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红柱子偷窥的人
“你们女人是不是都不爱洗澡?”
“为什么这么?”
“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啊!”
“友友, 你真讨厌。”
“你多讨厌我,我就有多爱你。”
“讨厌啦。”
贾达友搂着一个染着金色头发的假洋妞, 你侬我侬个没完没了。
周牧刚进来, 就看到这腻歪歪的一幕, 强烈抑制想吐的冲动。
“能不能控制一下你那大便脸。”贾达友抹着被亲在脸上的口红印。
“我给你面子,才没吐你一脸的隔夜饭。”周牧瞄了一眼, 不知喷了多少香水的假洋妞, 扭着腰枝去外面补妆。
“我这是调风弄月。”贾达友拽了句,新学的文词儿。
“少侮辱斯文了。”周牧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二牧,真的, 你从大学毕业就没再找过女人?”贾达友对兄弟一头扎进票友堆里, 大惑不解。
“谁向你成天爱来爱去的。不是每一种喜欢,都可以直接了当地出口, 还有一种喜欢,成了不能的秘密。”周牧带着大青衣的端庄和哀怨,叹息着。
贾达友看他瞟过来的眼神,咋这么瘆人呢!让他浑身一激灵,缓缓坐起身, 偷偷地坐到离他远一点的位置。“你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我事先声明,尽管本少爷帅得糊涂的, 但只对女人有兴趣。”
“少恶心人。”周牧也表明自己比他还正常,又长长一声哀叹。“爱情啊!是勇气加运气的事。”
“就是矫情,哪有那么多真爱。白了,男女之间不过就是, 钱那王八蛋的事儿。”
贾达友精辟的结论,周牧并不认同,但他没有反驳。这是达友用过往,证明出的论断!他不好什么。
王舒在考核新来的茶艺师烹茶技术,从温杯,醒茶,冲泡,她都看得仔细,不落下每个重要步骤的细节。
周牧躲在漆红的柱子后面,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别人不注意的细节都流进他心底。她今天换了枚花朵胸针,和同款耳钉。柔顺的头发没有一丝毛躁,梳在脑后挽着。口红依旧是淡淡的,随便一涂就是那么好看。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青春期来的太晚,并且是鬼迷心窍的愣头青。正当他看得眼睛拔不出来时,手机铃声蹦出来,大为扫兴。“喂?”
“儿子,你跟王舒怎么样了?”周夫人期待着最新进展。
“妈...”周牧只在谈及到王舒,总是磕巴的让人着急。
“妈什么妈!人家可是有喜欢的人了,你还不近水楼台先得月。还要等到人家入洞房,你留着胆子去抢亲啊?”她这个儿子别看人高马大的,胆子比猫还。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周牧不由得口是心非,外加拧巴地否认。“我...跟她只是朋友!”
他胡乱地嚷了一句,闪电般地挂断电话。冷不丁回头,王舒就站在他身后,瞬间心肌缺血,扶着粗大的柱子。“刚才是...我妈...她那个,不会骚扰...你。”
王舒看看了他,没话,转头走了。
他心虚地不敢正眼看她,只有在她的背影时,才会投出爱恋的目光。
‘我们只是朋友。’这话听起来像极了不负责任的烂借口,成了他赖在她身边的游泳圈。只要隔窗相望,就可以继续假装相安无事,以朋友的名义,或上下属的关系,默默暗恋她。
王舒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就连上个厕所她都在想着工作。新来的茶艺师技术不熟练,看来要在招聘消息中注明,从事两年工作经验者,待遇优厚。
“这个月的薪水,我又被扣了三百块钱。真闹心!”员工甲抱怨着。
员工乙晦气地回,“三百算什么,我被扣了五百大毛呢。”
“怎么会这么多?你把汪汪狗给得罪了?”员工甲掏出口红,吃惊地问。
“迟到三次,捡了客人的戒指,被她瞧见了。”
“真牛啊,敢当着汪汪狗的面,私藏客人物品。”
“不愧为老板的狗,跟我抢了她家的东西似的。愣是让我拿了出来还给客人,不仅道歉还被罚了钱。”
“李姐,你好像比汪汪狗来得还早呢,怎么就让她成了老板面前的红人呢?”员工甲挑事儿地,问着后进来的人。
“会溜须拍马呗!像她那样的人,最善长的就是,踩着我们这种低头干活的人向上爬,才会被老板赏识。”李姐一向把王舒当成升职的障碍,视为眼中钉。
“是啊。”员工甲乙纷纷附和。
王舒冷笑,厕所里果然是滋生谣言,与不满的最佳场所。她被员工起了个响亮的外号——汪汪狗。顾名思义,在老板面前摇尾巴,对下属呲牙汪汪叫。
她从厕所里出来,身上带着一种高级感,来自于从容自信,甚至是亲切又自然,来面对恶语中伤她的员工。
“王助理!”两个员工像遇到灵异事件似的,其中一个张着抹了一半的口红嘴,能塞进一个鸡蛋。
王舒不失礼貌地微笑点头,就像一个脏字都没法入了她的耳,洗过手,圣洁地离开。
她告诫自己,真正的优雅,是从来不会为造谣生事者,而动怒的!
夜,不知是黑暗将她白天从容的光遮挡,还是她原本真实的内心亦是灰暗。王舒握着手机想刷微博,却不知自己要看些什么。发朋友圈?白天伪装了一天,行行好,还是放过自己吧!别装什么文艺大龄女青年,岁月静好的样子了。
沉思引发白日里的回顾,她的大度,宽容被狗捡去吃了,告诫箴言成了空谈,只剩下‘狭隘’地怒了。
“去TM的优雅!”
她想再笑着,忍着,为事业而大战一百回合,让人搓,揉,捏,扁,磨平最后一点锐利。内心深处有个微乎其微的搏动,不甘心也不情愿。
她望向几年前的照片,比现在胖,比现在穷,比现在朋友多,也比现在开心。她当初以一敌二骂了邻居,骂了房东,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哪去了?下定决心轰走同事的魅力,又几时弄丢的?
她换上一身皮衣,溶入黑夜中,像只沾染坏脾气的猫。随便钻进一家酒吧间,引来几声发情的口哨声。王舒要了杯酒,看向吧台一角,这里她来过,与宁恩拼酒的地方。
那天,两人没多一句废话,只是一杯又一杯地灌,痛快!
生活中难以名状的苦楚,混着酒精渐渐铺陈开来,痛苦与困惑轮番上演,又混杂交织。她微晃的身体与模糊的城市灯光,交相辉映。内心却像火山岩浆一般,炙热,澎湃,汹涌而来。
白天的到来,将昨夜的解放自我,连同酒精一并挥发掉,短暂的令人唏嘘。王舒又自动恢复成了,穿梭于都市钢筋水泥森林中,那个严格遵守成人社会秩序的汪汪狗。
正值上班高峰,她站在路口拦了二十多分钟的车,不是飞驰而过,就是被人抢先,这种时候她还真的羡慕起,不用朝九晚五,尽享清闲的大少奶奶生活。
被人羡慕的宁恩与此同时,正为清淡无聊的日子,而制造刺激和看点。
客厅里被拉上厚厚的窗帘,关了大灯,营造出一种白天从未降临的诡异。佣人们围坐一圈,宁恩拿着蜡烛发出微弱的光,盘腿坐在中间。
“那天晚上十二点钟,我从来不起夜,偏偏那天多喝了一碗酸辣汤,被尿憋醒。细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我趿拉着拖鞋的声音,踏...踏...”
佣人们睁大眼睛,仔细地听接下来,宁恩猛然加重语气。“突然!”
“啊!”吓得一群人惊叫起来。
“突然窗外有个人影飘过,关得严实的窗户被吹开,第六感觉告诉我大事不妙,我撒腿往回跑,还没跑几步...”宁恩晃动着手中的蜡烛,就像当时的自己,随时会被淹没在黑暗中。
“我就感到脖子被勒住,喘不过气来,后背一阵寒意,就像冰冷阴森森,不干净的东西紧紧贴着你,在吸你的阳气!”宁恩伴着掐住自己脖子,和颤抖的声音,讲述着亲身经历。
“是鬼?”
“灵异事件?”
“听我奶奶,老房子里最爱有那种不干不净的东西了。”
佣人们七嘴八舌地猜测着,这是个什么东西。
“喂,你们别岔,让少夫人讲完不就知道了吗?”顺让大家安静。
宁恩继续讲,“我吓得要死,想跑,可是身上好重,后背又冷又沉,就像背着一个死人。好不容易跑到楼道尽头,眼看着看到门,呼啦,灯灭了!”
她忽地一下,吹灭了手上的蜡烛。宁恩将恐怖氛围推向极致的节骨眼儿上,唰,客厅里的灯骤然亮起!
“啊!”佣人们正听的入迷,黑暗与突来的亮光无缝衔接,惹的惊叫连连。
“都不做事了?”一道呵斥,制止了此起彼伏的超大分贝。
佣人们这才看到,是墨管家和少爷站在门口,大家纷纷以最快的速度鱼贯而出。
宁恩则拉开窗帘,恢复正常的白天。
“后来呢?”彭湛立在门口,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