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三个和尚没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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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哥不笑了, 淡淡的也不看他们。

    关开富寻思了一下,拉住关开华,一锤定音道:“好!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 万没有因为一个定局的事闹翻了让人笑话的!对谁都没好处。我看行,就这么办!”

    “爽快!”雷哥这才笑了,人畜无害似的,笑道:“开华以为呢!?”

    关开华心中不满,他当然最不乐意,因为他从老爹那攻破, 早晚得把心防攻破了能得到方子, 顶多是费点功夫,毕竟是自己亲爹, 他还怕攻不破心防吗?!然而现在坏就坏在关开富三兄弟都知道了,他们知道了, 事情反而只能这么办了。

    所以关开华心中最不满, 却是认了命,咬牙道:“行, 雷哥作主!”

    “开贵, 开远呢!?”雷哥笑道。这两兄弟也有意思,关开华明显是不想答应的, 因为他有更好的办法,他也舍得花时间磨, 花钱和精力去砸, 然而关开富却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立即就答应了再。这兄弟俩的心思,几乎是照然若揭。

    这人与人之间的心思不同,一起对付,反而好办起来。看看这趋势?!关开富急着答应,关开华也就不得不被迫答应了,怕的是什么,也是关开富等人占了先机。

    而这中间,得利的是谁,是他雷哥。办事这个事,就是有一就有二,现在听了他的,就会形成惯例,以后不管啥事,都得按他的办。

    他们四兄弟真以为屈服的只是一次吗?!远远不是!这才是真正用人高明的地方。

    雷哥现在是越来越服气关兴,这老头不耐烦自己儿子与他闹,折腾,这是寻了自己一为办事,二则是管理了自己的儿子,省得直接面对,反而面对四个王八儿子的得寸进尺!

    虽绕了一道弯,可关兴省了多少事去?!而他又直辖了他四个儿子,等于半收服状态,同时,又借这三兄弟压住了关开华的其它心思。

    这特么真的是一箭几雕!

    高,高,实在是高!

    对关兴这个老汉,雷哥此时除了五体投地,没别个的!

    二人对视一眼,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他们也怕抢不到先机啊?!见关开富先抢着应了,关开华也急着应了,他们怎么能不跟?!

    “一切都听雷哥的便是,”二人笑道:“连咱爹都交给你安排,我们做儿子的,哪有不听的?!”

    “雷哥放心,包管一字不,一声不吭,这豆腐,就是雷哥豆腐,与姓关的再无干系,绝不会拆台1”关开富倒也是个识趣也有胆识和决断的。

    雷哥很感动,笑道:“兄弟们对我仗义,我姓雷的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将来不管生意做多大,绝不会忘了兄弟们!”

    雷哥举起杯子,道:“来,以茶代酒,饮上一杯,为了雷家,为了关叔,也为了我们五兄弟的情义,更为了屠夫帮,喝一杯,生生世世是兄弟,永不背也!咱们立下誓言,谁若拆台,就不再是兄弟,我雷哥到做到!是手心手背,有我雷哥的酒喝,便绝不叫兄弟们吃素!”

    雷哥定了主意,是要他们守这个规矩,谁拆台,谁出局!为了不被赶出局,就必须得起誓,守约,并且不背。

    这就是现成的管理方法!

    而且十分高明。为什么?!因为有一个两个的真的别有私心的的拆台,其它人都巴不得都找到理由把他们赶出局。

    而真的要反抗他的威严与这个局面,除这四兄弟联合起来一起杠了他?!

    但这可能么?!

    瞧瞧,这个不能妥协的时候,他们都急不可耐的生怕落后的应了,这四个人真不是干大事的料,如此的不和,心思特多的人,造不了他的反!

    因为四人联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四个人,谁不防着谁啊?!以前吧,在屠夫帮,他虽与这四人关系甚好,但五个人一道喝酒的机会都没有,都是他约一二人,便是只是两个兄弟在场,到猪肉生意上都能吵起来。更何况是现在了!

    这,太好管理!

    “好!”四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有点阴狠和防备,道:“起誓,谁拆台,谁出局。”

    四人还真的立了个誓。立誓的目的是为了利益,同样的,也是守着的是其它兄弟违约后赶人出局的武器。

    然后最终局面是套住了自己。

    五人这才笑了,雷哥此时已经从隐形的老大到了真正的头领风范,他笑道:“坐,都坐!既然如此,我便先推出雷哥豆腐,然后你们先学,然后先支起摊子来,抢先做个生意,还是那句话,做的好坏,以及客人的多寡,全看各人本事,不准争吵伤感情,若是真闹起来,别闹到关叔那儿去,我就先不依!”

    “行,”四人都有点兴奋,道:“各有各的摊子,真闹不起来,抢客这个事,各凭本事吧,谁要是多嘴不舒服吵起来,那也是自己没本事。”

    “行,我先写个单子,你们呢先做点工具,准备工作之类的,到时候来学,现成就能做起来,这豆腐也不是多精贵的东西,无需用铺面经营,倒省了花销,你们又有现成的肉摊,带着做一样,倒比旁人更轻省,更好的。”雷哥道:“明天你们摆完摊来我家学,包教包会。但豆腐生意这个事,我们得立个规矩在这,以免以后心里不舒服,倒各自使起手段来,乱了市场。这豆腐虽,但也与屠夫帮的规矩一样,价钱得一致,谁都不许恶性降价抢客,坏了规矩和市场,还有呢就是一块豆腐多大多厚,都是成例,谁都不许破坏!”

    “成!”关开富早急的不成,这豆腐到底是啥,只听名不听声儿,他能不急着要见到吗?!便忙不迭的答应了,道:“包管不坏规矩,谁坏规矩,谁滚蛋!”

    关开华冷笑着看了他一眼,这个二弟,万事只坏他手里,他能气死,只是没好气的道:“那以后学到的人,也得守这个规矩!”

    雷哥笑道:“这是自然,屠夫帮有屠夫帮的规矩,这豆腐再,学了我的去的,也得守我的规矩!”

    关开华听了不语,心里是不舒服的。自家老爹,成就了这个人!以后这雷哥的威望和身份,更上一个台阶了,他能高兴得起来?!

    本来这一切,都是关家的。

    “那就好,那我们兄弟便放心了,”关开富笑了笑,道:“只是不知道雷哥的豆腐到底是啥?!”

    关开贵与关开远也急道:“是啊是啊,这到底是啥?!”

    “今天来不及泡豆子了,我今天泡一点,明天你们就知道了!”雷哥笑道:“我先把工具告诉你们,你们慢慢准备,若是尺寸哪里不清楚的,问我便行,或是到时候我帮着你们挑了做……”

    “行,那赶情好,雷哥写上,兄弟几个回家就去置办去!”关开贵忙弄来纸笔,关开远呢,用袖子把桌子上的水给抹了去,笑嘻嘻的一副猴急样儿。

    关开华都没眼看。

    他心里郁闷,眼睁睁的看着雷哥把单子写了,关开富抢先拿在手里,关开远关开贵怒道:“二哥这是啥意思?!”

    雷哥笑道:“你们兄弟三,自己去置办,也没办法藏私,这些早晚要公开的,只是能不能抢个先,就看你们自个儿的了,这生意啊,就是看个习惯,有些人图近便,也有些人买肉顺便就买了豆腐,买习惯了,生意是谁的就是谁的,这个时候没必要再争了吧?!”

    关开富笑道:“雷哥的是,我这和三弟四弟现在就一起去置办。”

    他急着走,关开贵关开远也急跟上,生恐落后,三人一时火烧眉毛似的,拔腿就走了,挤挤攘攘的,三兄弟既怕别人瞅见单子,又彼此防备猜忌着怕独吞,因此那形态,都没眼看。

    关开华没走,他坐着就没起身,斜了一眼雷哥道:“雷哥好手段!”

    雷哥笑了一声,道:“开华兄弟心里恼,我也分明,这个事,主要还是看关叔抬举,若不是关叔抬举,我也不至如此。句心里话,你也别怨怪,都三个和尚没水吃,开华兄弟五个兄弟,开涵自不必,他本是个精贵人,也不屑争,只是这四个呢,东西给谁都不妥,给的不好,又结出怨来,还不如给我这个外人。开华兄弟啊,你也别怨我话难听。我就直言了……”

    “之前关家这么多财产,你们四兄弟贪,虽未苛待关叔,但也冷寞,是给了养老的宅子和银子,可是事后可去看过,坑了开涵的就更不必了。关叔这么多家业啊,分成五分,一份,比那外面的普通人家腰都粗厚,养一大家子都绰绰有余,可还是人心不足,家不和,不兴旺,为什么?!是贪字。”雷哥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现在话有底气了,也不再客气,他知道现在不压住他,这货怕是还要起夭蛾子裹乱。还不如现在就扒下皮来,看看他是什么货色,自知份量,也能少添点乱。

    “现在这方子也是,给了你们四个,你们四个得的过程中,肯定得争,争来争去,谁都贪,谁都不满,关叔本是好意,却结出怨来,他是看透了,所以才给了我,一个老人家若不是心灰意冷,到这个地步,他能这么做?!”雷哥道:“既然如此,给了我这个外人,我还感激于内,既不闹,又感恩,还能给关叔分利,何乐而不为?!”

    “给了你们呢,过河拆桥,分了家产就眼里没了爹,别以后分利,便是多看一眼都难得。”雷哥冷笑道。

    关开华的脸色青青白白的,那脸色都不能看了,底气也越来越弱。

    “这些日子把关叔家门槛踏破了吧,”雷哥道:“以前没这方子的时候,可这样过?!别送猪肉,送衣,便是去看一眼,都推三阻四……”

    关开华不服气的道:“我们这些儿子既然不如外人,他还不如认你当儿子呢!”

    “也未尝不可!”雷哥笑道:“能认这样的人为义父,我能乐死呢,我包管不怨,还事事包揽,包管把关叔伺候的舒服的很,老了服侍榻前,死了摔盆,年年上祭,绝不缺礼,缺勤!”

    关开华脸色难看的不行了,讪的很,瞪他道:“雷哥真是能屈能伸啊,还能给自己认个老子……”

    “总比连亲老子都不认的人强,认丈人比亲爹还亲呢,”雷哥现在话特别辣,以前可不这样。

    关开华哑口无言,心里既心虚又难受,过了半晌,才道:“我也不是不孝,只是爹儿子多,一拼起来,谁都委屈,不服,谁都不甘尽孝,生怕吃亏,这一天天的,到最后就成了这样了……到底是我不好,我这个长兄没做好,约束不了弟弟们,老爹又看我没才能,我也不如你。你的也对,我这种儿子,的确不如外人!”

    看他的倒有几分真心了,雷哥便不刺他了,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后好歹真心疼心疼自个的爹,老人嘛,老一天是一天的,你便是吃点亏也没啥,天天只寻思着不能比兄弟们吃亏,就钻牛角尖了,也越来越不是人了。”

    “可不是,你与我们结交就吃亏,现在不就得着福了!?我爹宁愿把好处给你,也不给亲儿子这一点,不就是大大的福运。”关开华还是郁闷这一点。

    “是福运。”雷哥道:“以前与你们结交,算笼络,但也不算没有好处,也不尽然是吃亏。”

    关开华知道他这个人,不贪营头利,笼络的时候,得着的是资源和人脉,渠道,以及口碑等等隐形的看不见的东西。

    关开华现在倒有点认命了,是他自己无能,又贪眼前的利,也不怪老爹这么做。

    可他还是不得不叹道:“服,雷哥,我真服你,你是这个!”

    他竖大拇指道:“好手段!以后我都得低你一头,跟着你后头走了。”

    雷哥笑,道:“都是好兄弟,什么谁低谁一头。”

    关开华苦笑道:“本来就是。”

    雷哥见他起了身要走,便送他。关开华道:“我以后还得给爹送肉,送衣服……”

    良心发现了,还是怎么?!或是眼光长远了些,以为还有别的利益?!

    雷哥便道:“开富他们三个远见不多,估计得了方子,也不可能再多去看关叔,关叔家里也冷清,开华啊,句实话,多与亲爹走近些,只有好的,没有坏的。这是我真心话。我只与你,与开富他们三个,他们也得舍得这花的精力和钱财,你不一样,长子,以前,是捧杀你。可是,不父子情份,只好处,这世上有很多的东西,名声啊,利益啊,感情啊,得到的可能都是隐形的东西,人,处身立世,真离不了这些东西。咱虽是做买卖的人,天天与铜臭交道,可千万别把心也变得像铜一样臭了,那是黑心。”

    关开华听着心里发酸,眼泪也掉下来了,道:“雷哥,我现在服你了,真服你了……输给你,我不冤。我不如你,真的不如你。我这种人,若不是占着血缘的好处,我那爹,哪里会瞅我一眼,我现在就瞅瞅我爹去……开富他们三个不看爹,我看,以后我照顾老爹和五,也不咋好处,只,反正得了豆腐方子了,我多少也不能得了好处就跑啊,是不是,没得叫雷哥看轻我骨格轻的……这真不是人干事,不能过河拆桥,况且这桥还是我亲爹……”

    现在他心里难受,是不是良心发现,谁能知道?!

    但这世上,怎么呢,真真假假的,没那么重要,只要事是这么办,人是好好行事的就行了。

    “别与关叔吵吵,”雷哥送他出来,道:“去吧。”

    关开华麻利的跑了。

    雷哥关上门,雷娘子出来低声道:“收服了?!”

    “收服了,”雷哥笑道:“论手段,我只服关叔,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

    “服你也未必是真心,”雷娘子道:“以后怕还是有夭蛾子。”

    “这兄弟一多不齐心,就成不了事了,”雷哥道:“再有夭蛾子,都不必关叔出手,我就能弄定,他们四个之间,相互平衡一下,也就那么回事,再闹也闹不成。”

    雷娘子点点头,道:“我瞅着这关开华心眼最深。不过关叔,这是借你的手溜儿子们呢,溜着玩似的。”

    “可不是?!”雷哥道:“有时候亲自管儿子们,都未必服啊,多了少了轻了重了,都是不平,都是事,借着我这个外人的手来,治的服帖的很,一点事都没有。这叫隔山牛。手段高不高?!”

    雷娘子笑。

    “关开华是色厉内荏的人,没事儿,”雷哥道:“至于其它三个,学了方子去,再开门做生意迎客,哪还记得我与关叔?估计都不上门了。他们的眼皮子就是这样浅。”

    雷娘子点头,这样才好,别为这事起纷争。利益再大,最好还是以和为贵。

    不然结了仇,生意这种事情,到底蒙上阴影,天天起纷争,争利益的也不好办!

    解决了这四个人,雷哥现在也能安心的布局自己的事情了。

    不过他也是一笑,还是关叔了解自己的几个儿子,看着能闹,其实真算不上是狠角色,甚至是有些怂的。

    关开富与关开贵,关开远三兄弟去置办了一下工具啥的,其实看着也不复杂,他都认识现成的匠人,便去定作了三份,三人是一个也不肯落后,工具也不算多,也就不费什么功夫,就定作完了。

    关开贵和关开远见关开富不肯把那条子拿出来,便冷笑道:“二哥这是想独吞还是怎么?!事都办完了,这单子留着,莫非是还想有什么心思不成?!”

    关开远道:“莫不是想自己传授给旁人,岳家?!丑话可在前头,若是二哥存了这心思,别我们不答应,若是抢了雷哥的功,拆了他的台,这个事可就不好办!更别提大哥和爹那了……”

    关开富黑了脸,冷笑道:“人之心,我是这种人吗?!”

    “那你拿出来,”关开贵道:“不然就撕了去,谁也别想有什么歪心思!”

    关开富气的不轻,他呢,防着关开华,而如今被这两个给防着了,气的从怀里掏了出来,撕成了细片一撒道:“这样总成了吧!防屁去吧!”

    关开富气冲冲的就要往家走。

    关开远哼了一声,道:“二哥也用不着这样,便是有个强势的丈人,最好也别起旁个的心思,不然咱们与雷哥可都不好话!”

    关开富瞪了他们一眼,撸袖子道:“还想造你们二哥的反不成?!”

    事涉利益,谁能怕谁啊!?

    二兄弟不光不让,还上前一步,道:“若是像分家那时一样,二哥与大哥只想着多占好处,那不能够!以前是二哥丈人是个厉害人物,能与大哥比,现在咱们的爹,可不依你老丈人,所以这个生意,二哥自己做,行,但是你越过雷哥,直接做好人,给你老丈人,咱们兄弟,拳头话!”

    关开富气死,道:“只准雷哥授人,不准我授人!?”

    “二哥自己思量,要是不守规矩,咱们再话。”关开贵道。

    关开富哼了一声,推开他们,气冲冲的走了。

    关开贵道:“他要是真敢这么做,怎么整?!”

    关开远道:“二哥心思多,大哥心思不多?!还有咱爹和雷哥呢,这个事,二哥整不成。那冯安民再横,也是个良民,出不了岔子,他要是真敢把雷哥往死里得罪,就试试呗!”

    “这倒也是!”关开贵虽然不大放心,却是回家去了。

    关开富,径直去寻了冯安民,将这事一五一十的了。

    冯安民听着便拍着腿,有节奏的沉了脸色,道:“你爹和这雷哥,这是串通好了的。这两个,是有手段啊。”

    “大哥更是,”关开富道:“若不是我跟的紧,这个事,怕是轮不到我,大哥之前是一个字没漏,只跑得勤了,也没得着……”

    “所以才,你爹是这个!”冯安民诧异的道:“你就自己跑回来了?!你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