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父女摊牌
冯静苏骄傲地扬起下巴,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娘娘已经对我下了杀手,还有什么放过不放过的?”她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敢伤我的人,娘娘怕是不想要自己的一儿一女了。”
皇后皱眉,眼睛微微发红,“云逸,你就不怕本宫将这话告诉陛下?”
冯静苏弯了弯嘴角,却没有带出一丝温度,“娘娘尽管去告,刚好我也想将自己差点被杀的事告诉父皇,求父皇给我主持公道。”
皇后的手握紧成拳,从当上皇后至今,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威胁她。一个的公主,连生母都没有,竟然敢在这后宫里兴风作浪,只是她如今有软肋在冯静苏手上,自己的一双儿女的安全最为重要。“云逸,过去是是非非就此作罢,之后本宫会善待你,如何?”
冯静苏施礼,“谢娘娘成全。”
看着冯静苏离去的背影,皇后明白,无论自己使用什么办法,这个云逸必须要除,而且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薛艾听了冯静苏的一系列作为惊讶得张大了嘴,冯静苏笑着将她的嘴合上,“口水要出来了。”
“苏姐姐,你……你这不是逼着皇后娘娘杀你吗?”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所以我现在时刻在危险中,艾你要保护我啊。”冯静苏耍赖地抱着薛艾,将头埋进薛艾的怀里蹭来蹭去。
薛艾本来还想好好思考一下,被冯静苏蹭得生了火,嘤嘤嘤叫着求灭火。
在这种事上,薛艾一向都是比冯静苏主动的。
天色渐暗,冯静苏亲着薛艾满是汗珠的脸,看着怀里人虚弱却妩媚的样子,真是怎么爱都爱不够。
“我现在才懂得什么叫‘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薛艾身体有点脱力,腻在冯静苏的怀里,“苏姐姐,你要提防皇后才是啊。”
“没事,我有准备。”冯静苏按住自己再次蠢蠢欲动的心思,放薛艾休息。
她刚刚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就看到玉姝一脸焦急地候在门外,见她出来,立刻将一个细竹管交上来。这是鸽子腿上绑着的细竹管。
“这次消息这么快?”冯静苏以为还要过几天呢,毕竟要查一件十多年前的消息总是需要时间的。
她来到书房,珠送来刚刚泡好的热茶。开信的她才明白,这次消息这么快,因为回信的人根本不是江封悯,而是她师妹顾离。
顾离在信中,贤妃在荥国为公主时就与皇帝一见钟情,之后主动和亲远嫁云国。至于贤妃的病,是中毒所致,而且是最简单也最毒的砒霜。下毒之人就是鲁充容,这就是鲁充容被入冷宫的原因。至于鲁充容背后是否有主使者,鸽子楼里并没有记载。信中还,江封悯最近因为要安慰脾气暴躁的掌院,所以才让顾离帮忙查询消息的。
“还是师妹最靠谱。”冯静苏感慨。
夜里,玉姝将鲁充容的事告诉永宁公主。永宁公主没有去问贤妃,她知道自己的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贤妃就是一株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对于摧残她的风雨,完全没有抵抗力,甚至连为什么被摧残都不知道。
深夜,永宁公主一个人悄悄进了冷宫。乌漆麻黑的,她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蓬头垢面,正在睡觉的女人。
女人被永宁公主推醒,深更半夜还以为自己遇见了鬼,吓得尖叫出声,只是她刚刚发出声音就被永宁公主点了哑穴,这些她更加害怕了,虽然不能喊,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狰狞。
永宁公主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我问你,你是鲁充容吗?”
女人好半天才明白这话的意思,摇摇头,要话又不出来,于是指了指对面的房间。
永宁公主问:“鲁充容住在对面?”
女子拼命点头。
永宁公主怕她捣乱,直接点了她的昏睡穴。她来到对面的房间,房门是从里面插上了,她从窗子翻了进来。这里依旧凌乱,她点亮了火折子,找到桌上的蜡烛点燃了。房间里亮了起来。
床上的女人一下子醒了,看到永宁公主先是疑惑,后来瞪大了眼睛,开始瑟瑟发抖。
“鲁充容?”永宁公主问。
女人听见声音,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大概一开始也当永宁公主是个鬼。“我是。”她迟疑着,“你是永宁?”
这下就没错了,当年鲁充容被入冷宫的时候永宁公主已经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了,如今虽然长大,但是眉眼变化不大,还是能看出来的。
“我是。我来找你是有事想请教。”永宁公主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你是不是想问贤妃中毒的事?”鲁充容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淡然,十分平静。
永宁公主心中一动。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贤妃是生病,鲁充容却知道是中毒,看来这件事真的和她有关。“是你下的毒吗?”
鲁充容点头。“是我下的,所有的毒都是我下的。”她的表情逐渐开始丰富,“我要下毒毒死你们所有人!这样我就是皇后了,我的儿子就是太子了。哈哈哈!”
永宁公主伸手点了她的哑穴,看着她发不出声音却在张牙舞爪的样子,永宁公主皱着眉,方才还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就开始胡八道起来?是真的还是装的?
这一晚,永宁公主试了好几次,发现鲁充容的精神状态很奇怪,每次一提到下毒就不正常,但是过一会儿又会平静下来。这样鲁充容出来的话永宁公主根本不敢信,而且也没办法问出鲁充容的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
七皇子摔断腿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相府,潘氏唉声叹气,生怕婚期延迟。薛莹已经十八岁了,再延迟几个月可就过完十八岁的生日了,这样也许会被人嘴的。
薛莹心里有些不安,她觉得这件事不是什么好兆头。七皇子整日纵马,从来没有出过事,怎么马上就要成亲了,他好端端摔断了腿?这让她想起先太子之前也是遇到了行刺,而后就在历国丢了性命。难道七皇子也会有危险?其实薛莹对于七皇子并没有什么感觉,她看中的只是七皇子的身份和未来。
家中少了薛芷和薛艾,这件事出来都没人过来嘲讽薛莹了。薛若是很想过来几句的,可是她被蒋氏警告过,再敢乱就学薛芷,送去慈心庵,薛若知道亲娘这是下了狠心,之前薛芷下毒的事真的把蒋氏吓到了,她本来就是门户出身,只想女儿能够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莹儿,你别太担心。宫里不是还没有旨意下来嘛,也许七皇子的伤并不严重,能够按时成亲呢。”潘氏的话音未落,丫鬟就来报信,宫里来人传旨了。
这次圣旨是颁给全家的,七皇子受伤,婚期延后半年举行。薛相领了旨,没有任何话对那母女俩,只是陪着传旨的太监去了前院话。
薛莹终于觉察到薛相的不对劲,自从她逃跑被带回来,薛相一句话都不曾对她过,每次看到她就仿佛看不到一样,完全无视。
“娘,爹为什么都不理我啊?”薛莹有些发慌。
“你爹不是一向如此?他忙于前朝政事,你的事有娘帮你想着就行了。”潘氏其实也看出来薛相的不对劲,不仅是对薛莹,薛相对她也是爱答不理的,如非必要根本不话。她知道薛相是气她没教导好薛莹,可是如今只要薛莹嫁得好,她也没什么奢求了。两口子的日子也就那样了。
薛艾已经在外面住了好多天,虽然不舍,她还是提出了回家。
“你知道我并不想放你回去。”冯静苏真的舍不得,狐狸每天在她身边,又娇又萌又好用,简直不要太贴心。这么个宝贝谁舍得送走?
薛艾当然更舍不得,只是她一个未嫁女,长期不回家不像话,她的名声毁了,可相府的名声还要呢。
“我知道呀,但是我必须回家了。苏姐姐,你一定要成功,这样艾就能永远留在你身边,再也不用分开了。”
冯静苏将薛艾抱在怀里,明明只是回家,两人还能经常见面,可就是这样的分别,也是两人不愿意承受的。果然情到深处,就是想时时刻刻在一起,哪怕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都觉得是甜的。
是分别,两人却腻歪在一起不愿分开。
“这么舍不得就别回去了。”冯静苏实在放不开手,她习惯薛艾在身边的生活,只要一想到以后回来都看不到狐狸,没有狐狸勾引她,她就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薛艾也好不到哪去,她每天变着法子勾引冯静苏,享受鱼水之欢,早就上了瘾。这会儿她就圈着冯静苏的脖子轻轻啃咬着,“不行,父亲会怀疑的。”
冯静苏将人推倒,俯身压上,“不如我们直接和薛相坦白。”
薛艾意乱情迷中瞪大了眼睛,“你别乱来啊!”只是她的话在冯静苏的动作中走了调。
冯静苏这话就是赌气,看到薛艾的反应,她笑着低头亲吻,“今天别走好不好?”
薛艾没话,用动作回应了她。
第二天,薛艾回家,潘氏还没来得及问问她不在家里的情况,薛相就先将人叫去了前院。
“病好了?”薛相开口一句话就把薛艾惊得目瞪口呆。
看到女儿这么吃惊的样子,薛相摇摇头,“艾儿,你真当为父这个丞相是摆设吗?京城附近出了这么大的事为父会不知道?”薛艾被劫持薛相确实不知,但是冯静苏遇袭,守备军调动,这些他都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下面的上报。得知女儿被带回守备府,不久后太医就去了,薛相自然心疼,也曾动过念头将薛艾接回府中修养,可他转念一想,也实在不放心潘氏。想到女儿在外面反倒比在家被照顾得好,他就有一肚子火要发。
薛艾低着头,“女儿隐瞒父亲,只是怕父亲担心。女儿已经痊愈了,不敢让父亲挂心。”
薛相点点头,“云逸公主对你是真好,她如今手握兵权,你在外有她护着我也放心。至于在家里……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只和我,若我事忙不在府中,你就去找陈妈妈,你娘是个糊涂人,莹儿和她一样糊涂,你不要管她们,也别和她们置气,不值得。”薛相是个能够当机立断的狠人,既然潘氏和薛莹已经没救了,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没有休了潘氏已经是他对这位发妻最后的尊重了。
“是,女儿谨遵父亲教诲。”薛艾乖巧地答应了。
薛艾走后,薛相又叫来陈妈妈,让她多照看薛艾,如果潘氏和薛莹再找薛艾麻烦,立刻来告诉自己。
薛艾回到平乐阁,刚刚安顿好,又被潘氏叫去,询问她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薛艾一一答了,潘氏又她的名声不好,以后还是不要四处招摇才是,薛艾只是点头称是,并不多言。
薛艾走后,潘氏忍不住抱怨,“总是这样,什么就答应,然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了也是白!”
“夫人,三姐都是快及笄的人了,最近相爷又看重,您就别太拘着了,这样对您对三姐都好。”谢妈妈已经看出薛艾的能耐,她心里还是向着潘氏的,忍不住劝道。
潘氏叹了口气,最近因为薛莹婚事延期的事情她的心情烦躁,看来还是多出去拜拜菩萨,这样才能让菩萨保佑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
“你记着初一的时候多备点香烛,咱们好好去慈心庵拜拜菩萨。”
薛艾回家后,冯静苏就觉得房间里缺少了人气,总是空荡荡的。她还来不及惆怅,就被皇帝叫回了皇宫。
勤政殿。
“云逸,源儿这种事,朕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皇帝老了许多,太子一事对他的击很大,虽然他没有像皇后一样歇斯底里地爆发,骤然失去继承人却让他时常感到力有不逮。
冯静苏深吸了一口气,“父皇觉得儿臣做得过分了?”既然被知道了,她索性摊开了聊。
皇帝盯着眼前的女儿,自己早该知道,飞叶津教出来的人,哪是这么容易被人欺负的?
“源儿毕竟是无辜的。”皇帝叹了口气。
“那薛艾呢?”这是冯静苏回国之后第一次在皇帝面前寸步不让。
皇帝没有发火,点了点头,“这件事薛艾和你也是无辜的。皇后已经入了魔,不宜再母仪天下,但是云逸,程家还在,朕不能废后。你在飞叶津跟着掌院一定学到了很多制衡朝臣的本事,如果你是朕,你会如何?”
冯静苏没话。如果她是皇帝,面对程家,大概也会先留着皇后。皇帝并没有做错,身为帝王总有很多无奈,皇后纵然有大错,但是对于皇帝,皇后是忠心的,是无害的。这就是皇帝不会废后的原因。
“你也知道朕的难处是吧?”皇帝伸手示意她坐下,“朕没有看错你,你比你的兄弟们更冷静。”他拍了拍自己所坐的龙椅,“云逸,这把椅子人人想坐,可是坐上来真的一点都不舒服。”
冯静苏起身道:“是儿臣不孝,让父皇为难了。”
“呵呵呵。”皇帝笑得像个孩子一样,“朕为难的事多了,你的事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替朕管好守备军,朕的心里就是踏实的,知道吗?”一万军队拱卫京城,虽然不足够,但也差不多了。
“父皇放心,儿臣自当尽力。”
夜里,永宁公主过来找冯静苏,了冷宫里鲁充容的事。
“疯了?”冯静苏皱眉。
“看着倒不像疯了,只是我一问到母妃的事,她就不大正常,我试过几次,也看不出她是真疯还是装疯。”永宁公主几乎每晚都去询问鲁充容,但是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两人一齐去了冷宫,鲁充容还是老样子,一提到贤妃的事表情就开始变化,完全问不出口供。
冯静苏火气上来就要动用武力,被永宁公主拦住了。“如果她是无辜的呢?云逸,重刑之下难有真言啊!我只想要真相。”
这样冯静苏也没辙了。“又得求人。”出了冷宫,她郁闷地嘀咕着。
永宁公主还挺不好意思的,麻烦冯静苏也就罢了,还要让冯静苏去求别人。“是我让你为难了。”
冯静苏赶紧摆手,“你我姐妹,不必客气。”
她回宫后连夜写了信送回飞叶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