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酒儿 下
已经是饿极了,正拿着鸡肉面饼大快朵颐的徐峥,在听到酒儿抱怨时提到了老师一词时就是连忙停了下来,借着鸡汤咽下嘴里的食物后问道:
“老师?酒儿你的老师难道是管宁先生?”
“当然是管宁先生了,不是徐郎你嘱咐我要常去看望先生的吗,见得次数多了先生我聪慧知礼,就问我要不要做他的学生还我勤奋好学,比徐郎你乖巧多了啦”
没有在意酒儿的自我夸耀。
真正让徐峥感到诧异的是,管宁先生不仅教授酒儿诗书文字,还让酒儿称呼他为老师,这可是收录门墙、定下了师生之谊啊,是封建社会中君臣、父子,师生三个最重要的人际关系之一啊
这不是徐峥在封建社会呆久了对女子接受教育有偏见,而是酒儿的身份远比一般情况更为复杂
是徐峥的父亲徐志早年一次外出与交好的胡人部落交易互市时,带回来混血女婴
按父亲这么多年以来的一贯辞,当年徐峥的母亲因生产徐峥时血崩落下了病根,在徐峥满周岁后不久就过世了,当时的徐志正与交好胡人部落互市,完毕后返程归家
在驻扎休息的营地附近发现了一座被劫掠的牧民帐篷,在广阔无序的塞外,可没有什么律法和宗族的保护,落单的散户牧民无论胡汉,被杀戮劫掠实在是稀松平常,每天都在发生
当时一番后在一片狼藉的帐篷中寻到一个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女婴,尚不能理解自己已经成为一名孤儿,只是一个劲的咯咯笑个不停,徐志见女婴生的可爱又对自己十分亲近心里喜欢,连忙收拢人连夜启程返回家中,因为有随从发现熄灭的篝火灰烬商有余温,在原地宿营恐怕会遇上贼人,为了不招惹祸事,连襁褓也一并遗弃了,只用了块皮草抱回了女婴
不过对于这漏洞百出的辞,带着记忆重生心智成熟的徐峥向来嗤之以鼻,甚至怀疑过酒儿根本就是自己同父异母被遗留在外的妹妹,只等母亲过世了父亲才敢带回来
由于徐氏在当地虽是大族但是族人大多分居独住,各组家庭,徐志这一枝家系虽颇有家产不缺金银,但是人丁不旺,徐志是独子,徐峥亦是独子,于是后来被取名叫做酒儿的混血女婴就这样被带回家中,是被当作自家女儿一般与自己一同长大
这就是已知的酒儿身世
回到原题,辽东郡地处边塞,胡汉杂居,对混血子嗣的接受程度远比中原地区要高的多,在加上两汉时期民风开放,认为养亲大于生亲。所以女子携子再嫁或者子嗣有胡人血统在民间的认可度也非常高
可是民间是民间,仕族是仕族。管宁先生的家系往上追述,有迹可寻的可是春秋战国时的齐国名相管仲之后。可谓是仕族中仕族,名门中的名门是士族中旗帜一般的人物
虽然当时有名的知识分子教授胡人学生在历史上不是没有,特别是汉匈争霸的两汉时期,教授归汉胡人首领汉学文化更是政治正确的一件内政大事,往往是有名有德的当世名士才能担当此任,但这毕竟是政治需要,是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文化入侵”属于特事特办没有可比性,与普遍性,而酒儿明显不属于这类
而且能否掌握知识拥有话语权,本身就是封建文人用于区别自身与普通平民布衣的重要标志之一,虽然大多有办学授课之举,但未必是因为他们口中宣传的“教化万民,有教无类”,往大了可能是争夺学派话语权,传播名望,往了也可能是提携后辈,结为朋党互为后援
而酒儿不仅是胡汉混血,还是在相貌与中原汉人差异更加明显的白胡后裔,虽然白胡血脉已经淡薄了不少。但是毕竟是混血子嗣,不仅皮肤白皙娇嫩没有白胡人种的粗糙,而且五官精致可人,身材高挑婀娜让人心动。更让人惊叹的是一双异色秋水瞳犹如琥珀一般,有别于一般中原女子显得更加深邃动人
虽然有着祸国殃民的潜质,但任谁都能一眼看的出来酒儿并不是纯粹的汉家后裔,管宁先生能将酒儿作为学生收入门下,无论从何种角度考虑,都是有悖于当下仕族名士教授学生的主流思潮,哪怕是自诩有教无类的儒家名士也是如此
看着徐峥一副若有所思陷入回忆不能自拔的样子,向来乖巧知道怎样讨哥哥喜欢的酒儿也不做声
知道自家哥哥向来爱护自己,更不担心是不是之前的言语有不妥的地方,惹得自家哥哥起了心事陷入深思
酒儿心翼翼的倚在徐峥身上,无视了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和尘土气息,心安理得享受着重逢团聚的安逸时光
可是还没过多久,就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这安逸的独处时光
“禀告公子有”还没等进门侍女完
好似起床气一般,挺直了上身双猛地拍在安几上的酒儿,瞪着眼睛恍如炸毛的猫儿一般,一脸我超凶的表情,吓的刚迈进一只脚进屋的侍女一脸无辜的连连退后,差点跌下走廊去
同样回过神来到徐峥也不责怪,只是伸揽过酒儿纤细的腰肢,稍稍用力强硬而不失温柔的将美人儿搂在怀里
要害被擒住的酒儿,只感到自己腰身一紧,浑身上下都软的使不上力来,只得伏在徐峥怀里,撒娇似的呜呜直叫唤
虽然自己的父亲徐志,目前在辽东的地面上顶着家主和太守之名,然而在徐峥领兵打退鲜卑入寇,向灵帝刘宏买官鬻爵后,却仿佛隐居一般,常年留守在新昌县郊的老宅,少有走动。家事政事都不在理会,全权交给自己处置
而徐峥有系统辅助无论外出领兵征战,还是入城理政安民,历来是战无不胜、无一不精。将整个辽东半岛掌握在,是全境仕农工商的实际主导者
可是徐峥毕竟常常外出,或是征讨诸胡或是巡视建设,实在无力顾忌家事。于是责任大多就落在酒儿的肩上
无论是代替自己照顾父亲徐志,日常问候管宁先生,还是监督少府史照看自家的牧场田地、核算作坊收益,管理府上支出用度,里里外外的都被酒儿打理的井井有条,给徐峥提供了不少支持,深得徐峥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