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平地惊雷的噩耗
与大海傍邻, 枕着海浪入睡,宁恩她希望自己能在梦中得到点天机, 或者提示之类的, 她跟彭湛之间的渊源也好, 孽缘也罢,总之什么都行。
但, 她天生心大, 神经又粗,胆子又肥,不管遇到多大的难事, 从来不知失眠是啥滋味, 也极少有过恶梦缠身后的心慌慌。更别提普通级别的梦了!
清,她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 认真地回想了半天,确定昨天没有做梦。
“宁恩姐,干嘛要急着回去嘛!还想让你多住几天呢。”周怡纯在别墅门口大大惋惜着。
“阿晗一个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他。”对于宁恩来讲,是借口也是实话。
“你真是位好大嫂啊!”周怡纯见挽留不成, 夸赞地。
宁恩笑了笑,“麻烦你家司机了, 专程送我回去。”
“怎么会麻烦,只是你不用跟阿湛哥一声吗?”周怡纯想到关键问题。
“还是不扰他了。”宁恩找了个托词。
“这么善解人意?我的好太太。”彭湛出现在门口,整装待发。
宁恩见他突然现身,有种万事具备, 搅了东风的感觉。她之所以早些离开,就是不想见到他。
“阿湛哥,你起的这么早!”
“独守空房怎么能睡得安稳。”彭湛带有调情意味的话,一直注视着宁恩的眼神,却是充满了警告。
宁恩的心咯噔一下,感应到了危险。
周怡纯完全没察觉到任何异常,还自行增加了粉红色的想像。“哇,你们好恩爱!”
“怡纯,告诉二牧,我们先回去了。”彭湛大手搭着宁恩的肩,离开别墅。
车子刚刚启动,彭湛便开口问着,“你是真的担心阿晗,还是为了躲开我?”
“躲开你。”她如实地回答。
“你的诚实,在失忆前后都是这样直接。”如果有可能,他还真希望,她没有这个不加修饰的优点。
“诚实是美德。”实话总是招人不待见,比如这个双手紧握方向盘的男人。不过,她是故意这么,来气他的。
彭湛的脸漫出不悦,平和中带着冷风。“你最好一直保持下去,如实地面对彭太太这个事实。”
她将他一军,又被反将回来!噎的她无话可,真想来个痛快,一个如来神掌拍死这货!
其实她昨天在海边的话,是存着自己的心思的。如果彭湛和王舒能走到一块,郎才女貌也是圆满,也就没她什么事了。那样就可以找到孟婆去交差,自己就可以顺利回到家,去和博伟哥订婚。
四个人,两对新人,多美满的事啊!不过看彭湛顶着不开窍的脑袋和那张臭脸,她设想的大好蓝图是希望渺茫了!
宁恩回到古堡,见到墨管家在指挥佣人搬东西。“墨大叔,你们在干嘛?”
“少夫人,二少爷要搬回三楼去住...”
宁恩一惊,不会是阿晗的病复发了吧?她真不应该在外面过夜。她跑去二楼,敞开的门,阿晗正在扔东西,书本散落一地。
“阿晗!不开心就不要读了,没关系。”如果他是因学习压力大,而再回到密闭的三楼,她就是罪人。
“宁恩姐,我没不开心啊。”阿晗转过身,看着紧张兮兮的她。
“那你好端端的回什么楼上,还有这些...”这杂乱的一切,宁恩懵了。
“昨天我在书上看到一句话,‘面对,才是战胜恐惧的唯一方法!’我不想在家里有不敢去的地方,所以才让墨大叔收拾好三楼。这些都是我以前的作业本,没什么用,要扔掉了。”彭晗道出始末原因。
“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宁恩被这乌龙吓得,最少折寿三年。
“宁恩姐你以为我经受不住压力,又发病了?”
听他这样一问,宁恩立马化身地主家的丫鬟,连连低头认错。“是我看了彭家二少爷,超超超对不起。”
“鉴于宁恩女士承认错误的态度端正,就原谅你了。”彭晗也跟着入戏,摆起了少爷的谱。
“多谢彭二少大人有大量,女子不胜感激。”宁恩来了个屈膝万福礼。
阵阵轻笑间,化解了一场有惊无险的大乌龙。
三楼的软包墙已经被拆掉,新的书柜,桌椅沙发,墨管家都已经安置摆放好了,焕然一新,完全没有封闭屋的影子。
彭晗站在其中,闭上双眼感受着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有花香,有泥土的芬芳,还有未来的希望。新的麻布窗帘如同他的心,尽情地在风中飞舞着。
宁恩捧着一摞简报进来,重重地放下,破了这文艺清新的画面感。
“阿晗,这种东西你现在都不需要了,扔掉多好。”
“这是大哥的奋斗史,我留做纪念。”虽他不像以前那么崇拜大哥,但扔掉未免太过可惜。
宁恩瞧着剪报上照片里的彭湛,卓尔不群又仪表堂堂的端正,又想到他偷吃姜粉蛋糕,又吞了醋精来解辣的样子,反差不要太极端!忍不住笑开了。
“宁恩姐,你在笑什么?”
“没有,不用理我,让我默默笑三分钟。”宁恩捂着笑疼的肚子摆手。还是不告诉阿晗了,让他在弟弟心中保有一些颜面吧!
彭晗摇摇头表示不懂,自顾收拾起书本。笑够了的宁恩捧起彭湛的丰功伟绩,递给阿晗。手松开间,最下面的一本简报险些掉到地上。
半张A4纸大的简报,像一页天书带着启示,不紧不慢地飘然落下。就在宁恩伸手去捡时,它带着玄机的意味翻了个面。
那是一则结婚公告,某建筑公司千金与得力助手喜结良缘,奉子成婚可谓是双喜临门。
新娘娇羞地倚在男人的怀中,紧身晚礼服突显着肚大如箩的千金,沉浸在嫁为人妇,又即将初为人母的甜蜜中。
男人的脸被剪刀横切下去,但他搂着新娘的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她认得。是她攒了两个月的薪水买的,上面还有她和他的名字缩写。
她像被谁拼命地摇晃,身体像弱不经风的纸片发出瑟瑟声,止不住地发抖。原来是简报,在她指间颤抖所发出的声响。
“宁恩姐你怎么了?”彭晗见她许久没话,又抖得厉害。
“这是...什么时候的?”宁恩死死地盯着手上的噩耗,艰难地问。
“两,两年前。”彭晗被她突然的泪光闪烁,吓的有些磕磕巴巴。
宁恩疯狂地跑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她脑子里堆堆叠叠着无数个问号,又变成一个硕大无比的问号,沉重的要把她活生生地压死。
她筋疲力竭,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自己在哪。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跟自己,她看错了。
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就凭两个相同的字母明不了什么。还有,她根本没看到他的脸,就断定是博伟哥辜负了她,实在是太好笑了。
她咧开嘴笑自己太蠢,两行泪却抢先了一步。
不远的摩天轮星光闪耀,路过的街市人群热闹非凡,男男女女带着幸福的笑容。情侣们吃着冰淇淋,而互相紧握着手放进了口袋里,被心翼翼地珍藏着。
这些耀眼的存在都与自己无关,她是被情意绵绵隔绝在外,夹在时空裂缝里的偷窥者。
彭湛在一条黑暗的巷中,找到蜷缩在墙角边的她,轻声唤她。“宁恩?”
“我没有大口袋。”她眼神呆滞,喃喃自语。
“什么?”他皱起眉头,听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不对,我不是没有大口袋,而是什么都没有了。”她看着他,又不像是在看他。冷风吹过巷口,她眼中多了一层雾气。
“回家。”他拉起她,将她裹在外套里,用身体给她取暖。
她感觉不到暖,她的心和身体都被这冰冷的事实,冻得失去了知觉,除了无法自欺欺人的伤悲正汩汩淌着血,流着泪。
破晓前,宁恩站在游池边,平静清澈的如一汪清泉,咕咚一声,破了这个寂静的黎明。
她抱膝蜷缩成一团,犹如婴儿在母体内的姿势,想逃避这灭顶之灾,更想寻求水中的安全感。
在这之前,无论遇到多丧气的人和事,都能在独处时光的加油站里,补给自己新鲜的鼓励和勇气,再元气满满地斗志昂扬,满血复活。
可这次不行,她没有了动力,也没了力气,她的心被挖走了,忍受不了巨大的疼痛。
水波冲击的震动,像有人在身后环抱住她,她似乎不那么冷了。
她被一股力量带离了水底,能看到水面的一丝光亮,探出水面的第一口呼吸,被阳光照的暖暖的。
她像一只落水狗,跪趴在泳池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这个女人真差劲!”
一声怒吼在她头顶响起,像炸雷似的,轰的她耳膜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