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也没有任何的纠结和犹豫，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当然了、这还有什么可深思的么。

    自己虽然现在是械、但是曾经也是个人类。

    尽管外表看上去感情不甚丰富、然而实际内核的灵魂也曾经历过悲欢——灵魂的感情还没有死去，依然会笑、也会伤感——

    只是不见得能再次在嘴角的肌肉以及眼神上表现出来罢了。

    依然没有失去把自己代入其他人的立场中思考的能力——

    不如、正因为肉体被替换为了械，对于感情的把控无法像是使用血肉之躯一样敏锐，反而会更加注意其他人的表现、每个细微的神态的变化都代表了怎样的心情上的变化，都在认认真真观察——

    某种意义上，也许反而可以认为是共情能力倒是比人类的时候更强了——尽管她所谓的共情时体味的不过是被量化的数据，然而绝大部分人却连把情感数据精准匹配都无法做到——

    哪怕对方怀着期待的眼神、纵然一直都在拼命想让对方了解自己——最后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都会被无视。

    若她是身为亚军的那个人类，她的内心一定是被复杂的感情所填充、甚至连牙根都会由于狠狠地下咬而流出血来。

    无论怎么平复，也依然会陷入漆黑的怨恨执念中、连前进的力量都会变弱

    “也是呢。我也觉得——崇拜的对象、追逐的对象是器人什么的好讨厌啊。刚才抱住你出来的话也不全是真话——实际上我的思想一点都不纯净、也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圣母什么的更是根本做不到，到底只是个凡人而已——”

    “那不是很好么？”

    “嗯、我也觉得很好哦。”她的语气上扬了些许，侧颜的表情似乎还有些骄傲：“如果我本来就是个圣洁之人、本来就是神明、本来就是圣母，无论我做什么其他人都会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不应该怨恨、不应该有厌烦，对待所有的事物都能保持着一视同仁，无论情况多么复杂都能找出唯一正确且正义的道路——稍微犯了一点错误就会被人抓着不放——毕竟是神明大人啊、神明大人就应该是完美的且无所不能的，于是就会被过分期待。哪怕是自己的身上上早就是一身污秽的无法濯清罪孽的恶徒也会想着能够从神明大人那里得到救赎——”

    “”

    众人面面相觑。

    “她突然之间在什么？”

    “不知道——”

    “怎么忽然就变成这么深奥的话题了，到底是谁开的话头？”

    “没有人，就是她自己好像——”

    “这是干吗？就为了装么？不过其实也用不着这么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的、只要她现在把那个器人杀了，就是最牛的做法了——”

    “我猜、可能是为了追求仪式感——那可不是普通的器人，让自己数年的人生意义都消弭于无形的，不共戴天的器人——就像是复仇剧戏码中主角都会举着剑向苍天高吼一声‘今日终于大仇得报’了之类的台词似的，没什么特别的意义，纯粹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偶得到解脱的信号”

    “啊、竟然是这么回事？”

    “一定是这么回事——”

    “追求仪式感的成分倒多少是有点，但又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她一哂：“的确是解脱的讯号、却不是大仇得报的解脱讯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