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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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

    身份关系骤然发生变化,两人从队友变成了队友兼恋人,一时还有点儿不习惯。

    夏廷树和洛溪都有点儿不自在。

    站着太累了,两人坐回长椅上,夏廷树回忆着刚刚的吻,洛溪的嘴唇很软,和他这个人一样,也很甜,大概是之前偷吃了什么甜甜的东西,连舌尖都是甜丝丝的。

    他没盯着洛溪看,孩儿害羞了,脸通红,正努力消化,不过现在倒是和他坐得近了一些,两人胳膊碰胳膊,挨在了一块儿。

    想起台阶上被冷落多时的那一堆礼物,夏廷树决定去拿过来,正好找点儿事情做,也能缓解彼此之间的尴尬。

    他刚起身,洛溪道:“要上楼吗?”

    夏廷树看着洛溪身上单薄的外套,夜里的风又有些凉,于是改变了主意:“上楼吧。”

    他们抱着大大的礼物袋回房间,一路轻手轻脚,和做贼似的,生怕惊动了简丘。

    洛溪回屋时还看了好几眼简丘的房间门,心里别提多紧张。他现在终于明白季凡为什么执意要搬出去住,在宿舍暗度陈仓,实在是太难了,简直每时每刻都有暴露的风险。

    两人进到屋子里,把礼物袋放在地上,然后站着不动了,都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就大眼瞪眼地站着。

    片刻后,夏廷树指了指衣柜:“我拿衣服洗澡。”

    他完,洛溪“哦”了一声,僵硬地退到一边,让夏廷树过去。

    夏廷树路过他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等夏廷树抱着衣服进浴室了,洛溪还呆头呆脑地站着,看着浴室门出神。

    这一晚上其实有点难熬,过甜腻的话,做过亲密的举动之后,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两人对视一眼也会觉得臊得慌。

    夏廷树先洗了澡出来,洛溪已经拿着衣服坐在椅子上等了,见他出来就迅速冲进了浴室,一秒都没耽搁。

    夏廷树用干发毛巾擦着头发,看着洛溪的一闪而过的背影,心里觉得好笑,又堵得慌。他坐在床上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听着浴室的水声,全身都在拱火。大概他俩的勇气都在院子里用完了,共处一室明明该干柴配烈火,却谁都不敢向前一步。

    等都收拾完毕躺在床上,就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洛溪看着天花板睡不着,他悄悄看向旁边那张床上的夏廷树,没承想夏廷树也在看他。两人借着月光对视,也许是光线太暗了,没那么羞涩了,就大大方方地看。

    夏廷树突然叫他:“洛溪。”

    洛溪“嗯”了一声。

    夏廷树又:“你还没拆礼物。”

    洛溪爬起来跳下床,去翻那一堆礼物袋子。当时在生日会上,其他人给礼物都直接了是什么,只有夏廷树神秘兮兮地不肯告诉他,让他回去再拆。

    夏廷树开床头的灯,洛溪光着脚丫子在地上找,他拆了最外面的一层包装,然后拿着礼物盒蹦到夏廷树床上。

    他顾忌着刚刚脚弄脏了,于是半跪在床边沿,夏廷树抽了两张纸巾帮他擦了擦脚底,洛溪觉得痒,扭着往一边躲,咯咯笑着倒在了床上。

    礼物盒被撞开了,里面还躺着一个的首饰盒,装的却不是首饰,而是一颗扣子。

    夏廷树解释:“我毕业的时候不知道该送谁,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他有点儿心虚,不知道洛溪会怎么看待这个寒掺的生日礼物。这是他藏在心底的一点非常幼稚的浪漫,他其实没在多少事情上执着过,却一直留着校服衬衫的第二颗扣子,直到遇见洛溪,第一次有让纽扣易主的算。

    洛溪心捏着那颗纽扣,而后握在手心里。

    他问:“队长,你以前一定很受欢迎吧,为什么没有送出去?”

    夏廷树伸手去握他抓住纽扣的手:“因为没遇见你呗。”

    洛溪在床上了个滚:“骗人。”

    洛溪滚到了离夏廷树远一点的地方,于是夏廷树攥住了他的手腕:“本来想送戒指的,但送戒指太唐突了。”

    第二颗扣子代表想和你交往的意愿,代表想把一颗真心交给你,这是定情。收下扣子,是否接收这份喜欢,决定权在收扣子的人。

    而戒指,是在双方确定关系后才能赠予的东西,更像定性。它更贵重,承载的含义更多,承载着爱,也饱含责任。它像是一种约定、一份无声的约束。

    洛溪眨了眨眼睛,道:“队长,你总是对我这么好。”

    好到就算已经喜欢得情难自已,却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他,始终站在合适的位置,从不越界却又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夏廷树笑着道:“你这话怎么像在给我发好人卡?”

    洛溪把扣子放回盒子里,心翼翼地收好。他俏皮地笑起来,脸红红地:“我发的是男友卡。”

    夏廷树伸手去拉他,将人捞到怀里:“这个礼物的确不太正式。”他捏着洛溪的手指,企图掩盖自己慌乱的情绪,“你再挑个贵一点的礼物吧。”

    洛溪却摇了摇头:“你已经把自己送给我了,没有比这更贵重的了。”

    夏廷树将人圈在怀里,没忍住又吻了吻他,问:“最近怎么嘴这么甜?”

    洛溪害羞地道:“因为遇见你了呗。”

    夜晚总是很静的,这个季节,城湾连蛐蛐叫都没了。

    房间里只余一道微弱的手机光线,季凡躲在被子里偷偷字。

    许则远已经睡着了,季凡缩成一团,怕被发现,没敢乱动。

    他正拿号和微博上的沈应粉丝吵架,这已经是第三个回合了。前两个回合季凡险胜,所以他准备先发制人,从一开始就把对方摁在地上摩擦。

    《问号》节目组好几个词条在热搜上挂着,目前处于爆的阶段,并且有大爆的趋势。但沈应的粉丝和季凡的粉丝就像正主一样谁都看谁不顺眼,今天因为谁的正主是节目颜值担当掐,明天因为节目里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杠。

    季凡想到沈应那张花枝招展的脸就生气,他和沈应水火不容,他的粉丝居然还要被对面那群完蛋东西霸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沈应的粉丝叫加应子,季凡就给他们取了个别名叫“齁得死”,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在网上和他们对线。

    他今天因为参加洛溪的生日会,好几个时没上微博,刚一上去就被各种问候祖宗,原来他被某大粉挂了,微博号直接被卡到禁言,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骂他,一句嘴都回不了。

    季凡当即就上某宝花重金又买了个高级账号,重整旗鼓,半夜里上微博和人对骂。

    许则远半梦半醒间察觉到被子里有一团光线,伸手一摸,季凡弓成了一只虾,正偷偷摸摸玩手机。

    季凡还沉迷在骂战中,感觉脖子有点儿痒,刚伸手要挠,就听许则远不悦地道:“你干吗呢?”

    季凡赶紧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四肢动了动,翻身装死。

    许则远轻车熟路地越过他摸到手机,输入密码,刺眼的手机光线照在眼睛上,他下意识眯了一下,等适应了才看清屏幕上的内容。

    许则远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把装睡的季凡一掌拍醒:“你大晚上不睡觉在微博上骂人?”

    季凡硬着头皮:“那是他们太欠骂了。”

    许则远关了手机,搁在自己这一侧的床头柜上:“粉丝有矛盾很正常,我们俩的粉不也互相看不惯吗?”

    季凡不认同,歪理邪张口就来:“那能一样吗,我们粉丝之间的是内部矛盾,现在响的是敌我战争!”

    他大学考马原的时候估计都没今天分得清楚。

    许则远无语地把人摁回枕头上:“老实睡觉。”

    季凡虽然怕死,但他更怕输,于是冒着生命危险道:“我回完最后一条行吗,就这么退出战场他们肯定以为我怂了。”

    不让他骂完,季凡估计得惦记一夜,许则远把手机扔给他,开了床头灯。

    季凡字回复的时候,许则远随口问:“你为什么和沈应不对付?”

    季凡手速飞快,看着对面节节败退心情爽歪歪,一时嘴快道:“沈应这个狗东西玩骰子特厉害,上次差点儿把我灌醉,上上次把廉价MB往我身上推……”

    他舌头突然结了,看向一旁满脸怒火的许则远,把手机一扔企图跳床逃跑。

    许则远拽住他的脚踝一把拖回来,季凡栽回床上,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在深圳花天酒地我本来懒得追究了,挺野啊你。”

    季凡欲哭无泪,抱着脸从指缝中偷偷观察许则远的脸色,许则远伸手把他的手拽开,季凡露出一张死鱼脸:“我……我自己交代。”

    许则远冷眼看着他:“规矩用我重复吗?”

    季凡摇头,脸上大写的一个“怂”字:“坦白从严,抗拒死罪。”他眼神躲闪,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可现在是法治社会,家暴犯法的。”

    许则远没好气地道:“我不你。”

    季凡大感不妙,他豁出去了,决定抢占先机:“我最多就是喝了个酒,别的什么都没干。”

    他越嗓门越大,自己先委屈上了:“我花季雨季就跟你私定终身了,爱你爱得他妈死去活来的,连思想上的移情别恋都不敢有,你居然怀疑我!”

    许则远根本不吃他这套:“你心虚什么?”

    季凡已经要哭了,他哪是心虚,他浑身到脚除了肾全他妈虚,怎么就是干不过许则远这个奸诈人呢?!

    哪哪儿都是死路一条,季凡破罐子破摔,一把死死抱住许则远:“哥哥,我任你处置还不行吗?”

    许则远把他推远一点:“行,自己把裤子脱了。”

    季凡红着脸乖乖照做,一边脱一边解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那人刚靠过来我就把他掀开了。”

    许则远问:“哪只手掀的?”

    季凡不太记得了,他看着自己这双现在还完好的手,不知该如何抉择。

    下一秒,许则远拽着他的手,在床头柜上找了条领带绑在了床栏上。

    季凡下半身已经脱光了,以一个非常被动的姿势躺着,他腿一顿乱踹,紧闭着眼睛开始假哭:“我才二十多,世界还没看够呢,不想死在床上。”

    许则远把他乱动的腿折叠着压住,然后拍了他屁股一掌,季凡动弹不得,只能瞎叫,鬼哭狼嚎似的,许则远什么都没干他就演上了。

    等许则远真干了点什么,他又不喊了,改成哼哼唧唧,眼角积满生理性泪水,本色出演“我见犹怜”。

    窗外起风了,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屋内却热得像仲夏夜。

    许则远松开了他被绑的手,把领带绑在了下面另一处,季凡顿时吱哇乱叫,受了惊的鸟也没他咋呼,屁股挨了好几巴掌才安生。

    那么脆弱的地方被绑住,季凡和风里摇曳的枝丫一般,这回都不用装,已经没什么力气哭号了。

    屋内暖黄灯光映在窗玻璃上,和树叶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交织的身影总是相似的,他们不分你我。

    许则远就没算轻易放过他,季凡像一条粘板上的鱼,被他翻来覆去,最后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季凡哑着嗓子哀求:“哥哥,松开行不行?”

    许则远没行,也没不行,只是放缓了一会儿速度,等季凡稍微缓过来了,又开始超速驾驶。

    树杈立着的几只鸟儿被风吹得像随时要掉下去,于是追逐着飞向空中,又在有光亮的窗户前停留。

    季凡是真的感觉要炸了,自己想动手解开,奈何又没这个胆子,只能一直哀求。他靠在许则远身上,手紧紧抱住许则远的腰,泪淌了许则远一肩膀。

    鸟儿忽闪的翅膀触到了脆弱的树叶,一片树叶随风飘荡,落在地上的水洼中,在水洼里了个滚,沾湿了一旁的野花。

    许则远终于好心放过他,季凡呜呜哭出了声,眼尾一片猩红,睫毛扑闪,可怜兮兮地眨着眼睛。

    本以为终于结束了,却没想到许则远要拉着他再来一回。

    鸟儿飞走了,季凡瞥向窗户的时候,视线只捕捉到一片掉落的羽毛。

    风不止什么时候才能停,季凡好似飘在半空中,身下是软绵绵的云。云朵轻轻拂过他的皮肤,像在挠痒痒。

    床单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季凡声音得像蚊子叫:“我想上厕所。”

    许则远仿佛没听到,他又重复了一遍,却还是没得到回应。

    一滴水珠落在窗玻璃上,天公不作美,下起淅淅沥沥的雨。越来越多的雨点在玻璃处落脚,它们串连成线,啪嗒啪嗒地砸向地面。

    窗内起了一层白雾,季凡的哭声和雨声交相应和:“你不能这么弄我……”

    季凡被抱着去厕所的时候,整个人红成了熟透了的虾,他自认为已经够不要脸了,还是没承受住今天的击。

    温热的水从花洒里落下来,季凡趴在许则远肩头,自暴自弃地睡着了。

    床单已经湿了,几乎报废,许则远只能先换上新的,再把季凡抱上去。

    季凡眼皮睁开又闭上,终于有了抱怨的力气:“先我再上我,侮辱我,虐待我,你简直没人性。”

    许则远轻笑了一声,吻了吻他的额头:“不是任我处置吗?”

    季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困得没法争辩,好几个词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变成了一声呜咽。

    他现在只想把沈应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许则远捏着他的手指警告:“以后记住了,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