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要打铁先烧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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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中泉,风息谷,斩龙台,冰寒潭被称为麒麟山四景。

    沿着麟云观后的路走上半个时,就会发现一个平台。

    地面是如此的平整,从远处看,像极了被一把无比巨大锋利的刀,直接把山体横着切去了一截。

    这便是斩龙台了。

    年幼的陈天奇还曾因为这个名字和师傅萧忌有过一番辩论。

    他认为斩龙应该是竖着劈,而不是横着切,所以这个名字取得不妥。

    萧忌吹胡子瞪眼地大放了一通厥词,最终也没能服陈天奇,只能悻悻地骂了声“滚蛋”了事。

    这已经是上山后的第三天了,萧忌依旧没有回山。

    照例在水潭中‘泡’了一上午之后,陈天奇的丹田内依旧是空空荡荡,气息全无。

    师傅讲过恢复功力,切不可急功近利,事缓则圆。

    陈天奇只能耐住性子,下午照旧翻看了一会儿道家典籍,走出书房看看,石头又不知道上哪儿野去了。

    便一个人走出了山门,走向斩龙台,想要看望一下‘邻居’。

    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叮叮当当地打铁声。

    走进了看看,斩龙台上多出了几间茅屋。

    正中间那个巨大的炉膛此时烈焰飞腾,声势骇人。

    离着十步远的棚子下有一块砧板,边上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妙龄女孩,正在大锤锤地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铁锭。

    女孩正是给道观里送柴火的张喻,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她里握着的是几十斤的大锤,而且就是成年男人抡起来都有些费劲的大锤,在张喻的里却是信拈来。

    就那一下下火星四溅的力道来看,要天生神力一点也不过分。

    中年男人肤色被火烤的黝黑,用锤不停地做着修正,一丝不苟。

    张喻不经意间地抬头,看见了陈天奇,略一走神,大锤砸偏,直接砸在了砧板上,连着地面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能不能用点心?!”中年男人恼怒地吼了一声。

    再看看铁锭,赤红已经开始消退,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铁锭扔进了旁边的水桶之中。

    “嗤”的一声,水汽激荡!

    “爸,都怪他!”张喻指着陈天奇,鼓起了腮帮子道。

    “有事?”张淮南这才回过身,一脸不善地看着陈天奇。

    陈天奇不以为然,笑了笑道:“我是”

    张淮南瞬间打断,“我知道。”

    陈天奇又笑,“我想”

    “打铁?”张淮南哼了一声,一点也不给面子,“就你这身板,打个蚊子,拍个苍蝇还差不多!打铁?下辈子吧!”

    一个话爱呛人,一副世人都欠了他钱一样德性的爹。

    一个缺心眼,一帮子吓死人力气的闺女。

    这一对奇葩父女真是让陈天奇眼界大开。

    “既然张喻是我扰了她打铁,那自然该由我来补偿一下。”陈天奇淡漠道。

    张喻没心没肺地捂着嘴乐。

    张淮南一脸黑气地把锤扔在了砧板上,“想打铁,要先学会烧铁,喻!”

    “是,”张喻嬉笑一声,身子一弹已经出了打铁棚,再回来的时候,里拎着一块三四十斤重的生铁锭。

    走到炉膛边,轻轻把铁锭放了进去,转身冲着陈天奇笑道:“拉风箱,什么时候铁锭烧红了,就算成了。”

    陈天奇便走了过去,坐在凳上,开始拉风箱。

    开始觉得这活儿挺容易,但真正上,陈天奇才感到了不轻松。

    首先那风箱根本就不同于普通农户人家的风箱,箱体极大,光是拉杆就足有树一般粗细,而且足有一米多长。

    陈天奇开始用了三分力,居然没能拉动。

    他皱了皱眉,又用了将近七成的力道,才慢慢把拉杆全部拉出,再慢慢地推回去,炉膛里的火苗呼的一声猛蹿了一下,但很快火势又减弱了。

    回头看看,张淮南已经坐在一边抽起烟来,一副爱咋咋地的架势。

    张喻凑了过来,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到真和石头有一比,“你这么拉可不成,铁锭要持续加热才能烧红的。”

    陈天奇点了点头,开始用力拉动拉杆。

    这活儿如果是换做了受伤之前的陈天奇,完全犹如儿戏一般。

    但此时的他内息全无,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只拉了十几下就感觉到胳膊像是肿了一样,皮肤也被烤得发烫,汗水一浸,火辣辣的疼。

    陈天奇不动声色,咬牙坚持。

    右臂实在是酸疼的受不了,便想着换一换胳膊,可就是停了一下的功夫,原本稍微有些发红的铁锭又变回了黑乎乎的颜色。

    张淮南在一旁看着,冷笑了一声,“跟个娘们差不多,就你这德性,干脆回去绣绣花,干点针线活儿得了。”

    张喻坐在一旁的长凳上,翘着两条大长腿,又开始吃上了,听了父亲的话,笑得花枝乱颤。

    陈天奇不为所动,干脆脱了上衣,再次坐下,又一次开始尝试。

    这一回硬生生坚持着拉动了两百下,铁锭总算是到了一种半红不红的状态,而陈天奇已经是累得精疲力尽。

    张淮南免不了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陈天奇不以为然,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了简单枯燥的动作。

    就这么拉到再也坚持不下去,休息一会儿再接着拉。一直持续到天黑,始终也没能把那块铁锭烧红。

    张淮南早就回屋休息去了,张喻此时也不知道跑到哪儿疯去了。

    陈天奇慢慢站起身,走到张淮南的茅屋外,了一句:“明天我还来。”

    也不等张淮南的回应,便转身向着麟云观走去。

    良久,张淮南才从屋里走了出来,陈天奇已经走得看不见了。

    再回头看着炉膛里明明暗暗的火苗,若有所思。

    忽然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喝了一声:“鸡,你这徒弟没救了,自己想招去!”

    随着一阵风声响动,棚子外的长椅上多了一个人,愁眉苦脸道:“了多少次了,我叫萧忌,不是鸡。”

    张淮南转过头,重重地哼了一声,“我求了你三年,你都不肯把斩龙台让出来给我铸剑。偏偏一年前舔着脸来求我上山。”

    “你是早就料到你这个徒弟一年后会散功吧?”

    萧忌凑上前诞着脸道:“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讲,要遭天谴的。你是鼎鼎大名的张天师,专门为人塑造金刚体魄。天奇能遇上你,是他的造化,与我无关。”

    张淮南被这一番狗屁不通的言论雷得里焦外嫩,恼怒道:“他的功力是被向天啸强行散去的,这个过程根本不可逆,怎么重塑?”

    “嘿嘿,”萧忌干笑了两声,‘疯’一样的一闪而逝,声音远远地传来,“这世上就没有能难倒你张天师的事,改天送两坛好酒给你。”

    张淮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眼神看向浓重的夜色,自语道:“一年时间铸剑不成,难道真的像萧忌所,与陈天奇相见是注定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