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毒美人心(1)
洁净的象牙色大理石地面上,厚重的工提花地毯向两边延伸到走廊尽头,即使再沉重的脚步落在上面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言沐夕双端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盏深褐色的汤药,脚下的步子仿佛无意识的被放慢,但是再远的距离也总会走到,何况实际并不远。
书房的门虚掩着,言沐夕单拿着托盘,腾出一只轻轻敲门,不用有人应门便推门进去。
背对着书房门口的电脑屏幕后露出半张脸,看到是言沐夕又缩回去,键盘声断断续续响起,继续做他头上的事情。
言沐夕走到桌边放下托盘,用余光偷瞄坐在电脑前轮椅上的男子,他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电脑屏幕上。
“阳,该吃药了。”言沐夕轻声提醒着把药碗从托盘中端出来,放在男子左边方便伸拿到的位置。
轮椅上坐着的男子叫景阳,他身着一套宽松的素白中式衣褂,这种装束格外显得他清瘦单薄。
俊逸沉静的帅脸转过来,清冷的目光透过复古风钛合金边框眼镜莹润的水晶镜片投射出来,落在桌上的药碗上,忍不住眉头微蹙。
言沐夕之前每次端药过来给他,一定会记得在碗下面放个竹编杯垫,今杯垫还在原来的位置,可她却好像完全忽视了它的存在
景阳的目光流转,看向半侧身立在桌边言沐夕,只是她的目光微垂,神色凝重却又带着几分迷茫,似乎想着很重要的心事,甚至没留意到他的注视。
他注视了言沐夕几秒才伸过去拿药碗,然而她却先一步伸过去端走药碗,重新放在了托盘上,景阳悬着那只没有拿到药碗的,皱眉看向她。
“那个药还有点热”言沐夕不敢直接对视景阳的目光,尽管她已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可还是有些微弱的颤音。
景阳轻咳一声,收回准备端药碗的,目光也转回向电脑屏幕,不再理会言沐夕,仿佛默认接受了她端回药碗的理由。
言沐夕用药碗中的瓷勺轻轻搅拌着药汁,似乎是想让药凉的快点,此时她脑海中有两个声音挣扎回荡着。
“你要听你婆婆的话,这样所有人才都能过上安静太平的日子记得要听婆婆的话”安雅莉的声音温和无比,带着浓重的暗示色彩。
“每两次,每次两滴,景阳的身体状况,最多撑不过两周就会让你彻底解脱尸检不会有任何问题,不用担心”关月华的声音有点例行公事的味道,可是却带着浓重的蛊惑气息。
安雅莉不知道关月华具体让言沐夕做什么,可是里却抓着让言沐夕绝对服从的筹码,昨已经是她第三次打电话来暗示言沐夕去执行关月华的计划。
言沐夕一夜都没睡好,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于是今端给景阳的药里多了关月华的“两滴”
五分钟的时间,在言沐夕看来好像比一个世纪还长,景阳突然把电脑屏幕转过来,上面赫然显示着几个大字:现在可以喝了吗?
“哦,可以了”
言沐夕被吓了一跳,却强装镇定的去拿了竹编杯垫过来,放在靠近景阳边的位置,并把药碗放在上面。
看着坐在轮椅上面容俊秀的清瘦男子,旁边电脑屏幕上的几个字显得格外刺眼,景阳幼年出过车祸,不能走路也不能话,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
言沐夕觉得实在难以理解,面对这样一个即使任他自生自灭都可能随时会死的人,为什么还有人要处心积虑的急着置他于死地?
景阳看了言沐夕一眼,才端起药碗来,他动作明明干脆流畅,可在言沐夕眼中却好像被放慢聊电影镜头
看着药碗一点点靠近他的唇边,她的心跳不自觉的加速,就算知道两滴毒药不可能马上毒死他
碗到唇边,还不等景阳张嘴,言沐夕已经劈来抢景阳中的药碗,景阳完全没有防备,拿着碗的自然就松了。
言沐夕的动作又急又快,根本就是不管不鼓节奏,完全没有注意力度,因为用力过猛,失去了平衡和准头,药碗顺势掉在地上。
伴随着瓷器的脆响声,深褐色的药汁飞溅开来,那些落在景阳素白长裤上的深色痕迹格外醒目,言沐夕自然也不能幸免,裤子和鞋上被溅了好多药汁。
景阳剑眉倒竖看着言沐夕,言沐夕低头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完全不敢看他一眼,这时管家宁姨恰好推门进来。
此时门外还有其他侍从要跟进来,景阳已经把目光转向门口,对着宁姨摆了摆,宁姨会意点头,转身驱散门口的人,并关上了书房门才走过来。
“少爷,少夫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宁姨看到地上的药碗碎片,已有几分猜测,可还是不动声色的心追问而二冉底是怎么回事儿。
言沐夕偷眼看着景阳,景阳目光一沉,侧目看了言沐夕一眼,随操作电脑,然后把显示器转过来宁姨和言沐夕都能看到的角度,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画面的背景是距离书房不远的茶水间,画面中的主角正是言沐夕,她正把药罐中的药倒进药碗,随后从外衣口袋中套出个瓶子,往碗里倒零儿什么之后又把瓶子放回口袋
言沐夕看到视频开头时,头皮已经一阵发麻,并且下意识的想要抬去摸一下放着毒药瓶子的上衣口袋,只是忍住了没有那么做。
她明明看到工人拆走了茶水间的监控头,而且还听到他们设备和线路的原因,要两三周才能修好,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宁姨眉头微皱,表面是在问景阳,可目光却有意无意看向言沐夕。
景阳眉头一扬,用目光指向言沐夕,言沐夕虽然低着头,可也能感受到他目光中透出的凛凛杀气。
“少夫人”
宁姨顺着景阳的目光又看向言沐夕,言沐夕微咬嘴唇低着头,不敢看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人。
景阳看着言沐夕,用右食指轻轻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两片薄唇微抿成一条直线,不笑不怒,不喜不嗔,可目光却透着摄人神魂的清冷