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坑你铺子
“母亲, 儿子在听松苑找到了这个阵法, 不知该怎么处置郡主,特意来问问您的主意。”
老太太一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她先是呆愣, 然后怒视缩在一边的苏敏,心里骂着, 这蠢货,这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还能弄砸!
那她这样辛苦地再床上歪了半天, 又吐血的, 是为了什么啊?
原本在碧松院放的好好的阵法怎么会跑到听松苑去?难道它自己长脚了吗?再看看儿子这气定神闲的模样,还什么?可不就是人家轻轻松松摆了她一道么?
老太太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比起只会哭的苏敏,倒是镇定了许多, 她缓缓舒了口气,吃力道:“桓儿,敏儿这些日子照顾娘,尽心尽力,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你怎能因为这个阵法在敏儿的屋子里找到, 就要处置敏儿呢?你这岂不是上了她和娘的心?”
杨桓眉角一挑, 又对着老夫人道:“儿子之前听娅莉, 下蛊的人会摆一个阵法,且是个时辰内不能去掉。儿子实在是忧心母亲, 这才急着带郡主到母亲跟前求个处置。”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怒了, 她咳嗽几声, 颤着声道:“你个逆子!哪里有你这样红口白牙诬陷好人的!那为娘身体里的蛊虫还不是你带回来那丫头的血引出来的?你怎不那丫头是下蛊的人?”
杨桓便道:
“母亲,此事真是蹊跷的紧,清璇的血引出了您的蛊虫,可阵法却在郡主的屋子里,可见是有人蓄意谋害清璇!儿子今日一定要找出幕后之人,还清璇一个公道!”
老夫人从养尊处优的,平素最讨厌别人顶撞于她,尤其是自己的儿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自己给那丫头一个公道!当下便怒道:“要蓄意谋害,娘也觉得奇怪,为何敏儿丫头的房子里无缘无故地搜出来了阵法,可引出蛊虫的血却是那个丫头的!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想害敏儿丫头!”
母子两个人在这的卧房里僵持了下来,各不相让。
清璇看着老太太狰狞的面容,怎么也想不明白,三年前对她那样温柔的伯母,怎么就变得如今这幅模样了?
还有苏敏,当年不也是围着自己转着圈,天天快活地喊她:“清璇姐姐”吗?怎么今日居然串通了老太太出了这么恶毒的一招?
果然三年前的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些,看好些事情都看不明白。看的人也都看不准。三年之后再看看他们,才恍然惊觉,原来他们还有这样一幅面目。
苏敏早就吓的傻的,她不知道为何阵法会出现在自己房里,更不知道如何面对杨桓这滔天的怒火,她更震惊于清璇的身份,她直直盯着清璇,想要看出她和从前相似的地方。
苏煜急心护妹妹,哪里还能等的了杨桓母子僵持下去?杨桓母亲如何犟的过杨桓?别丞相府,这整个国境内,杨桓要惩治一个人,还有谁能拦得住?他当即就跪在老夫人面前,恳切道:“老夫人,侄儿总觉得这是个误会,妹妹和我,她今日下午在碧松院内不过和清璇姑娘笑罢了,可她的那个丫鬟却东张西望,还撺掇她,没安什么好心!侄儿私心里觉得,保不准这丫鬟才是罪魁祸首,不满前些日子被主子训斥,这才生出这些歹毒的心思出来!”
这一番话,便是给了杨桓与老太太台阶下了。
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一个丫鬟的身上,到时候无论如何处罚,都无关紧要。
苏煜还生怕杨桓怒气不消,特意又对着杨桓一拜:“杨桓兄,此事到底还是我管教妹妹不严,今日之后,我将我郡王府在西市坊的两件首饰铺子送给清璇妹妹当赔礼,再让敏儿去灵云寺带发修行一年,你看如何?”
苏煜这一招看似在惩罚妹妹,其实已经在努力的保她了。
带发修行,也不过是一年而已。一年之后,她还是那个风光的郡主。可要是等到杨桓发怒,那恐怕……
恐怕那结果是不敢想象的。
老夫人犹在生气,她怒道:“敏儿没做错事情,如何就要带发修行了?难道我血里的蛊虫,不是她的血引出来的么?”
娅莉轻哼一声,她倒是不关心豪门贵族内部那些龌龊事,她只是对蛊术十分的执着,她淡淡道:“我们南疆的巫蛊博大精深,能将蛊虫引出来的不一定是下蛊的人,也可能是生辰八字对的上的人。但是摆弄阵法的人,肯定是下蛊的人无疑了!”
老太太一听,气的不出来话,在床上咳嗽不停。
苏煜真的慌了神了,要是妹妹被人盖章定论了是凶手,妹妹以后可怎么办!他当即就指着下午陪苏敏的那个丫鬟,喝道:“大胆奴婢!你竟敢动用南疆巫蛊,谋害老太太,陷害郡主与清璇姑娘于不义,你该当何罪!”
那丫头虽是老太太的大丫鬟,平时在府里有些脸面,可哪里遇见过这样的事?当时就吓的跪在地上对老太太哭诉:“老太太,您可要替奴婢做主啊,您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为何要害您?还请老太太还奴婢一个公道!”
老夫人看此事闹成了这样,纵然心里再不安心,也知道此事没了回旋的余地,总归是收拾不了清璇了,那还不如保下苏敏。
于是她便一脸的怒容,指着那丫鬟喝道:“你好狠的心!你也晓得我待你不薄,你竟敢谋害于我?还敢嫁祸在别的主子身上!你可知错!”
那丫鬟傻了,不知为何老太太竟会返咬自己一口,她呆愣地道:“老太太,不是您……”
苏煜一听这丫头起的头不对,便一脚将那丫头踹翻在地上,斥道:“你这丫头,事到如今了竟然还敢胡言乱语!简直不知所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编排主子,你这是要死!”
丫头被踹掉了两颗牙,现下捂着嘴,血从指缝中流淌下来,她还呜呜的哭着,不知道为什么罪责都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清璇于心不忍,微微闭上了眼睛,心里便想着,这丫头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当初苏敏明明不想去碧松院,这丫头却用老太太来威胁她,如今这样,可不就是自找的?
正这么想着,却看见杨桓的一只大手轻轻抚上了她的眼睛,她听见杨桓声轻柔的道:“别看。”
清璇便有些想笑,杨桓可真是个实在人,这种时候只会干巴巴地一句“别看”,也不知道些别的讨女孩子欢心。这一点他可比镇南王家的世子差远了。
在场的人都在看着杨桓,他们在等杨桓最后的决定,而那丫鬟则是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含糊不清地为自己辩解:“丞相……奴婢……是真的被……冤枉了……”
杨桓聪智过人,如何能不知道她是被踢出来背锅的?
可自己的老母亲还在床上咳嗽着,童年挚友还在哀哀求着自己,又将话到了那样的份上,杨桓总不能做出夺了人家妹子性命这样的事出来吧?
虽是不能太过分,可杀鸡儆猴,略施惩戒还是可以的。
于是杨桓便淡声道:
“这丫鬟心思歹毒,撺掇主子,把她拖到院子里,将她活活死,让府里所有的下人都来看看,嘴里不干净是个什么下场!”
一室的沉寂中,杨桓的声音显得尤为的凉薄。
“既然郡主心中有惑,那去灵云寺带发修行最好,郡主好生感悟何为上天有好生之德,只是一年未免太少,本相瞧着,两年正好,山中素净,最适合潜行修行了。”
苏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总算是保住了妹妹。
杨桓看着苏煜那模样,其实心里气还没消,便道:“郡王府西市坊的铺子固然是好的,可我家阿璇更喜欢天府街的两个首饰铺子和那座茶楼。”
苏煜心里狠狠的一痛!就像被杨桓狠狠揪了一把还踹了一脚一样疼!
天府街啊!那可是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比西市坊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可到底是自家妹子有错在先,苏煜只好咬着牙,陪着笑道:“丞相的哪里话,你我自幼长大的情分,这几间铺子算什么?西市坊的两件和天府街的三件,我统统送给清璇姑娘。”
清璇咂舌,果然还是杨桓的段位高,就这么轻飘飘的几句,便坑了苏煜的好铺子过来,还是记在自己的名下。
杨桓虽然不怎么会哄人开心,可做事还是真的很靠谱的。
至少这份他“讹”过来的礼物,清璇还是很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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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一场风波过去之时,已经夜很深了,夜风悠悠地吹,清璇还没从方才的兴奋中走出来。
杨桓带着清璇回碧松院,忽然听见清璇:“你娘是想嫁祸给我吗?”
清璇偏着脑袋仰首看着杨桓,杨桓微微垂眸,淡淡应道:“嗯。”
“啧”,清璇便有些不舒服了:“你娘不惜将蛊虫种进自己身体里,也要害我,为什么啊,她就那么不喜欢我么?”
清璇有些挫败感,她从到大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还从未见过这样不加掩饰讨厌自己的人呢。
“你懂什么,”杨桓轻轻抚着清璇的脑袋,叹口气道:“我娘是千金姐,出嫁之前没受过委屈,嫁过来之后脾气还是改不了,从便习惯管着我,我估摸着,大概是看我太宠你了,她便不喜欢你。”
“哦。”
正好到了院门口,杨桓忽然使坏,“腾”的一下将清璇腾空抱起,清璇急忙道:“你干什么啊,放我下来!”
怀中的姑娘正用两只拳头锤着胸口,杨桓却乐在其中,他嘴里着:“别怕,这院子里没别人。”
他飞快地跑进了屋里,在清璇的强烈要求下将她放在了贵妃椅上,看着清璇戒备的眼神,杨桓“噗”的一声笑出来了。
“你怕什么?”
杨桓故意向清璇靠近了一步,清璇连忙向椅子里面缩,紧张地道:“喂,你不许过来,听见没有?”
杨桓却将两只手撑在了贵妃椅的两只扶手上,将清璇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下,他背光,脸上光影晦暗,他就这么带着一丝邪魅的问她;“怎么,这么激动,是不是盼着我做点什么?”
清璇从未见过这样的杨桓,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能这样……”
杨桓看着自己身下的人,她圆圆的脸上,水灵灵的大眼睛这这么把自己看着,她的樱桃嘴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多么诱人采撷。
好想尝一尝那嘴是什么滋味,她方才不知吃糖了没有,尝上去会不会很甜?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他靠近清璇的脸,温热的气息就这么铺洒在清璇的脸蛋上,就在他要一采芳华的时候,忽然看见了清璇眼神中的恐惧。
像是有警钟在杨桓心里敲响。
对了,怎么就忘了,清璇还是怕自己的?她虽然比之前更加接受了些自己,可到底是不如从前那么亲密的。
自己怎能这样心急,看把她给吓的。
无奈一叹,他起身,对着清璇解释道:“无事,不过逗一逗你罢了。”
他看清璇缩在椅子里,像个动物一般,又心生怜爱,宠溺道:“清璇,你今日受了惊吓,我也知道。那几间铺子的盈利便都给你当月钱花好了,你往后想买个胭脂首饰的,用钱也方便些。”
清璇便点点头,还是睁着大眼睛,一副懵懂的模样。
杨桓淡笑,又:“镇南王进京之前,我倒是有一段的空闲,不若过两天顽皮带你去别的地方玩玩,让你散散心,如何?”
清璇皱着眉头,问道:“带我出去玩?你不上朝了?”
“你个傻丫头啊,”杨桓拍拍清璇的脑袋:“正好维扬有一桩案子,本不用我去,可想着你在后宅闷得难受,便正好带了你去维扬散心,你好不好?”
“好。”
清璇答的很干脆,顺便一把撸下了自己头上那只为非作歹的大手。
每次都要摸自己脑袋,还总是把自己好不容易梳好的垂髫弄乱,好烦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