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别墅大门前, 安子君捉住了蒋歆欲要摁门铃的手。

    “怎么了？清疏她应该在家的啊, 你看灯都亮着。”蒋歆完却见自己女友脸上露出几分神秘，指向另一边树下冲她挑眉, “看见没有？”

    她转头望去, 认出来了, “你店里那辆破车？”

    安子君：“你再一遍？”

    “咳~”赶紧改口：“是咱们店里那辆可爱的面包车, 它怎么会停在这里……”大姐略微思索，很快就明白了关键：“玥也在？！”

    “还不算笨。”

    “哼哼，怪不得今晚怎么约那家伙都不肯出来。看样子她们是和好了吧？亏我还一直担心呢。”着欣然去按门铃, 却又被安子君给捉了回来。

    “虽然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今晚上我们得改换地方, 别进去了。”

    “啊……也对，别胜新婚嘛，做到一半被扰很难受的。”

    “蒋歆！”安子君直想掐某人的脸，她指的根本不是那种事好么。

    “好啦好啦, 我开玩笑的嘛。”蒋歆翘起嘴角，相处下来发觉自己越来越爱逗弄人了，因为女朋友脸红生气的样子实在太可爱, 呵呵。

    “那现在怎么办, 又提着东西回去多没意思, 家里的灯还没修好呢。”她晃晃手里提着的高级红酒，深沉叹气，“唉，难得想给那家伙一个惊喜的。”而且林玥也在的话她就更想进去嗨了, 怎奈眼下确实不是闹腾的好时机，万一某人到嘴的兔子给惊跑了，非得扒她的皮不可。

    想着突然眼睛一亮，兴奋提议：“诶，要不去你家怎样？带我去见见父母啊，跟他们介绍这是你未来老婆。”

    安子君凉凉睨她，“如果你想气死我爸的话。”

    “迷宫花园？”厨房里，林玥一边清洗碗筷一边听姚清疏介绍。

    “嗯，这是公司计划明年五月份竣工的一个项目。要我帮忙吗？”

    “不用。”那头的人要过来，被林玥以手上有伤为由拒绝了。她刚才不动声色地数了数，发现拉篮里最爱的那一套兰花碗已经缺了三只，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没的。将人赶去沙发坐着，自己洗完后顺带整理一下其他厨具。

    林玥喜欢整理东西，看见位置不正的总想归类摆齐，从吧台到酒架，又从酒架收拾到壁橱，结果一不留神就带出了从前的习惯，直到她提着吸尘器准备收拾客厅，迎上了姚清疏意味深长的目光才恍地清醒过来，尴尬折回去把东西放好。

    坐在沙发上的人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只淡淡勾着嘴角，在茶几上铺开图纸，“这是月海一号商业街的图纸，你看看。”

    “嗯。”林玥走过去。茶几的角落还留着只相框，她第一眼就看见了。里面是她和姚清疏半年前的合影，两个人手挽着手甜蜜依偎在阳光下。

    并不需要刻意回忆，当时的点滴细节便重新在记忆里变得鲜活清晰起来，仿佛才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不知道姚清疏是不是故意的，只能努力让自己忽视，不再去看。擦干手坐下，翻到那张总平面图，“在这个位置吗？”

    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触及姚清疏的工作。

    “对，在广场正中央的位置。占地面积约有三千七百平米，螺旋形花带连接三个出入口，分割东西两个方向的铺面，既是休闲场所，也起着引导疏散人群的作用……”姚清疏缓声。谈及工作，她脸上就多了份严肃，声音也清清冷冷的，少了刚才的柔和随意。

    林玥一直觉得姚清疏的声音很好听，哪怕是沉着调子一本正经地话，也能从中体味出一股澄澈无暇的清冽感，像在品尝冰镇过后的吟酿。想当年，自己除了被那桃花人面迷了眼，或许也是难以拒绝这样的声音，才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交往吧。

    带着些难以去除的杂念，手里配合着慢慢翻看，对方的声音却停顿下来。隔了几秒，才：“这个迷宫花园是尤菲设计的。”

    她飞快抬头，姚清疏已经转身去拿其他资料。

    “包含排水工程的造价在里面，这一块的总预算控制在六百万左右，但是具体的布置和里面的花卉设计还没敲定下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你们林场合作。”

    “这件事情你应该跟安子君谈。”

    “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姚清疏认真地。

    林玥对上那双沉静幽亮又透着几分执拗的眸子，拒绝的话在舌尖绕过一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接下那几册设计稿，然后从自己衣袋里取出铅笔，“可以做标记吗？”

    “可以，这是复印本。”得到了想要的回复，姚清疏起身坐到林玥身旁。不算太近的距离，也没有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只是目光扫过林玥侧脸的时候悄悄停留得久了些。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好好看看这个人了。

    不上来是眷恋欣喜多些还是那份埋怨多些，她从眉梢眼角流连到耳朵，还有翘挺的鼻子，还有正着话上下开合的嘴唇，最后在林玥无意瞥过来时恰到好处地转开了脸。

    “商业街的主题是英伦风情对吧。”林玥将设计稿分别摊开放到一旁做对照，大致看了看，又在图纸上轻轻一圈，“英伦风情，玫瑰月季和蔷薇不可缺少，中心主体围绕它们做成环状的篱笆墙，加设路灯长椅，这一点我跟几份设计稿里的想法一致。 ”

    “嗯。”姚清疏示意她继续下去。

    “但不能仅只是这几样，否则很快就会失去新鲜感。”林玥合起其中一册稿件：“如何去搭配其他植物，要考量的东西就比较多了，比如生长习性，养护的难易，花期长短间隔，色彩气味的融合，以及成本。”

    琢磨片刻，又剔除了另两册，“为追求视觉效果而将名贵花卉大量拼凑在一起，不仅养护艰难，也会喧宾夺主；只考虑养护就一味采用常见风景灌木，就跟市里其他地方的花坛绿化带没多大区别了。”

    “迷宫花园，要做，就要赋予它独特的魅力，让它成为一个标志性的存在。”林玥转头看过来，眼底的光亮叫姚清疏微微恍神。

    “那你要怎么做？”

    “首先，为了避免单一乏味，往外延伸的三处出口可以各采用一种芳香灌木间隔区分，达到引向的效果。”林玥一边着，笔也在纸上写写画画。莹白细长的手指灵活一转，随意勾勒出的线条竟十分流畅漂亮。姚清疏心头微动，记起林玥原本也是学美术出身的。

    她很少见到这样的林玥。专注认真，蓬勃自信，犹如熠熠生辉的宝石……叫她有点儿挪不开眼。

    “使君子一类的爬藤类灌木开花艳丽有观赏价值，气味香甜宜人，重要的是适合这里的气候，易于养护。从花色上看又不会显得突兀，破坏整体格调，值得考虑一下，”

    “如果要凸显四季变化的效果，给人惊喜感，也可以另外搭配。比如在外围增加一些落叶乔木……”林玥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构想里，在图纸上勾画的速度也逐渐加快，随着灵感的迸发，自然而然地就拉开了旁侧抽屉，拿出那本从前惯用又忘记带走的记事本。

    “这样吧，我先写几个觉得不错的方案出来给你。”她愉快地着，没发觉身旁人看自己的目光已经越发深邃。

    “仅是我的个人建议而已，可能并不妥当，你们适当参考一下就行。”

    “那这处地方该怎么安排？”姚清疏眼底一黯，忽然倾身过去，指尖轻轻擦过林玥的手背，落在图纸上。

    “这里我算用夜合花……”

    “夜合花，是什么样的气味？”林玥被这近及耳畔的有些低哑的声音弄得一愣，抬眼才发现姚清疏靠得这么近了，几乎要鼻尖碰着鼻尖。

    她能闻见些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似乎还擦了精油，若有若无的清甜勾弄着她的意识。

    不受控制地，目光来到了那片因为角度问题而显得有些开敞的衣领，刚接触到内里又倏地回神，匆忙想要后退，却被一双手捞了回来。

    姚清疏捧着林玥的脸，就这么吻了上去。

    “唔……你，你做什么！”林玥足足愣了三秒才想到要挣脱，但是身体贴得太紧了，她无法发力，紧接着，就被姚清疏被推倒在了沙发上。

    柔软的触感不留缝隙地抵着双唇，温热的吐息纠缠着拂上皮肤。

    然而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并没有顺利地进行下去。就在她快要将人推开的时候，压在身上的人忽然一偏头往她下巴狠狠咬了一口。似在泄愤一般，许久才肯松开。

    林玥捂着嘴和下巴，震惊地睁大了眼。

    “你……”

    上方的人细细喘着气，松散的发丝垂在薄红的脸侧，居然还有几分理直气壮：“林玥，我们还没分手，对不对？”

    “……姚清疏，好的只谈公事。”

    “你觉得那些比我更重要？”大概是觉得双手撑着沙发有些累，那人干脆又趴回她身上，还将头埋进她颈窝里。低声：“我已经无法再忍耐了，林玥，我不想再这样跟你保持距离，像个陌生人一样。”

    林玥不敢相信这是姚清疏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

    “没错，我们还没有分手。”她沉下语气，“但是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各自冷静地想一下，两个人是否适合在一起。”

    姚清疏眼底一颤，支起身去看林玥的脸，却只看到一片令她生寒的平静，“你是认真的？”

    “是。”

    “你……我以为你冷落我几天就会回来。”她退开坐到一边，曲起腿，斜身靠着，望过来的目光里透着满满的失望，“林玥，你居然真的在考虑放弃我。”

    “不是放弃你，而是放弃这样不对等的感情。”林玥同样坐起身，“姚清疏，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善良坚强，我也会生气嫉妒，也会有气馁想要认输的时候。”

    “认输？因为周倾？”尽管心中生恨气恼，姚清疏还是想解释清楚。她见识过林玥的醋劲，不想她再被这根刺梗着，“我已经跟周倾挑明了，以后不会再发生那些令你不喜欢的事情。对了，安子君房子起火的那晚，我去周倾家里也是想跟周奶奶清楚，不让老人家再误解下去。”

    “还有，之前你收到的照片，其实是那天公司高层去海湾工地视察，后来我不心滑倒被周倾扶了一下。有人故意偷拍来引起误会。”到后面，不自觉就泛出了些酸味，“幕后主使你也认识，就是经常去找你的那位赵老板，赵琳。我提醒你提防她，结果还被你凶了。”

    林玥神情变了变：“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阳阳跟我过。后来你跟周倾在广场对面的咖啡厅见面，也是因为那些照片？”

    “嗯，他也跟你了？”姚清疏有些意外，不过前段时间自己弟弟常往花店跑，想来也是帮着澄清了。而起咖啡厅，就不由记起了其他，“其实我那天……还看见你跟尤菲在一起。”

    林玥听明白了，“我是要回绝尤菲才约她出来的。”

    姚清疏一怔，苦笑：“你看，我们总能产生这么多误会。”

    出这句，两个人都沉默了。林玥静静看她，伸手抚上那有些湿润的眼角，“因为我们彼此还不够信任。”

    “不是这样的……”

    “不是么？”

    林玥收回了手看向别处，缓缓：“从前答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将来要面临许多的困难，我有想过，但没有想得太深，因为我觉得有你跟我一起扛着，什么困难都可以捱过去。所以我可以勇敢地向自己的家人坦白，违背曾经信奉的一切，承受斥责和质疑，负担起内心里的不安和愧疚。”

    “我把你当成我的精神支柱，每一天的时间都围绕着你转。”

    “你有你的事业要顾及，留给我的时间很少，这一点我可以想方法调节改善。你之前一直不能回绝自己的前男友，你会包容他，跟他见面，跟他一起工作，一起吃饭，哪怕他用爱慕的眼神看着你……这些，我也可以容忍。但是我无法忍受你把我隔绝在外。”

    “姚清疏，你什么都不想让我知道。”林玥深吸了一口气。这些话已经在心底积压很久了，如今出来似乎也不是那么艰难。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处于被动的状态。我不清楚你近来遇到了什么事，有什么烦恼，心情是好是坏。”

    “你内心里藏着太多我无法触碰的角落，我总是猜不透你在想些什么，甚至在你难受的时候想要陪着你，都会被你推开。就像始终有一堵墙隔着，这样有什么意思？我不是你养在温室里的花啊，我也想给你依靠。”

    “林玥……”姚清疏眼瞳骤缩，心里像裂开了一道口子。林玥今天的这些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这一刻，她除了心疼自责，也有一种将要无法挽回的惊慌失措。她终于明白林玥为什么迟迟不肯原谅自己了。

    “姚清疏，我不算这样继续下去了。”林玥站起身，“我需要重新考量一遍，请你也好好想想。”

    “如果无法把你完整地给我，那我们就此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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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场：

    姚总：（捂心口）好绝情啊，你，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总裁？

    林玥：胡什么呢。

    姚总：不然你怎会这样冷酷地对待自己的女朋友？

    林玥：（脸红）因为……因为作者君在和好前至少要让你诱受一回啦，其实我也觉得这样有些过分……

    姚总：Σ(*￣口 ￣*)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手伸进衣领里抓bra）给你，完整地给你~~~

    林玥：Σ(っ ≧口 ≦ )っ等一下！住手啊你冷静点喂！！

    开门看到这一幕的蒋歆又默默把门关上：（鼻血）(￣▽，￣)╭看，我就别胜新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