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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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还风和日丽的天气变就变,上午十点一过忽然下起了雨。

    陈天奇坐在奔驰车的后座上,隔着雨雾看了看台阶上民政局门口那个纤细的身影,心里隐隐作痛。

    “怎么?后悔了?”坐在他身边的吴梦瑶嘲讽道:“我记得昨天有个人跟我他放下了。”

    司座上的江云豹咧了咧嘴,这种时候他是决计不敢插话的。

    “轮椅,”陈天奇神情淡漠地道。

    江云豹立即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副电动折叠轮椅,然后又帮着陈天奇下车,坐进轮椅里,“少主,我跟您过去吧。”

    “不用了,”陈天奇摇头,推动轮椅上的控制器。

    轮椅便开始前进,一直到了胡嘉怡的面前才停下。

    “坐上轮椅了?”胡嘉怡先是有些惊异,继而冷笑一声,“你不假装聋哑人,又准备假装残疾人了?这是准备要骗谁?”

    陈天奇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不作回应,推动轮椅率先进了民政局的大厅。

    胡嘉怡神情复杂地跟在他身后。

    工作人员在听过了胡嘉怡的叙述之后,表情怪异地打量了一下陈天奇,像是在责怪陈天奇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居然还会出轨。

    两个结婚证递了进去,同样换回两个证件,只是名字变成了离婚证。

    从始至终,陈天奇一言不发。

    直到两人一起出了民政局,他才开口道:“不要相信你身边的人。”

    胡嘉怡冷笑起来,“你又要李少聪?收起你这幅虚情假意吧。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一直是少聪在帮我,你只是个骗子,没资格评论别人。”

    陈天奇心里抽搐了一下,声音冷的像冰,“好自为之。”

    胡嘉怡莫名地恼怒起来,“我们已经离婚了!用不着你来告诉我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又是一阵静默之后,陈天奇微微叹息一声,推动轮椅离开。

    看着那个落寞的身影被渐大的雨势吞没,胡嘉怡忽然有了某种触动,她撑着伞疾步追了上去,“你在哪儿住?我开车送你。”

    “不必了,”陈天奇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进,声音在雨雾中有些飘忽。

    胡嘉怡一脸愠怒地叫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早知道你话总是这么死气活样,我宁愿你还是做个哑巴的好!”

    发现陈天奇依旧无动于衷,胡嘉怡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正在前进的陈天奇此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胡嘉怡的方向,悬疑不觉。

    胡嘉怡要去停车场,就要先绕过一个花坛,引起陈天奇警觉的是,在花坛的边沿上坐着一个身穿雨衣的人。

    像是感觉到陈天奇在看他了,雨衣人便向这边看了过来,伸敞开了衣襟。

    陈天奇的双眸骤然收紧。

    虽然隔着雨雾看不清雨衣人兜帽之下的脸,但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敞开的衣襟下露出一把刀!

    更让他感到紧张的是,此时的胡嘉怡浑然不觉,依旧撑着伞低着头向前走。

    陈天奇猛然从轮椅上起身,却忘了自己的内伤尚未恢复,身子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浑身像是针扎一样的疼痛,气息更像是受了惊的野兽一般四处乱窜。

    “哇”地一口鲜血喷溅在地面上。

    眼看着胡嘉怡距离雨衣人越来越近,陈天奇的脸变得狰狞起来,低吼了一声,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向着胡嘉怡猛冲过去。

    原本只需要一纵身的距离,此刻却像是要逾越鸿沟般的艰辛。

    胸口像是在被一把大锤不停地砸下,陈天奇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也有些发黑,嘴里也充满了咸腥的味道。

    雨衣人看着跌跌撞撞向这边狂奔的陈天奇,慢慢地站起身,视线移到了越走越近的胡嘉怡身上。

    是时候了!

    胡嘉怡此时离他只有五步的距离,而陈天奇还在三十步开外,有些鞭长莫及。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狞笑,伸自衣服里把刀取出来背在身后,在与胡嘉怡错身而过之后,猛地一刀刺向胡嘉怡的后心!

    间不容发之际,陈天奇硬生生逼住散乱的气息,纵身一跃,斜刺里冲了过来。

    “噗”的一声,刀锋入肉!

    刚才那一跃,耗光了陈天奇所有的气力,只能用后背硬生生地替胡嘉怡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雨衣人似乎并不意外,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转身离开。

    “你干什么?!”胡嘉怡转身,发现是陈天奇站在自己面前,惊讶地问道。

    鲜血自伤口汩汩地涌出,顺着衣服滴淌在地上,没等汇聚就被雨水冲散了。

    陈天奇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脸上却是邪魅地笑了笑,“结婚一年,还一直不知道你床上功夫怎么样,要不上我哪儿试试?”

    一句话让胡嘉怡气得快炸了,她愤怒地叫道:“无耻!下流!”

    再也不看陈天奇一眼,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看着胡嘉怡驾车离开,陈天奇的臂要伸不伸地停在半空,最终叹息一声,跌坐在地上。

    一道高大的身影自雨雾中出现,慢慢地走向陈天奇。

    陈天奇吃力地抬头看了看来人,一阵疑惑,“师傅?”

    完便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雨下得更急,那些鲜红的血液自伤口刚刚涌出,便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雨衣人此时已经走远了,快步经过街角,钻进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子。

    范锡武伸递过一条毛巾,察言观色地问道:“姐,没能得?”

    南宫燕把雨衣脱下,然后用毛巾擦拭头发,冷哼了一声道:“我会像你一样没用吗?”

    范锡武讪讪道:“姐教训的是。”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陈天奇离婚根本就是在掩人耳目。他很在乎胡嘉怡,还不惜为她挡了一刀。”南宫燕眼神复杂地道。

    “哦?”范锡武眯起了眼睛,“这么陈天奇要死了?”

    “我没刺他的要害,”南宫燕眼神炽烈,“我要让他活着,眼睁睁看着他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在他面前!”

    范锡武皱起了眉头,“姐,家主的意思是要在陈天奇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候除掉他。”

    南宫燕冷笑了一声,“虐身不如虐心。一个人一旦心死了,就是个废人,杀与不杀没什么区别。知道为什么陈君候在上一次大战之后,再没有对我们家发起进攻?”

    范锡武斟酌着答道:“听是因为吴远山患上了绝症,陈君候担心吴远山会死在征途上,所以才放弃了。”

    “那只是原因之一,”南宫燕阴恻恻道:“最大的原因还是林惜语死了,连带着陈君候的心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