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亦真仿佛再听不到宿舍里别的声音，只听见自己剧烈地心跳与呼吸，手机提示音仿佛余音不断，在他耳边回响。

    他喉咙发紧，吞咽掉嘴里分泌过剩的唾液，扯着被褥把整个头盖住，开了微信界面。

    这个卖片的人，微信昵称特别土，叫Superman。

    颜亦真的微信昵称只有一个“真”字，他犹豫了几秒，不知这种情况下，要用什么开场白才能显得自己很熟练，结果对方倒是先发消息来了。

    [Superman]：hi

    [真]：你好

    [Superman]：买片是么？要视频还是套图？

    这么专业的吗？！颜亦真一边在脑内吐槽，一边颤颤悠悠地下一行字。

    [真]：价格怎么算？

    [Superman]：视频五块，套图十张五块。

    还好，也就一个早餐的钱。

    那种套图，颜亦真曾看过——当然是从罗向天电脑里看到的。那天貌似是罗向天喜欢的女优出了新写真，他在下载后一直在宿舍里疯狂地“啊啊啊”。颜亦真不过是被他的动静所吸引，随意地往他屏幕上一瞟，就看到女优穿着比基尼，背对镜头跪在床上的臀部特写。

    颜亦真当场就脸红了，连忙转过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可就算颜亦真是纯情少年，这种级别的图片也不至于勾起什么邪念……他想着之前的事，再次犹豫了片刻，对方明显是个急性子，在这点时间里又发消息过来。

    [Superman]：？

    [真]：啊，还是视频吧，五块是吧。

    [真]：【微信红包】

    [Superman]：……

    [真]：哪里不对吗？

    他发过去五块钱红包之后，对方发来一串迷之省略号。颜亦真到底是第一次买片，看见这情况，想当然觉得，肯定是自己不专业，被对方看出来了。正当他觉得没面子，想点老司机专用语挽回局面时，对方又话了。

    [Superman]：要国产还是日韩还是欧美？

    [真]：都可以。

    [Superman]：自拍偷拍还是电影？

    [真]：……都可以。

    颜亦真压根没有想到看A片居然这么多讲究。偷拍什么的，难道不是违法行为么？！

    但不容他多想，对方已发来一个12MB的视频文件。

    真的可以这样得到A片啊，那罗向天那么多资源，得花多少生活费在这上头啊。颜亦真想着，点下接受后，手忙脚乱地在枕头底下找耳机。

    这玩意儿肯定是要带耳机看，不然被旁边两个还没睡的听见，那他会从宿舍天台直接跳下去。因为过分紧张，颜亦真半天对不准耳机孔，弄了十几秒才成功把耳机带上。

    为了防止耳机漏音被听见，他特地把手机音量开到最低。学校里的网速不算太快，约莫一分钟后，视频传输完成。

    颜亦真悄悄探出被窝，在黑暗中光速扫了两眼——两个室友都没注意他在干什么，应该不会被发现。接着他再缩回去，点开视频，在黑漆漆的被窝里屏息等着画面出现。

    视频最开始是从某户人家的客厅开始的，看得出来拍摄人并不是很专业，因为镜头时不时晃动几下，反倒将紧张感营造得更盛。随着镜头地推进，颜亦真愈发紧张，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发出奇怪的声响而被舍友发现。

    拍摄人推开某扇房门，房间里太亮了以至于曝光了一瞬，等到机器自动调节好光线后，颜亦真便看到了视频的主角，居然……

    居然是一只猫？！

    一只漂亮的布偶猫懒洋洋地躺在飘窗的软垫上，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朝着镜头看过来，然后张开嘴。

    “喵——”

    颜亦真的耳机里传来一声软绵绵的猫叫。

    这是什么鬼啊？！

    他连忙把视频关掉，对着聊天框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与愤怒，狠狠地下一串问号。

    [真]：？？？？

    [Superman]：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还有你这么笨的人啊

    [真]：。。。

    [Superman]：A大的吧？我只在学校论坛里发过这个，没想到真的有人会来买片

    [Superman]：怎么样？我家美女您还满意么？

    [Superman]：哈哈哈哈哈哈哈啊不行了太好笑了

    在对方发来一连串“哈哈哈”的时候，颜亦真已经在聊天框疯狂字问候他全家了。在良好的教育下，他又无法放任自己脏字儿，只能忿忿地将骂人的内容回删掉，最后只给对方一句弱弱的质问。

    [真]：你怎么骗人啊……

    [Superman]：我没有骗你啊，我的就是“看猫片加微信”。

    [真]：……

    颜亦真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他很想好好把这人臭骂一顿，可人家的又是事实。

    他以为那个“猫片”，只是因为怕被和谐，所以故意成谐音字。

    谁会知道是真的猫片啊？！

    颜亦真越想越生气，对方也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他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把那五块钱要回来。

    这算什么？他花了五块钱被一个陌生校友嘲笑一顿吗？

    好半晌后，手机又震了。

    [Superman]：这样好吧，我再给你一套我家美女的图，算补偿你了。

    接着便十张照片甩了过来，无一例外全是那只布偶猫的萌照。

    可爱是真的可爱，看得出来主人照料得很认真，毛很顺滑，一双湛蓝的大眼睛在屏幕里注视着他。

    但！这并不能完全抹掉颜亦真的怒火！

    气得快爆炸的颜亦真，动作飞快地把人拉黑了，然后把屏幕一锁，扔到枕头边，十分不爽地扯掉耳机。在被窝里本来闷得慌，他扯开被褥接触到冰凉的空气，气到呼吸都沉重了。

    齐家文刚好摘了耳机准备上床睡觉，就听见上面传来沉重的呼吸声，他下意识问：“真真喘这么厉害，在飞机吗？”

    罗向天好死不死就听见这句，拿着手机连忙开电筒往颜亦真床上照：“哪里哪里？我要看！！！颜亦真飞机，稀有度约等于SSR啊！”

    “那你应该拍下来……”齐家文吐槽道。

    “哦对对对，应该拍下来！”

    本来就窝着火的颜亦真，这下又被室友嘲讽了一顿，更加火冒三丈。尤其是室友的玩笑话还真戳中了他那点意图，这种感觉是最气的。

    “谁飞机啊！你们才飞机！”颜亦真没好气地骂道。

    “你回来之前我过了。”罗向天毫无廉耻心地回答道。

    “我也是。”

    “啊啊啊啊真受不了你们了！！！”颜亦真大叫着掀起被褥又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

    可能是太过心虚，颜亦真整晚都做着“奇怪”的梦，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

    他醒来的时候，抬起头望了望其他两人，齐家文出去了，罗向天倒是还在对面的铺上睡得很熟，还在轻轻地着呼噜。

    他睡眼朦胧地躺下，随手挠了挠下腹部发痒的位置。

    昨晚梦见他正跟一个长腿细腰的大美女在床上正要为爱鼓掌的时候，这三个混蛋室友突然开门闯进来，对他一阵嘲笑。

    ……吓死了。

    这要是真的，能把他直接吓出性功能障碍。

    他想着，还心有余悸地抓了抓下面精神奕奕的真真。呼……还好，真真今天也很健康地勃了。朦朦胧胧间，颜亦真回忆着上次飞机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开学之前，在家里的事情了。

    现在都已经五月份了，开学整整两个月了。这么想的话，他确实是很久没有慰藉它。

    现在宿舍里两个人不在，还有一个人睡得正香，怎么想着都是个好机会。

    颜亦真闭着眼，还没考虑清楚要不要做这事儿，手已经率先探进了裤裆里，握住他的分身，熟练地上下动起来。

    随着手的动作，快感也升腾起来，颜亦真咬着下唇，喘息声越来越重。

    梦里的大美女又在脑子里出现，还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积极配合。

    “嗯……”

    他忍不住轻哼出声，眼见着就要出来了。

    “啪”的一声，宿舍门开了。

    “我回来了！”余坤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哇，都还没起呢。”

    “啊！”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快要魂飞魄散的颜亦真，手一重，直接交代了，黏糊糊的液体全部喷在了手心里。

    随之他不心叫出声，刚回来的余坤连忙朝他那边看：“哟，你醒了？”

    颜亦真面对着墙，完全不敢动，只想当自己睡死了。可余坤不依不饶，踩着竖梯攀上来，露出一个头接着问：“别装睡了，我都听见你声儿了。”

    “……啊？你回来了啊……”

    颜亦真支支吾吾地应付着。

    宿舍里这三个都是老司机，余坤一听他声音就不对。虽然通常人刚醒来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带着些哑音，或者声音变得很细——可颜亦真声音里透出来的怪异沙哑，分明就像男人刚刚发泄过后的样子。

    余坤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使劲儿嗅了嗅：“你这儿……味道有点怪哦。”

    “啊？哦……我昨天回来忘记洗澡了。”颜亦真继续应付着。他紧张得额头冒汗，手也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任由黏糊糊的液体流进指缝。

    余坤倒是知道这家伙面子薄，看破了就算了，还是不要破比较好。他便从竖梯上下去，坏笑了两声道：“醒了赶紧下来，我带了饭。”

    “哦……”

    听见余坤的声音远了些，颜亦真才心翼翼地抽了张纸巾把手擦了擦，把裤子穿好后爬下床去：“我先冲个澡。”

    “哦，好。”

    颜亦真动作飞快，只从衣柜里拿了条干净内裤，赶紧埋头进了洗浴室，生怕被余坤看出异常。

    余坤把带回来的菜全部开，放在桌上，见颜亦真这副模样，虽然好笑，但为了给他留点面子，只能佯装不知道。

    洗了澡出来，颜亦真自认为应该是瞒过去了，心态也放松下来。他随手把毛巾搭在还有些湿的头发上，穿着白色T恤衫和运动裤就坐在桌前跟余坤两个人开始吃饭。

    “你怎么就回来了？”颜亦真道。

    “女朋友下午约了姐妹喝茶，我没事做就回来了。你下午有事没？去球吗？”

    “唔……去不成，选修课有作业，我要去图书馆查点资料。”

    “哦这样。”余坤道，“下周二我们系跟计算机系有篮球赛，抽时间去练练球啊。”

    “计算机系啊……”颜亦真侧着头想了想，“计算机系篮球队是不是挺厉害来着。”

    “是啊，校草得不错的。”

    “校草？”

    “苏宇荒啊。”余坤刻意看了他一眼。“就你的死对头啊。”

    “……嘁，哪门子死对头？”颜亦真没搭理他，草草回了一句之后继续埋头吃饭。

    要苏宇荒是颜亦真的死对头，估计A大经常关注论坛里各色活动的同学们，不少人都这么想。无论是【校草排行榜】，还是【A大女生最想要的男友】这种无聊的讨论，还是篮球赛等各种活动，苏宇荒永远都压颜亦真一头。

    于是无法避免的，苏宇荒和颜亦真的名字只要出现在女生的嘴巴里，就跟固定搭配似的。要换个脾气差一点的，老被人这么压一头，保管气炸。但颜亦真还好，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好胜心……好吧，偶尔有那么一点点——比如昨晚给自己投票的时候。

    “我去图书馆啦。”

    “回来顺便给我拿下快递啊……”余坤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朝着正在穿鞋的颜亦真道。

    “干嘛不自己带回来啊。”

    “下午才到。”

    “行，到时候发消息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