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芳战败身亡后, 朝歌又派了左军上将军鲁雄出征西岐。

    然而姜尚将他们引入岐山脚下，随后施法冰冻岐山, 活捉了朝歌派来围剿西岐的鲁雄，以及费仲、尤浑两个奸臣，可谓是大获全胜, 十分得意。

    之后，他与西伯侯姬昌，以及伯邑考、姬发等人，带着俘虏, 前来岐山上祭天。

    盛夏酷暑时节, 岐山上大雪纷飞，冻死无数生灵与殷商的战士。伯邑考心有不忍，然而丞相立下了赫赫战功, 他不好多，只是了句：“可怜无辜生灵。”

    姬发不解, 道：“为大业，死了这些飞禽走兽算什么？”

    姜尚亦是赞同，阐教一向鄙夷皮毛带甲之辈，连带门下弟子, 都持同样的观点。山路陡峭, 他们徒步上山，却见那山巅处，立着一黑衣少女，神情冷漠, 却貌若天仙。

    “这是何人？”姬昌吃了一惊，道：“难道不知道本侯要来祭天吗？”

    “等等，怕不是人。”姜尚摆手，定眼一看，却瞧不出少女的来历。然而天寒地冻之中，能傲然立于岐山之巅，恐怕不是常人。

    他快步上前，看向那少女，道：“姑娘，我乃西岐丞相，姜尚是也。敢问姑娘是何人，为何在此？”

    灵蘅瞧着他，微微笑道：“这漫山的雪，是你施的法？”

    姜尚道：“是。”

    她朝下扫了一眼，看到被捆绑的殷商战将，看到了雪下被冻死的无辜生灵。浓郁的怨气让她感到更加愉悦了，与此同时，也感应到了他们死前的痛苦和哀怨。

    “姜丞相真是厉害，”灵蘅轻轻道：“若是一路施法到了朝歌，恐怕王位就要易主了。”

    姜尚摸不透她的来历，道：“姑娘言重了。若是雪落到了朝歌，怕是伤及许多无辜的生命，有违天道。”

    灵蘅笑道：“没关系，区区几条人命，在姜丞相看来算什么。我喜食怨气，不如就让我跟着丞相，一路也能吃个饱。”

    “什么？！”他吓了一跳，不觉摸向了袖中的神鞭。这姑娘什么来历？以怨气为食？

    灵蘅仿佛听到了他心中的疑问，笑道：“我乃截教门人，在此旁观尔等大战，已有数日。来，贵教可是我的老师呢。”

    姜尚听她自己是截教门人，还以为是谁请来的高人，愈发警惕。然而灵蘅灿然一笑，道：“贵教教会了我，什么叫群殴，什么叫趁人之危，什么叫偷袭，又是，什么叫做神仙杀人，不动刀枪。”

    短短几句话，将姜尚的是面红耳赤，浑身颤抖。仔细一想对方所，好像就是这一久的事情，句句诛心！

    他先前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现在听她一，愈发羞愧。只是他身为西岐丞相，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强定心神，道：“道友言重！只是如今侯爷要祭天，还请姑娘让一让。”

    灵蘅道：“自古大王祭天，如今姬昌还未称王，等称了王再来！”

    姜尚气道：“你！”

    他这一久学会了一件事，对付截教门人，只封神榜便够了。于是姜尚手握神鞭，一字一句道：“道友，你乃截教门人，也知封神一事。请勿阻拦我阐教封神。”

    “祭天和你阐教封神有什么关联吗？”

    姜尚：……

    灵蘅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让这岐山立刻冰雪融化，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走开，休要来烦我。”

    她的周身忽然飞起了旋风，有如锋利的刀刃，又藏着黑暗的魔气。姜尚赶紧后退躲避，却脚下一滑，直直地摔了下去。

    底下响起了一片的惊叫声：“丞相！”

    ……

    西岐志满踌躇而来，狼狈而归。

    不知何时，通天悄然出现了灵蘅的身后，揽住她的肩，轻声道：“你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他早已察觉到灵蘅出洞府，姜尚上岐山。因此一直在她的身后默默看着，直到姜尚仓皇离开。

    灵蘅垂下眸，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一久，我忽然很生气。”

    虽然不会插手阐教的封神，然而姜尚等人的所作所为，灵蘅在山上看着，心中都觉得很不爽。虽然九龙岛四圣是自己罔顾门规，去了战场，但这些年来，灵蘅对截教也有了深厚的感情，她很不舒服。

    通天将她揽入怀中，道：“你放心，有我在这里，谁也欺负不了我的弟子。”

    他与灵蘅来到岐山，也是心中不放心，来看看人间的大战。虽然管不了那些自己跑来送死的，但是，也要提防阐教暗中搞事。

    不知何时起，他对师兄的阐教，竟也是那样的不放心了。

    鲁雄等三人被杀，他们的头颅被挂在西岐的城门上，与张桂芳作伴。

    此事传到了朝歌，帝辛大惊。张桂芳和鲁雄都是朝廷的良将，怎么会不过一个边陲国？如今，只能请闻太师亲征了。

    闻仲奉命，叹息了一声，带着亲兵和良将离开了朝歌。在他走后，帝辛觉得心中十分不安，听取了亚相比干的建议，带着姜后等人，来到城外的女娲神庙里，虔诚地祭祀、祈祷。

    他听人，诸侯造反是因为大王无道，然而这么多年来，他只在纳苏妃的时候昏庸了那么一阵子。自从苏妃死后，帝辛深刻地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广纳良策，可是为什么，西岐还要造反？

    这个问题，恐怕女娲圣人也回答不了他。

    不过，帝辛最近听了一件事，那西岐丞相姜尚，曾在朝歌开了一家命馆，娶妻马氏，有一好友叫做宋异人。于是帝辛命人将马氏和宋异人都抓了起来，并让人送一封急报，将此事告知了闻太师。

    闻仲西征，一路无话。

    只是到了黄花山的时候，招安了邓辛张陶几个山大王，顺带收了其麾下的兵，壮大了队伍。算起来总共是三十万人马，到了西岐的南门外，扎营歇息。

    他派人听西岐城内的消息，得知西伯侯姬昌病重，已于前几日殁了。丞相不立伯邑考，反而立了次子姬发，引发了西岐老人的诸多不满。

    当今天下，嫡长子才能承袭王位，这是毋庸置疑的。伯邑考等人虽然不满，但是手无兵权，只好带上自己人，悄然出城。

    闻仲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反正没来投奔殷商。他走出营帐，见明菡立于账外，正静静地瞧着那远处的岐山。

    “你在看什么？”他有些意外。

    明菡回过神来，摇头一笑，道：“没什么。”

    闻仲依她所，此次征伐西岐，没有找一个旧日好友帮忙。他心中也有些忐忑，毕竟听那西岐的阵营中，有很多的能人异士。

    正想着，门官来报：“太师，有一人自称嘉柔，前来求见。”

    闻仲忙道：“快请！”

    他和明菡快步朝前走去，正好迎上了嘉柔，还带着一个少年。闻仲笑道：“道友为何来了？”

    “当然是来助你败那西岐姜尚等人。”嘉柔指着旁边的少年，道：“呐，这是哪吒，也就是转世的灵珠子。”

    闻仲道：“可不是李靖之子？”

    哪吒皱眉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再是他的儿子了。听金吒和木吒在西岐，无需担心，我见了他们也照。”

    闻仲大笑，将她们请入主营中，吩咐手下晚上设宴款待。随后他又有公务在身，便让明菡待客，自己先离开了。

    嘉柔见明菡神色淡淡，有些奇怪，问了一声：“怎么，你见了老娘不高兴？”

    “没有，”明菡摇头，道：“你们为何来送死。”

    通天教主告知封神榜一事的时候，她们皆在蓬莱岛，嘉柔心中应该很清楚才对。

    谁想到，嘉柔毫不在意，甚至是笑道：“上了封神榜又有何惧？老娘活了这么多年，也该常常做鬼的滋味。如若不能给阐教找点事，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一旁哪吒道：“反正我已经死了，来看看也没什么。”

    嘉柔瞧了她一眼，忽然道：“金花，你莫不是算到了什么，自从你离开蓬莱，好像就保守了很多。”

    “大约能感知一些。”明菡淡淡道：“我只知道，殷商是不过西岐的，毕竟凡人不过神仙，你们来了也是白来。”

    哪吒有些好奇，问：“那你为何在这？”

    一时无声。

    片刻后，明菡方才缓缓道：“我在这里，只是想观察一下，天命究竟可不可以改变。”

    这些年，她看到了很多，命运的确在冥冥中发生了变化。然而张桂芳、鲁雄西征以来，一切仍旧如常。

    嘉柔笑道：“想那么多做什么，费劲！反正我想就，想杀就杀，这样才活得够劲。我嘉柔孤家寡人，就一条命，才不像你们那样，顾虑那么多。”

    她完，自酌自饮了一盏酒。忽然想起了往日在蓬莱岛的欢快岁月，伏在桌案上，念了一声：“灵灵去哪里了……唉，真想她了……”

    “你很快就会见到她了。”明菡忽然道。

    “真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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