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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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考两天,考完之后隔天放假,假期留给老师批改试卷用,改得快的话班主任会直接通过短信,将成绩挨个发送到学生家长的手机上。

    关于考试之前的插曲,在猛烈的对答案中,慢慢被人遗忘。

    好在夏初考试期间还算安静,林伶也没有主动找他话。

    一场考试,几乎把林伶的心血耗尽,她没有对答案,心态比较淡然。

    她本算趁着短暂的两天假期回去看看老爹,没想到被一口回绝。

    只得一个人在家孤单寂寞冷。

    班级大部分同学不怎么玩手机,即便是放假回家他们也会选择学习,冲刺高考,所以林伶连网都不怎么上。

    就连周之学一天到晚都看不见人影。

    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林伶几乎是睡了一整天,下午六点的时候也没有醒转的迹象,她极其困倦,睡得也沉,如果没人扰,九点之前估计都醒不来。

    偏偏天不遂人愿,正在她酣睡的时候,一阵一阵的敲门声持续不断地响起。

    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意识不是很清晰,敲门声彷佛在她耳边,又彷佛离得很远。

    迷蒙中,林伶觉得敲得应该是对门,于是将被子蒙过头顶,继续睡觉。

    然而敲门声坚持不懈,期间还伴随着女人粗糙的大喊,口音浓重,听不清的是什么。

    林伶掀开被子,双眼一睁,眼前发黑,头更痛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衣服也没换,挠着鸡窝似的头,踢踏着拖鞋走到玄关处。

    猫眼里,一个体型圆润,穿着花衬衫的中年女人,正死命地捶着对面的门。

    嘴里还骂骂咧咧。

    林伶把防狼喷雾握在手里,揣上手机,“唰”得一声扭开自家的门。

    杨丽霞听见动静迅速转头,林伶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

    她靠在门边,起床气一股脑涌上来,声音反而及其温和。

    “大妈,你找谁?”

    杨丽霞像个贵妇一样,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略显不耐:“我找我侄子,周之学,你是他邻居吧,他是不是住这?”

    林伶是典型的,人对她什么态度,她对人就什么态度。

    杨丽霞显然不在让她讲礼貌的范围内。

    管你是什么远房亲戚。

    林伶轻笑,不加掩饰地将杨丽霞从头到尾量一遍,眼神冰冷,“你找他什么事?”

    “你谁你?至于管这么宽么?我再问一遍,他是不是住这?不回去,没空搭理你。”

    不知道哪来得勇气,这么狂傲。

    林伶耐着想发火的冲动,心里却好奇起来,她找周之学是为了什么事。

    “哦,我想起来了,他刚搬走,具体的地址好像是在……”林伶故意卡在这,等杨丽霞的反应。

    果不其然,杨丽霞顿时拿正眼看她,嘀咕道:“怎么这么快就搬了。”

    她眯着眼睛,语气稍微柔和下来,问:“那,方便告诉我他搬去哪了不?”

    林伶咳嗽两声,眼珠转了两圈,似乎在很费劲地思考,“在哪来着……我想想哦。”

    “是这样的美女。”杨丽霞向她走两步,笑道:“我这侄子呢,平时在外点零工,赚了点钱,你是不知道啊,一有钱,他娘的跑得比谁都快,不我们养他这么久,尽心尽力,平时都不舍得让他干活,结果倒好,丢下两万块钱,头也不回地走了!给他大伯气得!”

    林伶眼中眸色越来越冷,嘴上却附和道:“天呐,这么恶毒。”

    杨丽霞本就嘴没个把门,遇到个能听进她唠叨的,霎时是把能的都往外倒,听起来像是人家欠了她百八十万。

    “可不是吗!你评评理,当年他爸妈出事了,是谁看他可怜一个人,接回家来当亲儿子一样对待,我对自家儿子都没对他好!也不指望老了给养老,时不时来看看我们也行,结果现在,跑得人影都见不着,白眼狼么这是。”

    林伶掏掏耳朵,随口问道:“那你养了他多久?”

    杨丽霞鼻子出气:“一年多了。”

    “这么久啊。”林伶真想给她鼓掌。

    “别提这事儿,一提我就来火,照顾他一年,两万块发了。”

    林伶望着楼梯,喃喃道:“他不是在住校么,而且他父母去世,保险什么的,应该不少吧。”

    一听林伶跟她唱反调,杨丽霞瞬间脸色阴沉下去,她急匆匆反驳道:“住校,住校不回来啊?一回来不还是我煮饭给他吃,烧水给他喝?还有他爹妈,哎哟,好歹算个公职吧,抚恤金少得可怜,交完学费剩不了一点,本来这学期都不算让他继续读怀南,这学校烧钱得很,家附近随便一个公立学校不能念?非要去那破地方。”

    杨丽霞聒噪的声音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林伶望着她的嘴一张一合,犹如两块大肉饼不断地碰撞。

    “美女,美女?你倒是句话啊,要不赶紧把他新家地址告诉我,这不都快六点了,我还得回去给我儿子做饭呢。”

    “给你儿子做饭?”林伶重复一遍。

    “是啊,这个点指不定饿得叫娘。”

    林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我告诉你他新家地址也行,你总得和我你找他是什么事?如果是兴师问罪的话,那我还真不能给。”

    “嗐,跟那白眼狼有什么好问罪的。”杨丽霞一挥手,激昂道:“我实话跟你了,我儿子这不是上高二了吗,他文化课成绩不好,学校建议去学艺术,我跟他爸一商量,也算是条出路,总比一个劲请家教,还一点用都没好。”

    “所以?”

    “我儿子想学画画,我和他爸当然支持了,就是后来去学校一问,好家伙,一年学费这个数。”

    杨丽霞伸出五根手指头,眼睛瞪得圆鼓鼓的,“还不止,这还只是报名,啧啧,往后的花销不敢想,咱家虽吃穿不愁,但让我们这么砸钱,那负担不起。”

    “这样啊,那让周之学负担?”林伶垂着头,楼道的窗户外,天色越来越阴沉,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是啊,怎么我跟他大伯也养了他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有啊,这子鬼点子多,也不知道上哪搞这么多钱,一个人租这么大一房子。他有这能力,表弟也不是外人,帮个忙,理所应当的。”

    林伶的脑海里,完全可以想象出,周之学在他们家过得是怎样的生活。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越积越难受。

    怎么会有这么会吸血的人。

    林伶从背后把防狼喷雾拿在手里,晃了晃,不等杨丽霞看清是什么,对准她。

    噗呲。

    杨丽霞本能地往后躲。

    林伶离她不近,控制在恰好能让她难受又不会真的造成伤害的范围。

    杨丽霞泪流不止,咳嗽了好几声才慢慢反应过来,她缓了会儿,然后一脸怒气地指着林伶:“贱.人!狗娘养的玩意儿,你喷的什么东西!?我警告你,要是我眼睛瞎了,我死也要拖死你!”

    林伶继续把玩着手里的东西,不以为意:“有毒哦,你千万不要乱动,不然我不给解药的。”

    杨丽霞果然不敢动了。

    “你刚才不是挺能的?继续啊,看看你那劈里啪啦的舌头,能不能动我给你付点医药费。”

    杨丽霞忌惮着她手里的东西,一面留着眼泪,一面思考着哪句话惹得这个妖女不痛快。

    “你不啊?那我了。”林伶向前走两步,走出门口的时候,右脚一勾,门“啪”得一声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向杨丽霞传达了一个信号——

    林伶是真的很生气。

    “先什么呢,先钱的事吧,你最在乎的。”

    “就拿周之学父母的抚恤金来,这本来就是留给他上学生活用的,你不仅私藏,还准备剥夺他受更好的教育的权利,你心黑。”

    “周之学赚了钱不算跟你们过了,这是他的自由,你无权干涉,何况他还额外给了你们两万,要是我,屁都不给你放一个。”

    “再你让他帮你儿子交学费的事,我记得你刚刚还,把他当亲儿子对待,搞搞清楚,你是把他当提款机对待。”

    “还有你这个人,果然,白莲不分时代,不分品种,恶心的千篇一律。”

    “你凭什么觉得,傍上了血缘关系,他就要一直欠着你?”

    “欺负他没人疼是吧。”

    林伶一口气完,恨不得直接动手,但想想法治社会,不能鲁莽。

    她拿出手机,一只手给物业电话,一只手举着喷雾,防止杨丽霞乱来。

    电话接通,林伶开门见山:“你好,这边有人骚扰住户,麻烦带几个保安过来处理一下,35栋六楼。”

    “弄啥嘞!你这个女的真是!你毒瞎我眼睛,还喊人赶我走!”

    “解药给我,快!”

    林伶微怔,随即大笑:“解药?大喊三声‘我是傻逼’就行。”

    杨丽霞动动嘴皮,“我是”两个字喊出了口,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林伶也不想跟她周旋了,:“放心,瞎不了,现在呢,你有两条路,要不自己走回去,要不等保安来把你撵回去,选一个吧。”

    杨丽霞气得不行又发泄不了,眯着眼睛问道:“你跟周之学什么关系?”

    “烦死了,什么时候还问这个。”林伶不耐烦地摇一摇防狼喷雾,“少废话,走,以后也别来了。”

    似是没想到不仅碰了个壁,还遇上这么个恐怖的人,杨丽霞暗自晦气着出门没看黄历,腿一蹬,蹭蹭蹭跑下楼。

    林伶望着她消失在楼梯转弯处,全身突然没了力气,靠在门上给物业了个电话,人已经走了,扰你们了,不用来了。

    她很累,自己才和杨丽霞几句话就感觉喘不上气,周之学在她家生活了一年多,岂不是更难捱。

    林伶揉揉眼睛,做了两个深呼吸,算回屋再睡上一觉。

    然而当她搭上门把手的时候。

    操。

    关门一时爽。

    没带钥匙。

    作者有话要:  热烈哀悼杨丽霞女士下线!

    明天让他们过一个甜甜的假期,然后回学校继续搞一搞,然后走个剧情,然后追妻火葬场,然后他们在一起,然后就可以那个那个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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