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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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区静悄悄的,只有他们那一栋别墅楼还亮着灯。

    其他队员都进去了,洛溪蹲在甬.道的花坛边,怎么也不肯进去。

    夏廷树在一旁站着,费劲口舌了许久,洛溪还是一动不动。

    他现在想把灌洛溪酒的季凡拖出来一顿!

    夏廷树的耐心已经被耗光了,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企图把洛溪拉起来,但是刚一碰到洛溪的胳膊,洛溪就软绵绵地道:“你拽疼我了。”

    洛溪平常实在是太乖了,从来没有这么闹过,还这么娇气。夏廷树甚至都快以为,酒精开发了他的第二人格。

    夏廷树确定自己没有真的拽疼他,放柔声音:“洛溪,你自己可以吗?”

    洛溪又乖巧地点点头:“好。”

    他自己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走错了方向,夏廷树只好帮他转了个身,洛溪朝院子的大门走去。

    就在夏廷树以为那个乖巧的洛溪又回来了的时候,洛溪突然抱住了大门栏杆,不动了。

    夏廷树跟在他身后,问:“你在干吗?”

    洛溪听到他的声音,侧过头往后看:“队长,是队长吗?”

    夏廷树赶紧“嗯”了一声,上前一步靠近他,想要把他拉下来。

    但是洛溪抱着大门栏杆死不松手,还企图把脸贴上去:“我太热了,这个凉。”

    夏廷树快被气笑了,只好道:“屋子里有空调,进屋更凉。”

    洛溪朝他笑了一下,人畜无害地道:“那我抱着进屋吧。”

    完,他用力拽了一下门,大门“吱呀”作响,洛溪整个人向后仰,夏廷树吓得赶紧扶住他,又去掰他扒着门的手指头,这门有些年头了,看着有点儿旧,如果真的被这么折腾坏了,王铁森明天能用唾沫星子把他们淹死。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力气会变大,洛溪死拽着门栏,夏廷树好不容易把他的一只手拽下来,洛溪下一秒有扒住了。

    洛溪的手有些红了,被硌的。夏廷树看着他,很无奈:“洛溪,我先进去了,你要一个人在这儿吗?”

    洛溪似是没听明白,一双大眼睛迷茫地望着他,夏廷树瞬间又心软了。

    良久,洛溪摇了摇头,然后道:“我不要一个人。”

    夏廷树顺着往下:“那我们一起进去。”

    洛溪答应了:“好。”他终于松了手,一摇一晃地往里走,夏廷树虚虚地扶着他,以防他摔倒。

    房子的门前有几级楼梯,洛溪走上一级台阶,回头冲夏廷树笑了一下,夏廷树刚想问他笑什么,下一秒,洛溪就踩空往下栽。

    夏廷树吓得连忙去扶他,夏廷树双手环着洛溪的腰,从后面将人提了起来。

    洛溪好歹也是个男生,并不轻,但是他很瘦,骨架又,所以也没有一般男生那么重。

    夏廷树几乎是下意识地搂住他,根本没来得及多想,洛溪吓得惊叫一声,夏廷树干脆搂着他把他放到了楼梯上面。

    这个动作其实挺奇怪的,夏廷树刚要松手,门从里面开,简丘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略带吃惊地看着两个人,赶紧让到了一边。

    屋子里的冷气散出来,洛溪开心地飞快跑进去,在门框边又绊了一下,简丘赶紧拉住了他的胳膊,才没摔下去。

    夏廷树和简丘交换了一个眼神,本还想点什么,但看洛溪这个样子夏廷树只好追上去:“洛溪,你慢点儿。”

    洛溪在楼梯前站了一会儿,脚用力往前踩了一下,踩空了,晃了好一会儿才站稳。

    他脑子晕乎乎的,眼前有无数重影,只好干站着。

    夏廷树走过来,洛溪看向他,伸手去拉他,告状:“队长,楼梯坏了。”

    夏廷树想笑,最终还是忍住,他没妄想和醉酒的人讲道理,拉着他的手往上走。

    洛溪每走一阶都极为谨慎,像极了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先抬脚,等夏廷树可以走,再放下去。他坚信楼梯是坏的,死死拽住夏廷树的手,短短的几阶楼梯走了半个时,夏廷树的手都被他拽红了。

    回到房间里,夏廷树从药箱里找出醒酒片,给洛溪喂了两片,然后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洛溪成大字型躺在地毯上,已经睡着了。夏廷树想把人晃醒,洛溪翻了个身,面向他,胡乱地抓住了他的裤脚,然后缩成一团继续睡。

    夏廷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样蹲着没有动,也没有再叫洛溪,一直到洛溪松手,他的脚也蹲麻了。

    他扶着旁边的柜子起来,跳了两下,洛溪迷糊地睁开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然后动作很慢地爬了起来。

    洛溪的酒差不多醒了,但还是有点蒙,夏廷树叫他去洗澡,他便朝浴室走,走了没两步又倒回来,从柜子里找衣服。

    浴室里传来水声,夏廷树很困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又怕洛溪出什么岔子,还是强忍着等洛溪从浴室出来才睡,好不容易折腾完,天已经快要亮了。

    第二天,毫不意外的,所有人都没能准时起来。

    王铁森知道他们昨晚拍摄到很晚,所以上午没来扰他们。等他中午拎着餐盒过来,别墅里还是静悄悄的。

    他在沙发上坐着等了一会儿,夏廷树才揉着头发下楼:“铁哥,早。”

    王铁森没好气地道:“都一点了,还早呢?”

    夏廷树尴尬地笑了笑,没搭腔,转身去厨房倒水了。

    其他队员也陆续下楼,见到王铁森坐在沙发上,都惊出一声冷汗,磕磕巴巴地招呼,然后赶紧溜走。

    王铁森再怎么眼拙,也看出不对了。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围在餐桌前吃饭,王铁森悠悠地开口:“你们昨天是去拍宣传照了吧?”

    几个人纷纷点头,没敢和他对视。

    王铁森笑了一下:“拍个照萎靡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送你们去挖煤了。”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接话。饶是他们自己起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有点不能接受,巨大的黑眼圈泛着青,没吹好的头发乱翘,有几个还上火嘴里长溃疡了。

    季凡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的时候差点儿把镜子砸了,但是他浑身疼,连抬手刷牙都疼得面部扭曲,电动牙刷太重,咬在嘴里会掉,季凡趴在盥洗台上刷完了牙,脆弱地又回床上躺着了,还没躺三分钟,许则远冲进房间粗暴地把他拉起来,他刚想骂脏话,听到楼下王铁森的声音,了个寒战。

    季凡心虚,就连此刻也没敢抬头看王铁森一眼,他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感觉到王铁森的视线落在他的头顶,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王铁森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季凡,把脸埋碗里干什么?吃这么急,我平时没饿着你吧?”

    季凡摇摇头,没开口,他起来时嗓子哑得不成样子,一开口铁定露馅。好在王铁森没继续发难,这顿饭终于在大家的沉默中吃完了。

    SEVEN得去录一个新的综艺,晚上七点的飞机,王铁森让他们赶紧收拾行李,待会儿出去裹严实点,如果被粉丝拍到这幅样子,肯定得开始骂公司虐待了。

    夏天的衣服不重,季凡犯了懒,要和许则远共用一个箱子。他东西不多,一股脑塞到箱子的一边,就在床上躺着了。

    许则远看到后,又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整整齐齐地码在箱子里,才开始收拾自己的那半边。

    等他都收拾得差不多,季凡刚好完一局游戏,他的嗓子没开始那么哑,但还是能听出一些异样:“好了没,队长在群里催我们了。”

    许则远关上箱子,答:“好了。”

    季凡从床上挪下来,在抽屉里找了副墨镜戴上,问:“你会有我们的粉丝接机吗?”

    许则远答:“不知道。”

    他们的上一次录的综艺刚好今天晚上播,预告片已经出来了,SEVEN没几秒的镜头,毫无存在感,就算有人注意到,也不认识他们是哪里来的十八线。

    SEVEN到机场的时候,刚好五点整,他们顺利地领取机票办完托运,直到上了飞机,都没一个路人认出他们。

    有路人看到这边有摄像在跟拍,声议论这是哪里来的网红,季凡没控制住瞪了他们一眼,但是他戴着几乎遮掉半张脸的墨镜,对方根本没有接收到他的怒意。

    季凡气得在飞机上没睡好,下了飞机还迷迷糊糊的,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口罩挂许则远脸上,攀着许则远的肩膀像个软骨动物,王铁森在后面踹了他一脚,叮嘱他好好走路,机场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他是个糊逼也要有糊逼IDOL的自觉。

    季凡不用拿行李,被王铁森踹了脸色更差了,许则远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他便大摇大摆地走到最前面去了。

    出口处零零星星站着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女生,季凡偷偷拉下一点墨镜,想要看得清楚一些。隔着一道玻璃门,他没看太仔细,正想回头找许则远,那头爆发出一阵尖叫和欢呼。季凡心里有点期待,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等SEVEN一起走出去时,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太对了,这分明就是TIME的粉!

    同为刚出道的新组合,TIME的粉丝并不多,但毕竟早出道一个月,比他们稍微好那么一点儿。

    对家粉丝们举着闪瞎了眼的横幅,对他们的到来没有半点反应,捂这么严实,不是粉丝哪分得清他们是哪路妖魔鬼怪。

    SEVEN跟着工作人员乘升降梯去停车场,季凡回头时正好看到出口上方的电子屏,原来是TIME也到机场了,他架着巨大的墨镜,心里十分感叹自己的英明决定,要是被对家粉丝拍到他挂着两个乌青眼袋的丑样子,还不如切腹自尽算了。

    上了车后,王铁森拿出手机回消息,SEVEN又趴得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这几天他们虽然没有很大的工作量,但也一直没闲着,白天不是在练舞就是在上声乐课,有时候一个舞蹈跳不齐,练到凌是常有的事。这个行业从来不会有人同情弱者,更不会有人在意糊咖。用王铁森的话,他们现在既糊又弱,只有努力是唯一的可控因素。

    王铁森处理完工作,酒店也快到了。

    等车停稳,他把几个队员拍起来,让他们回房间洗把脸,待会儿一起开个短会。

    其实也不算是开会,SEVEN录的第一次综艺播出了,大家一起看看效果。

    去王铁森的房间之前,洛溪趴在房间门口没敢出去,等从猫眼里看到队员们陆陆续续过去了,他靠着门失落地低下头,企图再当一会儿缩头乌龟。

    夏廷树伸手摸摸他的头,道:“走了,横竖都是一刀,怎么着也躲不过。”

    洛溪更蔫了,夏廷树捅一刀子给一颗糖:“铁哥不会揪着一次舞台做文章的,再你不是故意的。”

    是这么,王铁森虽然已经因为这件事发过一次火,但那个时候成片还没有出来,万一他看到节目播出效果稀巴烂……而且昨天晚上他们出去喝酒的事儿也暴露得差不多了,夏廷树故作镇定,其实心里也没底。

    他这个队长,可当得太憋屈了。

    夏廷树和洛溪是最后到的,王铁森已经准备播放视频了,队员们围在一起,王铁森见他们来了,道:“人齐了,自己找地儿坐,都看看各自的表现。”

    房间里很安静,一时间只有视频的背景音,SEVEN跳的是开场舞,等主持人出场做完自我介绍后,就到了他们的镜头。

    舞台边的干冰机升起一缕缕白烟,熟悉的BGM一出,SEVEN的表演正式开始。

    所有人屏气凝神盯着并不大的电视机屏幕,最后终于放松下来。

    出乎意料的,最终呈现的效果比他们预料的要好很多,现场导播的一顿乱切拯救了他们的状况百出,后期剪辑也对他们怜爱有加。

    别的组合看到人鬼不分的舞台至少得骂一句nngt,SEVEN巴不得导播把舞台切得六亲不认,真是谢天谢地。

    毕竟出错的部分都被弱化掉,加上乱七八糟的特效和近景、远景切换,舞台效果直接上升了一个LEVEL还不止。

    洛溪看得手心冒汗,手突然被另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握住,他偏头,夏廷树嘴角勾起,对他笑了一下。

    夏廷树的手很快松开,两人心照不宣地假装看向别处,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