你怎知我是南越人”

    他自信这些年已经藏得极好了,却不想竟被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识破了,究竟是哪里露了破绽

    其实,倒并非巫华露了破绽,而是云蘅想起了前世一桩不大不的事情。

    前世里,她所带的赤英军有一回染上了瘟疫,凌希烨便命人从京中带了几名大夫来给士兵们治病,这其中就数这位巫华大夫医术最为高明,在他的治疗下士兵们的疫症都有好转且再无人染病。

    可时过不久,军中接二连三有人中毒,更有人无辜丧命。正巧有同行医者告发巫华往水源中投毒,云蘅便令人搜查,果然发现巫华包袱里藏毒,证据确凿,巫华竟也不辩解。

    可没曾想行火刑那一日,竟来了一批武功奇高的南越死士,不要命了一般将巫华救走。

    从此再无下落,这事也成了无头公案,后来平夏来犯她无暇顾及其他,索性再无人中毒,她也就将此事抛诸脑后。

    今生第一次见到这巫大夫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奇怪,方才又稍加试探了一下,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还不快,你怎么知道我是南越人”若是让别人知晓他的行踪,后果不堪设想。

    巫华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云蘅挑眉一笑,“先前不知,方才晓得”

    巫华微眯了眼,掌不自觉地握住,心中却在盘算,如果此时将这个丫头灭口,他必须极快地逃走,且还要另寻落脚之处,那么蓟京恐怕不能待了。

    云蘅似料到他心中所想,故意摇摇头,“你杀不了我的,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无法全身而退”

    她站起来向巫华走近,完全不似方才天真娇俏的模样,她姿态闲散又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和她的年龄极不相称。

    “我既然宣之于口就必有后招你这般处心积虑,隐姓埋名,难道不怕功亏一篑吗”

    巫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大感惊诧,这明明是个垂髫的姑娘,怎么会有这样强大的气势

    便是当年的也是比不上

    巫华重重吐了一口气,“吧,你要我做什么”

    云蘅面上绽开一抹笑意,甜若芳蜜“云蘅只求巫大夫今后能多多相助,您的身份云蘅必然会瞒地紧紧的,不会让世间第二个人知道。当然您也尽可以将回春堂当做是您的家,云蘅绝不会为难您”

    “就这么简单”巫华似有不信。

    “就这么简单”云蘅肯定地点点头。

    “巫某不过一介游医,能帮到你什么呢”

    云蘅笑道,“您谦虚了,云蘅需要的正是您的大能呢”

    罢又朝跟前走了几步,凑近低语了几句。

    巫华一愣,接着一笑,“丫头,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豆子”

    “的确”云蘅不以为然,“我云蘅就是一颗嚼不烂摔不破烧不坏的铜豆子别人千方百计想踩瘪我,殊不知,我这颗硬豆子却会击破别人脑袋”

    这番豆子论竟叫巫华笑出声儿来,“有道理,丫头,你这脾气对我胃口行你要的东西简单,我这就就配给你”

    云蘅甜甜一笑,“谢过巫老先生”

    巫华望着她,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丫头,先别走,老夫有话要问你”

    云蘅偏着脑袋等着,“你叫云蘅你和蓟京右相云洛成有关系么”

    云蘅眸光一闪,却很诚实地回答,“他是我爹,我是相府的三女儿。”

    “什么”巫华有些吃惊,又有些激动,“你是云相的三女儿”

    这种反常的态度让云蘅有些疑惑,“巫大夫认得我爹”

    若是如此还真有些不妙啊保不齐从他这会不会泄露什么风声。

    谁知巫华摇摇头,“不认识。”

    云蘅更困惑了,不识怎会这般激动

    巫华却又道,“只不过,贵府的大少爷云青桓,二十年前曾是巫某亲自接生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