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装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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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生, 我家真不是占你家便宜, 我家老三两口子早包了来金和来银的聘礼,每人十两,还有我和阎氏也不求温雨和温雪带多少嫁妆,反正就是咱们两家到时候高高兴兴办喜事儿。”

    听话听音, 顾秋生晓得萧二郎这是担心他和妻子为这事儿争执呢!

    “二郎,你尽管放心, 这桩喜事儿有我爹撑着呢,我那婆娘大闹腾不起来, 还有总得先让他们年轻有婚嫁的意愿, 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

    两人嘀嘀咕咕一顿后,各自离开, 等到萧二郎折返回来时, 大家正商量着温雨和温雪住哪间屋子。

    花娇的意思是正屋还剩下最西边的一间, 她们姐妹尽管住进去,但是她们怎么也不肯。

    最终她们住进了东下房这边的一间闲房, 倒是有古清留下来的两套旧被褥, 萧阎氏早就拆洗干净, 正好给她们凑合着用。

    萧来金嚷嚷晚饭的刀削面他包了,都由他一个人来削, 花娇暗乐,看看,温家姐妹花一来,这孩子更勤快了。

    不过, 花娇晚饭的主食不是刀削面,是饺子,他们兄弟俩一个和面,一个剁肉馅儿。

    温雨怯怯的,“花婶子,那我们的活儿呢?”

    见两人风尘仆仆的,花娇浅笑,“晚饭前,你们先把炕烧热,顺便温水洗脸洗头发,然后学着包饺子,晚饭后,你们负责洗刷碗筷。”

    完,花娇回屋拿了一块香胰子和一包皂角粉给了温雨,“雨,雪,别拘束,你们就把这儿当成是新家好啦!”

    在顾家尽管有里正和顾秋生护着,温雨和温雪也一直是被当外人对待。

    此时此刻,她们局促不安,温雨还是怯怯的,“花婶子,胰子和皂角粉很贵的,我们下个月才能挣到月钱,不知道我们两人的月钱够不够买它们?”

    在这对姐妹身上,花娇能够看到自己孤独而要强的影子,自然体恤她们多些。

    “你们不用想这么多,每人每月三块胰子三包皂角粉都算在公使费用里,是我这个老板娘出钱。”

    温雨和温雪相视一眼,都不相信有这么好的待遇,萧来金忙里偷闲,趴在纱窗那儿插嘴。

    “温雨,你就别乱想了,我们一家都是这样的待遇,再我三婶娘和叔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你在这儿杂算是掉进了蜜罐里。”

    一旁的萧来银也凑到纱窗这儿,“温雪,杂就是些家务活儿,肯定不用你去山林里捡树枝松球儿,用我叔的话你就是苦尽甜来。”

    花娇看得出来这两个侄儿很照顾温氏姐妹,“雨,雪,我不怎么管店里的杂务,以后你们就跟着阎婶子,她会看情况给你们分配活儿。”

    萧阎氏在村里时就对温氏姐妹的印象很好,话少勤快,现在看到自己两儿子对人家如此上心,过来人如她心里明镜儿似的。

    “雨,雪,你花婶子的是,你们赶紧去烧火洗漱,然后来厨房学着包饺子。”

    着萧阎氏去拌食喂鸡,这时,花娇才想起来刚才萧韬锦找她有事儿。

    她正要回屋,萧二郎朝她招招手,她只好进了厨房,“二哥,啥事儿?”

    萧二郎将顾秋生对他的那件事儿如数道来,在他们搬到镇上后没几天,宋翠莲每天站在梅家院门口嚷嚷着逼债,疯了似的。

    连续闹了三四天后,梅家还给宋翠莲五十两银子,就在村人都纳闷这笔钱的来历时,镇上的曹诚,也就是梅青云和萧韬锦的启蒙恩师找到了里正家里。

    原来曹诚的独女曹娴钿与梅青云私定鸳盟,偷偷将自己的首饰变卖成现银给了梅青云。

    毕竟这事儿关系到曹娴钿的声誉,因此曹诚只能请求里正出面请杨氏过来给个法。

    曹诚的意愿很简单,只要梅青云与女儿断绝关系,那么杨氏只需要还给他二十五两现银,否则他有的是手段断了梅青云的仕途。

    结果杨氏有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反正曹娴钿肚里已经怀了梅青云的种。

    见曹诚被气得够呛,顾秋生亲自送他回去,曹诚一回家就叫来女儿质问。

    曹娴钿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月事,还请求曹诚尽快给她和梅青云办喜宴。

    曹诚中年丧妻,担心女儿受委屈而一直没有续弦,传教了半辈子仁义道德,最后落个如此下场。

    他气怒到了极点,扬手还没有到女儿的脸,猝然吐血,最终不治身亡。

    梅青云答应顾秋生和姚亭长,将曹诚送往百里外的曹家村安葬后百日就娶曹娴钿过门。

    末了,花娇会意,“二哥,我会转告三郎的,上次他去看望了曹先生后还他们聊得很尽兴,亦师亦友,唉,好端端的良师益友却被梅渣儿害死了。”

    片刻后,花娇,萧阎氏,还有温氏姐妹围坐在一起包饺子,萧二郎负责擀饺子皮儿。

    温雨和温雪显然没包过饺子,动作认真缓慢如电影里的慢镜头,仿佛生怕捏坏了饺子皮儿。

    花娇装眼瞎,一个人包得飞快,终是萧来金和萧来银看不下眼坐下来,指导温氏姐妹包饺子。

    只剩下最后一块面剂子时,花娇拍拍手上的面粉,洗了手,亲自掌勺弄了两热一冷,红烧鱼,大葱炒鸡蛋,凉拌绿豆芽。

    忙碌完毕后,她去叫萧韬锦到厨房吃饭,敲了好几下窗棂,里面都没有一声回应。

    寻思着萧韬锦大概是盹儿呢,她进了屋,隔断里没有人,她又进了里屋书房。

    少年一袭青衫端坐在书桌前,丰姿俊逸,花娇眉眼含笑,自家相公用功的模样真是俊若天人。

    她蹑手蹑脚走近,看清了萧韬锦所写的字,一张纸上一个接一个地写她的名字,旁边几张墨迹已干,也都是她的名字。

    情动,她不害臊地从后面搂住相公的脖颈,歪着脑袋,俏皮地咬了下他的耳垂。

    “相公,你完了,耽于妻娇不思进取,真的落了榜就和我一起开饭馆吧,我的梦想是在京城开一家饭馆!”

    妻子声音不可言的甜软,萧韬锦先前被妻子忽视的郁闷一扫而空,他放下羊毫。

    将妻子捞入怀里,垂首在她脸颊上清浅一啄,额头抵触着她的额头,“娘子,你抱别人时可想过为夫的感受?”

    略略思忖后,花娇才了然萧韬锦嘴里的别人是温雨,嗤嗤笑起来。

    “你这人真会乱吃醋,我是个过来人,在抱温雨前我就看到她没有喉结,耳洞隐约可见……”

    萧韬锦以指掩上妻子的软唇,“我们夫妻共处时不要提别人的名字,娇娇,你是我的妻子,快一遍!”

    花娇红唇抿笑勾住了丈夫的脖颈,“相公!我爱你,萧韬锦,我爱你,我错啦,我真没想到会弄得你这么难过。”

    萧韬锦搂紧怀中人,醋意浓郁,“娇娇,以后不许和别人那么亲近,女子也不行。”

    接下来,他给妻子洗手,用胰子搓了一遍又一遍,大有用掉这半块胰子的架势。

    花娇只好皱眉头喊疼,干脆剁掉她这双抱了别人的爪子吧!

    少年这才停下,擦干妻子微微泛红的手,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娘子,以后凡事三思而行,你先去厨房吧,我洗了笔砚墨锭就过来。”

    花娇嘴上嗯着,却一直等到萧韬锦洗完和他一起进厨房吃晚饭。

    见下饭菜有点少,花娇吩咐萧来金切一盘子卤肉端上来,后者从善如流。

    任谁都看得出来温氏姐妹怯怯的,不怎么敢夹菜,花娇装眼瞎,萧韬锦用公筷夹到她碗里的菜,她是来者不拒都吃掉。

    最后萧来金和萧来银沉不住气,一个用公筷给温雨夹菜,另一个有样学样给温雪夹菜。

    饭后,花娇做了甩手掌柜,回屋里烧炕温水,是的,她早就揽下了这个活儿,为了让萧韬锦多些温书的时间。

    洗漱完毕后,花娇睡下,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试到萧韬锦将她拥入怀里,她睁眼看看黑漆漆的,他吹了蜡烛。

    了然某人很快又要做床笫方面的功课,花娇了曹诚的不幸遭遇。

    萧韬锦默默无言,曹先生是他无话不谈的良师益友,上世,曹先生一气之下给曹娴钿灌了堕胎汤,调养好身体后将其远嫁。

    这世,他曾经委婉提醒过曹先生几次,没想到梅青云依旧做下那等恶劣事儿,曹先生竟然被活活气死。

    上世,梅青云在曹娴钿远嫁后越发和花娇纠缠不清,这世,妻子聪明贤惠,自然不会理睬那等斯文败类。

    但愿梅渣儿看在先生的启蒙之恩上,兑现承诺娶了曹娴钿,善待她一生。

    翌日一大清早,萧韬锦和花娇洗漱完毕出了门,后者不晓得丈夫要干什么,只是紧跟着他往镇子外走去。

    刚过了大雪节气,空气冷冽,呵气成雾,镇子口的一片杨柳华妆尽褪,渲染出冬日的一派萧瑟清寒。

    花娇跺着脚,终是忍不住,“相公,你这是带我离家出走?”

    萧韬锦看看四下无人,将青色棉大氅解下披在妻子身上,“娘子,你且在此处不要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